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並不急於下車,似乎在索莫着什麼。難道美女不想下車,要我帶着她繼續開?周友亮一陣竊喜,等着美女的發話。
美女傾了一身子,看了看車上的儀表,說你連計價器都沒有,肯定是黑出租,這麼一點路程,給你10塊錢夠了吧!
在周友亮的驚愕的目光中,美女將一張十塊錢的人民幣丟到前排的座位上,很優雅地下了車,進了自動轉門,消失在燈紅酒綠之中。
她的,居然把老子當成了黑的士司機!周友亮吐了一口痰,罵了一句。
同志,對不起,這個地方不能隨便吐痰,請注意形象!馬上,一個保安過來,很禮貌地勸誡。
周友亮急忙上車,啓動小車溜走。他很懊惱,居然被美女看扁。時間過得很快,居然是下午四點了。他百無聊賴,窩住方向盤,讓車往前開。看來,主動去找美女,並不是上策,得讓美女主動來找自己,纔是上上之策。想着想着,周友亮終於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可是,美女怎麼纔會主動來找自己呢?那就是有求於自己,她纔會主動送上門來。要達到這種效果,我就得當更大的官,握更大的權。外面太陽高照,裡面溫暖如春,這就是有權的不同效果。
老公老公我愛你——忽地,手機鈴聲響起。周友亮拿出手機,摁同接聽鍵,喂了一聲。
請問,是周處長嗎?一個溫柔而又甜美的女生在手機裡傳出來。
周友亮忙說,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溫柔而又甜美的女聲又傳出來,我是在您手下工作的小黨呢。
黨含紫——周友亮的腦海中馬上跳出一個身材高挑,貌美如花的女人形象。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天的遇機會真的來了!他壓抑着激動,說是小黨同志啊,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黨含紫說,周處長,我有件事又得麻煩您呢!
真的是來求自己的!這個黨含紫,上次便宜她了,這次絕對不能便宜她。這個小賤人,就一婦,別以爲老子不知道。嫁了了白癡老公,還沒六歲小孩的智商,能讓她生出兒子,肯定是她的公公幫了忙。公公幫忙,這是什麼味道,這是什麼味道?哈哈哈——一定爽死了!周友亮在心頭獰笑着,說小黨同志,你我之間,就不要這麼客氣,我們還共過事呢。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只是我在開車,可能不太方便聽喲。
黨含紫說,哦,您在開車啊,那,那我和您當面說吧,我去單位找您,可以嗎?
周友亮說,那到沒必要,我現在在濱江路,要不然,我在這邊等你!
二十分鐘後,黨含紫從公交車裡下來。周友亮開着車緩緩地過去,到了她旁邊停下,說請上車吧。
這是一輛嶄新的小車,很炫的那種。黨含紫猶豫了一下,從車尾繞過去,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了上去。
從火的太陽底下到放着輕音樂開着空調的小車裡,真有天壤之別。黨含紫感覺就是一涼爽,神情愉悅了許多。這傢伙,居然開着這樣高級的小車,高管局真是油水衙門!
周友亮沒有急着問事,而是啓動車子,
慢慢加速,朝郊外開去。很快,邁騰上了大橋,通過楓林路,進郊區地帶。外面的太陽肯定火辣火辣的,連路旁的樹也耷拉着,沒精打采的,像瞌睡人的眼。
漸漸的,沒了車影,更沒了人影,周友亮才放慢車速,說黨美女,什麼事,你說吧。
黨含紫說,是這樣的,爲了推介我們朗市和經開區,我們在互通區匝道建了三座廣告牌,快竣工了。沒想到貴局的廣告公司派人來阻止,說我們的廣告牌事先沒有申請,屬非法建築,要拆除。其實,也不是我們沒申請,這個互通區包括收費站,都是我們郎市出錢建的。也就是說,所有權應該歸屬我們朗市,不存在在自己的地盤上建廣告牌要向你們局的廣告公司申請。即便如此,我們郎市方還是願意作出讓步。
本來是求老子辦事的,可聽起來沒有一點求的味道,好像還是我們高管局做的不對。周友亮哼了一下鼻子,說互通區是你們郎市自願建的,並不是高管局要你們建的。如果不是我從中斡旋,這事肯定還成不了。你們這樣一搞,是損害我們高速公路方的利益,沒有馬上拆除還是給了你們面子。
周友亮是工程處的,又不是廣告公司的,就是了解情況,也不至於這麼清楚啊。黨含紫怔了一下,說我們並不想損害高速公路方的利益,我們願意作出讓步,雙方請質量技術部門檢驗廣告牌的質量,如果合符質量要求,我們經開區願意只以成本價把三座廣告牌讓給高管局廣告公司管理。
哈哈哈哈——周友亮哂笑起來,說小黨同志,你這是求我辦事,還是要我來求你辦事啊?
