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市,六院精神科門診處。
“安悅,你識相點就和我兒子離婚,自己淨身出戶滾出厲家。雅雅已經回來了,我們厲家的兒媳婦只能是她,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種惡毒下作的狐狸精再進厲家的門!”
安悅的婆婆瞪圓了雙眼,從衝進她的科室,張嘴就是開始破口大罵。
全然不顧及自己厲家太太的身份,以及還有其她病人在場。
正在給病人檢查的安悅,工作被迫中斷。
她轉身看向衝進來的婆婆江玉蓮,白淨的瓜子臉上還透露着疲憊,“媽,這裡是醫院。有什麼事你可以等我回家再說。”
面對自己病人探究的目光,安悅覺得非常的難堪。
知道自己這個婆婆一向不待見自己,這三年在家更是不斷的磋磨她。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現在竟然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來鬧。
“你個賤人,你在教我做事嗎?”
“我沒有……”
還沒等安悅把話說完,江玉蓮狠狠鉗住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哐”的被砸到牆上。
猝不及防的施暴,讓安悅懵了一瞬,整個人被撞的快散了架。額頭更是瞬間沁出了血漬。
女病人被嚇得尖叫着跑了出去。
門外聚集起了很多人。
江玉蓮叉着腰朝辦公室外尖着聲嚷嚷着。
“三年前你妹妹安雅得了抑鬱症,就是你診斷失誤,害她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保住,讓我失去了孫子。現在她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該向她贖罪,給她讓位置!“
其他醫生已經去叫了保安,但診室外看戲的人也越來越多。
安悅原本白皙的臉蛋變得漲紅。
忍着頭暈,辯解道:“她的孩子沒了,和我並沒有關係。你們爲什麼不信我?”
“信你?”江玉蓮嗓門陡然拉高。
“我就是要在這醫院,揭露你那副醜惡的嘴臉!如果安雅當年沒有流產,我都能抱多少個孫子了?你毒害你妹妹藉機上位,三年了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兒子娶你有何用?還醫生呢,自己的肚子都治不好!我呸!“
江玉蓮罵人威力不減分毫,反倒越說越起勁兒。
安悅臉色越來越蒼白。
又是在給她潑髒水。
這三年在上層圈子裡,她這位婆婆沒少在各種場合貶低抹黑她。
彷彿只有將她踩在污泥裡,她纔會高興。
對上門口衆多探究的目光,她猛地掙脫婆婆拉扯的手,打斷了她的無端指責。
“夠了,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的好兒子,他有沒有能力讓我懷孕?”
厲衍琛壓根就沒和她有過夫妻生活,又怎麼會有孩子!
抑制住即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不再理會撒潑的女人,轉過身避開人羣。
不想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然而,耳朵裡聽到得卻是:
“沒想到這女醫生這麼漂亮竟會幹出這種事情…“
“不會吧,安醫生竟然結婚了?她不是單身嗎?”
“我就說安悅怎麼年紀輕輕就坐上主治醫生了,原來是爬到別人牀上去了啊…“
人羣裡嘰嘰喳喳,還有幾個小護士聞聲更是停下腳步,交頭接耳地嘀咕着。
24歲的安悅,是院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主治醫生,不僅人長得明豔漂亮,醫術更是爲人所稱讚。
同事們都以爲她是單身女神,沒想到竟然結婚三年了,還生不出孩子。
驚天大瓜啊!
江玉蓮愣了片刻,再反應過來氣的臉都綠了。
“小賤蹄子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兒子沒本事?!自己鐵公雞不下蛋,還敢怪我兒子!”
安悅實在不願與這個瘋婆子爭論一二,穿過人羣直奔領導辦公室。
四目相對,主任一臉爲難。
全市裡的人都知道厲家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江玉蓮還是厲衍琛的親媽!
醫院還真拿這種人沒辦法。
婆婆來兒媳婦辦公室醫鬧,這算什麼事?
沉默了片刻,主任嘆了口氣說道:“小安啊,我知道你醫術精良,人品也不錯,咱們大夥兒都很信任你!院長已經去了,會將你婆婆先請回去。”
“但是這事鬧得不可收場,我建議你回家先休息一段時間,調整好心態再來上班吧!”
安悅下意識攥緊了手指,良久後不得不點了點頭選擇妥協,輕聲道。
“我知道了。”
主任望着她沉默離去的背影,遺憾地搖了搖頭。
——
安悅褪下一身白大褂,提起自己的挎包徑直走到了停車場。
“咚!”
她猛地關上車門。
安悅終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眼淚肆意移除眼眶流過臉頰,她擡起拳頭狠狠錘了幾下方向盤,車喇叭被觸碰發出滴滴聲,她終於控制不住地嘶聲大喊,如三歲孩童般在車內嚎啕大哭。
三年前,安雅懷有身孕五個月,因思慮過度得上了孕期抑鬱症。
厲家特地把遠在國外留學的安悅叫回國,負責她妹妹懷孕期間所有的飲食與藥物。
沒想到就在兩個月後的一個下午,安雅突發性腹痛,流血不止,被送去醫院時孩子已經沒了。
矛頭指向安悅,厲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認爲是她害死了安雅的孩子。
她什麼都沒做,卻無人相信她。
後來安雅去國外治病。自己卻被聯姻嫁給了厲衍琛。
能嫁給自己深深愛着的人,她原本是有期待的。
可得到的卻是這三年喪偶般的婚姻,厲衍琛壓根不屑碰她。
五分鐘後,
安悅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她又一次堅強地擦乾眼淚。
既然她的“好妹妹”回來了,那她就成全她們。
剛把車開到路上不久,手機鈴響了,備註“老公”的聯繫人亮起。
安悅的心不由得隨之緊張起來,她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停車,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裡的男聲冷漠無情。
“你在哪兒?”
“衍琛,我…”
厲衍琛不耐煩地打斷她,“安雅去了你們醫院,現在找不到了,你趕緊給我滾回醫院。”
電話被一下子掛斷,她坐在車內用力握緊手機,骨節泛白。
安悅一向覺得自己心堅如磐石,多少攻擊謾罵都堅不可摧。
好不容易剛剛恢復過來,厲衍琛的一句話又把她打回原形。
三年了,就是石頭也該捂熱了。但是他的心卻比石頭還冷硬。
安悅深呼吸了一口氣,紅着眼準備調頭回醫院。
可等再擡頭時,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輛加速的轎車,大白天的打着車大燈從不遠處駛來,明晃晃的燈光亮的她睜不開眼。
她慌張的打着方向盤避開,然而還沒等車反應過來,那輛銀白色轎車就狠狠地撞到了她的車頭。
“轟隆!”
她整個人如被劇烈操縱的木偶般狠狠的撞到了彈出的安全氣囊上,隨後脖頸因爲慣性也猛地撞到頭枕處。
車窗玻璃被劇烈震碎,整個車子搖晃如篩糠,嚇得一旁的路人紛紛回頭。
車門猛地被打開,安悅被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陌生男人用力抱出車外。
幾秒後,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