“你怎麼能吞下玻璃?”
“你的腸胃一直不好,幾次穿孔,每次做胃鏡都出血,你不能折騰了。”
徐特助的嘶吼,並沒有喚回雲靳的理智,他冷聲吼道:“讓開。”
“雲總,你瘋了吧!”
他欲圖把地上的玻璃用腳掃走,卻被雲靳一把推過去,他把玻璃塞進嘴裡顫聲道:“她說過只要我吞下這堆垃圾就原諒我。”
玻璃在口中越嚼越碎,發出一道道“咔嚓”的聲音。
他紅着眼看着簡繁星,口中溢出鮮血。
那些碎了的玻璃從齒縫扎入,又從牙牀刺進,然後扎進舌頭中。
痛極了,可又豈能比得上心痛。
血一滴滴流了出來,刺痛了簡繁星的眼,她緊緊地攥緊拳頭,想阻止,終究閉上眼睛。
玻璃吞下,他毫不猶豫地拿起那些溼了的紙巾放在嘴裡,一下又一下咀嚼,然後吞下。
徐特助怒了,他看向簡繁星,眸子中曾經的崇拜變成一道諷刺。
他說:“簡繁星,你憑什麼要讓雲總這樣做?”
“就因爲雲總喜歡你,你就如此對他,你是不是認爲全天下所有人都必須這樣對你俯首稱臣。”
“作踐別人好玩嗎?”
簡繁星微微擡起眼皮,雨水灌入她的口中,伴着淚水滑入喉嚨,絕美的臉上帶着殘次的笑,如同雨中折翼的蝴蝶。
美好卻又破碎。
她發白的紅脣微啓,“憑什麼?”
“就憑眼前跪着的這個男人,三番五次差點要了我的命。”
徐特助吼道:“放屁,雲總和你......”
話沒說完,雲靳已經咆哮出聲:“滾下去,誰讓你罵她的。”
“滾下去。”
徐特助喉嚨裡的話瞬間哽住,他閉上了嘴。
簡繁星深吸一口氣看着雲靳道:“雲靳,收起你自以爲是的假惺惺,真讓人噁心,我簡繁星永遠不會在正眼看你。”
話落,她轉身,決然離開。
她哭了,任由那雨水淚水相互融合,她擡起手擦掉眼中模糊了她視線的水。
她狂奔......
直到那把黑色的雨傘爲她撐起半邊天,她的眼下是一雙黑色的皮鞋,被雨水打溼,卻依舊光亮。
微微擡頭,傅景深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痛意,他握緊傘軸的手越來越緊,本就白皙的手卻感覺血管要爆裂。
四目相對。
傅景深眼中泛着的無限思念幾乎要淹沒簡繁星的視線。
她微微張嘴,“是你,傅景深。”
如果以前的他不敢確定簡繁星的身份,那麼此刻的他確定了。
能讓堂堂雲總吞下垃圾,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女人,除了簡艾,又會有誰。
可是,他只想聽到她親口對自己說出,她是他的姐姐簡艾。
他想親口聽她叫自己一聲圖圖。
淚如雨下,砸在地上,和雨水融爲一體。
“你哭了?”
簡繁星擡起手,欲圖幫他擦去淚,卻看到自己全身都是水,挫敗的收回手。
他淡淡道:“我沒事,我送你回家。”
“好。”
“謝謝你!傅景深。”
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卻無法喚出那個名字。
兩人離開的背影終究刺痛了雲靳的眼,他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往日深邃的大眼一下子滄桑了不少。
紅色血絲蔓延而開,透着疲憊,整個人彷彿滄桑了許多。
雨中,徐特助拼了命的把垃圾掃開,而云靳卻一邊乾嘔,一邊吞下地上掉落的垃圾。
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口中只有一句話。
“我吃了,她就會原諒我了。”
“我吃了,她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簡艾,老婆,我們回家。”
徐特助挫敗的站在那裡,他撥打了江宸的電話。
很快江宸便來了,他把地上的男人提起,歇斯底里的吼道:“簡艾死了。”
“她不會回來了。”
“你該清醒,簡繁星不是簡艾。”
雲靳雙眼逐漸清明,他怒吼道:“不,她是簡艾,她還活......着。”
“她說我吃下這些東西就原諒我,江宸你給我做證好不好?”
話斷斷續續說完,雲靳雙眼一黑,直接砸在地上。
救護車的聲音從簡繁星身前開過,她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悲涼。
車上,傅景深把身上的西裝脫給她。
然後開着車直接帶她回了自己的別墅。
反光鏡裡,她面如死灰,沒了往日的朝氣,卻越發美豔絕倫。
他苦澀一笑:“繁星?”
“你是不是很愛雲總?”
那雙沒有焦距的目光逐漸有了焦距,她看向他道,“不愛。”
冷冷地兩個字,毫不猶豫,卻聽得他一陣淒涼。
他以爲她經歷了這麼多事,她會不愛雲靳,可是那雙眼,已經騙不了人。
他知道她還在愛他,只是說了違心的話。
他會等,畢竟他長大了。
到了別墅,簡繁星這纔回神。
那雙漂亮的眼睛逐漸染上顏色。
“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我家的地址。”
傅景深打開門,嘴角勾起一抹陽光之笑,他護着她進了屋,然後取來浴巾給她。
“不用說對不起,你衣服全部溼了,我家近,所以直接帶你來這裡。”
“去洗個澡,等會我送你回家。”
簡繁星微微一笑,她的圖圖果真長大了,懂的照顧她。
傅景深從房間裡取出他的白襯衫道:“家裡沒有女士的衣服,所以......”
"謝謝。"
接過衣服,她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的水聲呼啦啦響起,那磨砂的門上映襯出她婀娜的身影,他吞了一口口水,朝着廚房走去。
再次出來,長長的襯衫遮住了她的半個身子,露出她修長的腿,頭髮還在滴水,臉上因爲熱水的薰陶帶着天然腮紅,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晶瑩剔透。
她嗅到廚房的香氣,朝着那邊走去。
那道白色的身影正在炒菜,讓她覺得安心溫馨。
傅景深回頭,對上她的雙眼,心跳加速,手中的鍋鏟差點掉落。
此刻的簡繁星好美,美到哪怕是一根髮絲都牽引着他。
他暗戀了她五年,從第一次他得了自閉症開始,他的心裡就只有她。
如今他真真切切的在自己面前。
那些僞裝的清冷開始瓦解,心中染上激動。
簡繁星輕笑道:“原來你還會做飯啊!”
移回視線,他一邊翻炒菜一邊笑道:“我有一位姐姐,她曾經說想吃我炒的菜,所以我便爲她學了整整三年。”
簡繁星眸子一暗,心口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