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內斯卡隔着二十餘米.大約三十間牢房.看到米歇爾正在自己的牢房裡整理着睡覺墊的稻草.
米歇爾如今的牢房中已是一片狼藉.雜亂的稻草四處散落着.唯一的一個破凳子也斜躺在地上.四條腿少了兩條.在牢房門外.有一條凳子腿碎成五六塊散落在地上.至於另一條凳子腿.他只是靜靜的躺在角落裡.上面沾着還溼漉漉的血水.
隨便整理了一下草墊子.米歇爾已是閉上眼睛.躺在上面一聲不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再看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滿是於腫.他就想不明白了.難道美國來的人都喜歡打臉嗎.
在監獄門口.比爾打了聲招呼.已是拖着沉重的身體緩緩走去.
在他的背後.兩名警衛兵強忍着笑意.看到比爾走遠.那個年輕稍大一些的纔對着同伴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比爾長官這個樣子.他的臉現在看起來比傑克長官還要胖.”
另一人連忙應和道:“是啊是啊.完全看不出威嚴的樣子了.總覺得好搞笑的.”
“剛纔牢房裡傳出那麼大的動靜.不知道那個德國人會不會被弄死了.要不要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你忘了上一次那個德國人生氣的時候嗎.他用一塊硬麪包砸到一個士兵頭上.那士兵當場就暈過去了.不然我也不會來接替他的位置來看牢房.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去觸這個黴頭.”
“沒事.裡面的幾個兄弟都有剛鍋的.進去借一個戴在頭上就是了.”
在監獄裡面.負者看守牢房的幾個人都離得遠遠地.生怕米歇爾會暴起傷人.雖然米歇爾的牢門被關着.但那角落裡還躺着一條凳子腿呢.要是被那個砸到頭上.可不是好玩的.
其他牢房裡也零零散散得關着一些人.不過他們也都不敢去觸米歇爾的黴頭.
要是其他人被士兵揍了.他們一定會去嘲笑一番.不過米歇爾就算了.他們都知道這是個可怕的人物.
就算以前不知道.現在也都知道了.
比爾剛剛和米歇爾打鬥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很多人都怕他們會把牢房給拆掉.
不過.兩個人打架的勝負倒是沒有分出.實在要分的話.那就只能說兩個人都被揍了.還是被狠狠打臉的那種.
只有內斯卡知道.這一戰.應該是米歇爾贏了.要知道.比爾身上雖然也負過傷.但那都是小傷.早就在好吃好喝的生活中痊癒了.
而米歇爾當初和艾倫戰鬥負的傷不可謂不重.內斯卡是爲他治療的醫生.對他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了.換做現在的人.別說打架了.肯定還在牀上賴着.以受傷爲由享受着來自親屬或是朋友的照顧.
總體來說.比爾和米歇爾的差距不大.就算是兩人的巔峰狀態.米歇爾應該也只是稍強於比爾罷了.
不過.米歇爾在槍法、領導才能、駕駛車輛、爆破、偵查、格鬥等方面.最不擅長的就是格鬥.
也就是說.真要論整體實力的話.比爾跟米歇爾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估計整個黎明之心.乃至整個華盛頓軍事基地.能夠和米歇爾的整體軍事素質有一拼的.恐怕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也就是拯救小隊中所有人公認的兵王.貓頭鷹..凱恩·喬斯倫納.
他有着不弱於李子剛的格鬥水平.精通一流的爆破、駕駛、偵查等各方面技能.雖然他嘴上說自己沒有領導才能.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艾倫.拯救小隊的隊長肯定是凱恩.在指揮方面.他只是被艾倫的光輝遮住了而已.
就連凱恩最不出彩的狙擊水平.也僅僅稍次於加斯一點.在加斯參軍之前.凱恩是鋼牙團當之爲愧的第一神槍手.只不過後來被加斯取代了.
內斯卡看着躺在那裡的米歇爾.頓時放佛明白了什麼.他開始明白艾倫爲什麼不殺米歇爾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好像又不是艾倫的風格.對於強悍的對手.難道不是應該殺之而後快嗎.
這樣留着米歇爾.難道艾倫想要招降他.想到這裡.內斯卡又搖了搖頭.像米歇爾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被招降的.
一時間.他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曾幾何時.艾倫一直都是他眼中的小弟弟.一個陽光帥氣的新兵.一個非常有禮貌的男孩.
但是自從上次相遇之後.內斯卡就發現.艾倫似乎變了.變成了一個他怎麼樣也看不透的人.
