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門

亮晃晃的日光如熱情的孩童,撲了人滿懷。似乎是受不了如此的熱情,黎夏不得不擡手阻擋一下。感受這暖暖的照拂。待適應後,她才認真的換顧四周。門對面有一顆高大的柳樹,鬱鬱蔥蔥,遮下了大片的陰涼。樹邊種着各式樣的菜,並無花朵。右手邊有條可通到外面的院門,似乎是關着的。再往門的側面看去,應該是一口水井,折射着耀眼的光,清晰地表明它的重要性。往後再看看自己這麼多天的住所,破敗的門,窗,側配的小廚房。額,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尚書府家小姐該住的院子,倒像是某個深山老林中的獵戶家。

不過也多虧於此,這幾天自己都過的比較舒心,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打擾,反而如自家的小院,獨門獨戶,自給自足。

“穗禾,我想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你陪我吧。”“好的,小姐。”說完,徑直到屋子裡搬了一個長椅放到院子當中,又加了一個軟墊在上面,這才扶着黎夏坐好。自己則也挨着她坐下,享受兩人的休閒時光。

“穗禾,這片菜園都是你種的麼?”黎夏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自從她來到這裡就再也沒看見過其他人。“是的,小姐。一般情況下,都是我自己打理的。”“你怎麼會這些?”“之前是不會,但後來李叔又教了我許多,滿滿的就懂了一些,雖然還是沒有廚房送來的那些菜好看,至少咱們也不常餓肚子了。”“哎,真是難爲你了。那我的那些兄弟姐妹,爹爹和姨娘們呢?”“他們剛開始還會過來找事,可是小姐總不理他們,時間久了,他們可能覺得無趣,也不怎麼過來了。至於夫人們,他們將能剋扣不能剋扣的都拿走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老爺嘛,他對內宅的事向來不上心,只是逢年過節纔將大家聚到一起。到時候,大夫人會派人提前將衣物送過來,所以,小姐如今這樣,恐怕老爺還不知道......”

“呵,不知道,恐怕是不想管吧。”黎夏不屑地笑了。否則,也不至於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活的還不如其他家的下人。不過也好,除了穗禾,自己也不用有太多的感情牽絆,前世自己嘗過的苦果,今生不想再重複。

現如今自己的任務就是趕緊養好身子,找個賺錢的營生,脫離這個尚書府。

日子就在這樣的溫馨中度過,期間,黎夏開始試着鍛鍊身體,她每天繞着院子散步,偶爾指導下穗禾種植蔬菜,每每此時,穗禾都禁不住誇她天生聰明,對此,黎夏總是笑着一一應承。

夏去秋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黎夏的身體已逐漸有了起色。隨着天氣漸漸轉冷,糧食儲存,她終於可以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出外謀劃謀劃營生的問題。但具體要做什麼,她還沒有想好,總之,先要上街轉專業纔能有進一步的想法。至於怎麼出去,看來還得找穗禾詢問。

起初,穗禾死活不開口,後來經不住自己的威逼利誘,最後還是妥協了。但要求一定要帶上自己,想着自己對這裡的風俗人情還不是很熟,所以就答應了她。

原來,這裡對小姐們出門並沒有要求那麼嚴格,並且京都向來治安嚴謹,也沒有那麼多奇怪的事發生,知識這些年她都不怎麼出門,所以出去,害得找個看似合理的藉口。

“穗禾,你平時都怎麼出門?”“我呀,簡單。我們下人只要到角門那說一聲就能出去。”“那我也從角門那出去吧。”“那怎麼行,小姐你畢竟和我們身份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你瞧我現在的樣子,哪點像是小姐的配置。”“可......”“好了,就這麼定了,你收拾一下,咱們明天就出去逛逛吧。”穗禾想了想,小姐這樣確實很多人都不記得他的樣貌了,如今出去,該也不是很爲難的事,這樣安慰着自己,兩人都進去了安寢中。

待第二天天一亮,黎夏就興沖沖的起了牀。二人梳洗畢,吃罷飯,穗禾一頓叮囑中,這才走出了院子。

這裡真是荒涼破敗啊!走了這麼久,似乎才逐漸看到了人來人往,原來尚書府這麼大,居然還有自己住的這麼淒涼的地方,這尚書府可真厲害!

待到了角門,人似乎一下就多了起來。起初,黎夏還會擔心自己能不能出去,沒想到看門的人似乎連看都沒她們一眼,直接揮手讓她們讓路,免得當了進出採買的車,這也正好如了二人的意,一路飛奔出了大門。

看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黎夏彷彿聞到了自由的氣息,她快速拉起穗禾的手,衝進了人羣中,甚至連頭都未回。

黎夏今日穿了件淡白色的夾層長裙,髮髻簡單的紮起,只插了一直銀簪子,戴了對米粒大小的珍珠耳飾,未施粉黛的小臉因爲剛纔的奔跑才微微有了些紅潤。樸素的還不如富貴人家的丫鬟,當然也得來了許多白眼,這是從哪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

今兒出來的主要目的,只是瞭解一下這裡的民風民俗,以便自己制定接下來的計劃,所以,旁人的眼光她並不在意,只是最先出來時一頓瞎跑,都後來也只是牽着穗禾四處看看。

街上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各式樣的物品琳琅滿目。衣食住行用幾乎都涵蓋其中,就像廟會一樣。價格也根據物品的價值不一,不過,看黎夏的這身裝扮,價格都明顯沒有報太高,估計自己也買不起。

逛完了這裡,黎夏本想再看看店鋪,怎奈幾近午時,若是有錢還好,沒錢就這樣逛着,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回身看了下穗禾,她似乎一直都是這麼看着自己,並不太關心兩旁的事物。見自己停下,趕緊快走幾步過來詢問道:“怎麼了,小姐,可是餓了?我這還有幾枚銅錢,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買。”哎,這個傻丫頭,總是對自己這麼好,忍不住想逗逗她,於是一本正經的看着她,說道:“穗禾,你若是男生,那咱們就這麼私奔吧!”聽她如此說,穗禾一下子愣住了,直到黎夏的笑聲傳來,她才反應過來:“小姐,你就會欺負我。”說完,也不管黎夏,直接向前衝去。

黎夏一邊笑着,一邊快速追上去。兩人又打鬧了一會,黎夏就提議回去了。聽到終於能回去了,穗禾明顯送了口氣,她是真擔心自己保護不了小姐。

回去的路似乎也很漫長,不知不覺間兩人居然走了這麼遠。等到到了大門口,黎夏擡頭看了下這座大寨子“尚書府”三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門口的小廝點頭哈腰的跟一位年輕人說着什麼,滿臉的諂媚之色,直到將年輕人送至門口的車旁,又趕緊跪下讓他蹬踏,只是他直接跳上車去,揮揮手走了,待到看不見車影,小廝立馬變了副面孔,擡腿提了下旁邊的人,扭頭進門內去了。再看看門口的石獅子,似乎都是鼻孔朝天,藐視着蒼生,威懾着衆人。黎夏擡手遮了下毒辣的日頭,呵,這尚書府真是“風光無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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