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出門。”
“那...現在覺得怎麼樣了？可以回學校上課了嗎？”親媽頓了頓接着說：“我會和陳老師溝通好的，不用擔心有太大壓力。”
是壓力的問題嗎？秦辭心問。不過想起那張票據還有在學校交的學費飯錢，秦辭突然就有些心累，不知道飯錢退不退！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秦辭對於生活中的一些煩人瑣事健忘的厲害，她是害怕忘記吃藥的，在學校被別人看到她的醜態。想到這些，秦辭就又想拒絕。
利與弊，秦辭掂量得清楚，她極爲理性，她清楚在學校會有多少機遇和有趣的事。思考片刻後，秦辭給秦媽了個肯定的回答：“好，回學校。”
秦媽把秦辭送回了學校，找到老陳說明情況。好在老陳雖然嚴厲得跟有那什麼大病似的，但還是很好溝通的，當天晚上晚自習時就給秦辭調了座位，是後排靠窗的，那兒比較安靜。並表示只要秦辭不打擾其他同學，不違紀就完全沒問題！
時隔半個多月，秦辭再次回到了學校，只是她再也注意不到那些同她一樣年紀的少年少女，因爲他們終究不一樣。
而她回來的消息對於三班的同學來說，連被拋入水中的石子都不如，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上課鈴驟響，分散在校園各處溜達聊天的學生們魚貫般跑回教室。
秦辭坐在換好的位置上，手中是她從家裡拿來的書，翻看、推敲。這是秦辭偶然發現的：在閱讀和學習這些具有邏輯思考、經得起計算推敲的書本文章時，她會感到片刻的寧靜，儘管代價是抑鬱期一夜又一夜的失眠以及對現實無感失真。
學校的生活並不像小說中那般鮮活有趣，用魯迅的話來說就是“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每天都是一樣的作息，按部就班的接受老師灌的知識。
晚自習結束，校園如常的發生着從教學樓到學校宿舍的“人口流動”。
201宿舍裡，洗頭的洗頭，洗腳的洗腳，還有吃零食嗦粉的，是了，“烏煙瘴氣”。一羣女孩聚在一起，不是戀愛就是攀比，她們的感情史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絲毫不顧慮第二天要上課，一直聊到夜班十二點多。
被子裡秦辭極力想要忽略令人煩躁的說話聲，卻越是不想去做越在意。秦辭心裡呵呵，墨菲定律果然是真理啊！
真煩啊！之前秦辭就委婉的說過，想讓她們晚上安靜些，至少說話聲音別那麼大。但誰會聽一個“老實”的人的話呢？最多閉嘴一會兒，接着又開始長篇大論的講述自己的感情時，還是不是emo一下。
真討厭！秦辭在想，要是讓人討厭的人都得去死的話，世界上是不是沒有人能活着？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好多天，秦辭對宿舍，對跑步上操都很厭惡，前者是因爲沒有一點兒安寧，後者則是因爲胃病。
秦辭的處女作在這一天寫完了最後一段話，命名爲《衆矢之師》。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打手稿，秦辭思考着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投稿？應該不是，出版社只會出名人的書，即使文筆再爛。所以只能發佈到網絡上了。發佈到網絡上的前提是要有電子版，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電子版的做出來。
A市一中是不讓帶電子產品進入校園的，是學校的紅線之一。算算日子，她也應該去做一次心理治療了。
請的病假，書包裡只有筆記本電腦、手稿和她在家帶來的那幾本書。來到醫院，程肆注意到秦辭眼睛有不少血絲。奇怪，難道她沒吃藥嗎？
“最近睡得怎麼樣？”
“你的藥不管用了。”
看似答非所問，程肆卻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吃了藥，但沒有睡好。