“是現在看不透了.還是從未看透過.”內斯卡低聲自語着.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在烏梅爾小鎮通往紐曼鎮的大路上.十輛大卡車跟在一輛黑色小汽車後面.浩浩蕩蕩的前進着.
艾倫微眯着雙眼.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經歷過這幾次戰鬥.親眼看着一名名戰友死在戰場之上.親手送走了無數敵人年輕的生命.
看着窗外那正由綠變黃的麥浪隨着輕風掀起陣陣波瀾.藍天白雲之間.時而會有一隻小鳥飛過.空氣中的淡淡鄉土之氣瀰漫開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安然.和諧.
但是.這些美好的事物還能存在多久.或許.明日的現在.戰火就會來臨.並摧毀這裡的一切.
“這個世界.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呢.”艾倫用僅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着.嘴角彎起.露出一絲輕笑.
艾倫想起了自己上戰場的兩個理由.
一個是爲了拯救蒼生.一個是爲了找到自己的歸屬.
究竟.哪一個更重要一些呢.
艾倫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兩個都很重要吧.
如果是因爲後者.那自己是否跟那些納粹領袖並無兩樣.口口聲聲說着要解放受困受難的羣衆.實際上真正的目的.也只是爲了自己.
想不明白.艾倫也就不再去想.
有時候人要是計較起來.真的是沒有極限.
艾倫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完美之人的.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類.”艾倫低聲說着.已是搖了搖頭.
突然.艾倫想起了蓋亞對他說的一句話:“如果將來你與美國軍方爲敵.山塔納團長說.讓我殺了你.”
“我真的會與自己的國家作戰嗎.”艾倫這樣問自己.
或許對很多軍人來說.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又或者說.這個問題過於沉重了.
然而艾倫眼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他很肯定的告訴自己.或許會的.
他在從軍之初就知道.自己並不是爲了美軍而戰的.當然.也不是爲了任何國家而戰.
他只是單純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到不平.他不會激動.但一定會去管.看到弱者受欺負.他就要出手.看到人們遭受苦難.他做不到不管不問.
“我的立場是什麼.答案很簡單..黎明之心.”
艾倫收拾了一下心情.爲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做好了準備.
在另一邊.距離烏梅爾小鎮六十公里的地方.巴薩和諾拉已是開着車停了下來.
“到了嗎.爲什麼我沒有看到小鎮.”諾拉左右張望了一下.轉頭看着巴薩問道.
“這裡到處都是小山坡.能看到小鎮才奇怪.先下車再說.”巴薩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開了近一個小時的汽車.巴薩剛走下車就做了做伸展動作.隨後猛地一躍.已是跳到車頂之上.對着四周招了招手.
諾拉此時也已經下了車.看着車頂上的巴薩.一臉無奈:“你張牙舞爪得幹什麼呢.”
停下身體上的動作.巴薩一屁股坐在車頂上.扭頭對着諾拉說道:“我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列爾賽就在這附近偵查.我剛剛做那麼明顯的動作.他一定能看到.”
“想要找他那麼費勁嗎.開一槍不就行了.”
“沒必要這麼浪費子彈吧.你也上來坐坐吧.說不定一會他就過來接我們了.”說着.巴薩已是伸出手準備拉她上來.
諾拉看着巴薩臉上的微笑.輕輕伸出手.拉着巴薩的胳膊躍上車頂.
荒無人煙的公路之上.兩個年輕男女並肩坐在汽車車頂上看着風景.
只見那男的一會指着這邊.一會又指着那邊.同時嘴裡還不停的說道:“這裡的風景真美啊.你看那光禿禿的山頂像不像蓋亞的光頭.你看那黑乎乎的公路那麼長.盡頭肯定是通往地獄的路.你再看山坡和公路之間揚起的黃土.像不像一顆顆細胞在天地之間飛舞.”
然後那女的就說了:“什麼土啊.山啊.路啊的.你能不能再無聊一點.而且那山頂跟蓋亞的頭也不像啊.沒那麼黑.”
一名士兵拿着望遠鏡在遠處的山坡上望向這裡.當他看到巴薩招手時.愣了愣.隨後小跑着來到列爾賽身邊說道:“報告.發現疑似巴薩長官的男子.您要不要親自看看.”
列爾賽接過望遠鏡.看了看.隨後又將望遠鏡還給士兵.快速向巴薩那邊跑去.
他向艾倫報告過這裡的敵情之後.剛回來不久.沒想到艾倫就派了巴薩過來.
要說是派來給他做伴的.很顯然不可能.那麼就是他們有着跟自己不同的任務.
“戰鬥.或許現在就已經開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