“我請了假，在你這兒待兩天。”
“你回學校了？感覺如何？”
“嗯，回了。很無聊，也很煩。”
“那行，我知道了。”我也好看看你的病情爲什麼會加重，這沒道理啊！程肆心說。
得到回答後，秦辭就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掏出電腦和手稿，緊接着就是“啪啪啪”敲擊鍵盤的聲音。
而一旁工作的程肆看着秦辭的動作，好奇她手中那一大摞紙上寫的是什麼，或許和她的病情有關呢？
“秦辭，這一大摞紙是什麼呀？”
“我寫的書。”
“你寫的？我能看看嘛？”
“等我打完電子版。”
“行。”反正這兩天你在我這待着，早晚我都能看到，程肆暗道。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科室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是一名護士。
“程醫生，001號病房裡的病人又發病了！”
聽到消息的程肆罵了聲，趕緊起身跟着護士出去了。
001號？我沒記錯的話，齊悅住院部的分配製度不僅和病人的家庭背景有關，還和病人的類型有關。0字號序頭的的患者基本上都是具有嚴重犯罪傾向且有攻擊性的病人。
那麼001號，又是怎麼樣的呢？這讓秦辭感到好奇，隨即起身走在程肆兩人身後。
之間住院部001號病房前圍着四五個醫生、護士，程肆也在其中。他們之間交談的聲音突然被打斷，幾人瞬間保持起警惕。不怪他們大驚小炸的，只要想起上次被髮病的001號打成重傷的醫生，他們就心悸。
在秦辭的視角，只能看見醫生和護士們正極力阻止一個想要衝出來的人。她看不見那人的長相，卻意外覺得有趣。
“攔住他！”
“壓住，壓住！”
“小心點兒！”......
混亂的場面讓秦辭有些激動，她看見離她不遠處兩個男醫生身下壓着的那個男人還在不停掙扎，企圖掙脫束縛。
秦辭幾步走上前去，俯視着男人。看到秦辭離何數那麼近，程肆急道：“走開啊，秦辭！危險知不知道！”
“不...不危險，不危險。”是何數，他安靜下來，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面前的女孩兒，想告訴她自己不危險。
“！！！”好傢伙！程肆驚了，這位小爺自從被家裡關進精神病院後，先來都是暴躁的，喜怒無常的，也只有他程肆能偶爾和他聊聊天。
這還是程肆第一次見何數主動和別人，還是個女人搭話。
“無聊。”
好戲沒了，秦辭頓感無趣，轉身走掉了。
兒何數的目光則一直黏在秦辭身上。程肆看何數的樣子，再看向秦辭，十年前何數來過A市，也是那年被關進精神病院的，莫非和秦辭有關？這個疑問埋在程肆心裡。
“怎麼回事？”
“何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不肯吃藥。哦，對了，他從早上開始就對着窗戶發呆。”負責值班的護士回憶。
程肆聽着，拿起病牀邊櫃子上的的藥包，又倒了杯水，走到何數面前。
何數被綁上了束身衣，程肆也很無奈，那年他在備戰競賽，也沒注意到何數有問題。程肆還是有些內疚的。
“把藥吃了吧，吃了我就給你解開。”哄小孩子般的語氣
何數凝視着程肆，他混亂的記憶告訴他這是他的好兄弟。
“我...要見她。”他終於見到他的娃娃了。
“她？”和現在的何數講話你得學會猜。
“剛纔在外面。”
又來......
程肆有些無語，不過剛纔在外面的她......一個身影在他腦海中閃過，是秦辭嗎？
“好，可以見她，”看見何數眼中突然迸發出的光，他知道他猜對了。“但你必須先把藥吃了。”
有了“獎勵”，何數點頭如搗蒜。程肆鬆開何數上半身的束身衣，，看他一口悶的把藥吃了進去。
“......”真是，早知道那麼容易就能讓這少爺吃藥，他早就把秦辭找來了。
“001號要見你，秦辭，你們認識？”程肆希望他們是認識的，畢竟這是爲數不多，甚至說是唯一能讓何數乖乖吃藥的一件事。
“不見，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