黨含紫愣了一下,說我趕來省城,就是求周處長看在昔日共過事的份上,幫小黨一個忙,消除誤會。
周友亮瞅了下黨含紫那張顯得幹練卻有嫵媚無比的臉,說小黨啊,其實誤會不難消除,主要是看你的誠意如何?
黨含紫不解,說什麼誠意?
周友亮說,實話告訴你,這個廣告牌可拆可不拆,主要是你們內部有人告發,而且這個矛頭指的就是你,說你拿國家的錢,亂搞政績工程。本來嘛,互通區是你們出錢建的,你們擁有所有權。可是,就歸屬而言,互通區的匝道依然屬於高速公路範圍,裡面的任何建設都須高管局有關方面批准才成生效。你們建三座廣告牌,我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有人告發,況就不同了。
黨含紫聽得雲裡霧裡,說這樣的事還有人告發?也就是說,這事不是你們高管局主動發難?
見前面路旁有一分岔路,周友亮一打方向盤,讓邁騰上了那條小公路。然後,他說對頭,不是我們想爲難你,而是你們內部有人想爲難你。
黨含紫說,誰?
周友亮說,我聽說你們經開區升爲省級經開區了,按編制管委會要增補一個副主任,而你是最佳人選,自然有人嫉妒了!
黨含紫吸了口涼氣,說你說的是章娟!
周友亮說,章娟已經找了高管局的樊副局長,要不然,廣告公司怎麼會有那樣大的膽子?
黨含紫恨恨地說,怪不得會生出事端,原來是章娟在搞鬼。
周友亮把車停到路旁的一塊空闊地,拉好手剎,色蜜蜜地說,這個事也不難解決,就看你的誠意了。
黨含紫說,什麼誠意?如果是報酬方面的,我還是可以考慮。
周友亮連連搖頭,說錢的方面,我的不要,我不缺這幾個小錢。
黨含紫傻乎乎地說,那你要什麼?
周友亮發出一聲乾笑,說黨美女,你看,現在我們在郊外,多麼逍遙自在,你不覺得,我們之間該發生一點什麼嗎?說完,他伸出手,搭在黨含紫的肩上。
黨含紫把他的手推下去,說請放尊重一點。
周友亮已經獸性大發,哪會罷休,朝她就是一撲,像把她撲倒在沙發上。可是,因爲沒有做準備,座椅靠前,不好行動,他撲的力度少了一點,無法強制黨含紫。
見他居然這麼大膽,黨含紫又羞又氣,掄起巴掌,朝他狠命一抽。巴掌落在周友亮的臉上,發出一聲脆響。隨即,一縷血跡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周友亮又痛一氣,蹬着腿,直起身,想爬到副駕駛位,好好對付黨含紫。不等他爬過去,黨含紫已經推開駕駛室門,跑了下去。她沒有朝公路上跑,而是跑上田間小道,讓周友亮無法開車追逐。
大白天的,周友亮還沒有放肆到窮兇極惡的地步。見黨含紫跑向了田間小道,他只得碎了一口,坐回駕駛位,發動小車,一溜煙走了。
時間是下午三點,太陽雖然偏了,可火辣程度一點也沒減輕。地上冒出的熱氣和天上落下的陽光,兩相夾擊,烤得黨含紫火地疼。見周友亮開車走了,她纔有膽量走上馬上,想搭乘便車回去。
這個時候正是午睡時候,就連農民老大哥也在家歇息,哪有便車可搭。忍着毒辣的太陽,黨含紫拖着疲憊的身子,在可以燙得起泡的水泥路上走着,真有想死的念頭。
等黨含紫費盡周折,趕回省城主幹道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節。這個時候已經沒車回郎市了,只能在省城住上一宿。她想去賈娃那裡蹭一晚,可想到自己的狼狽相,又沒了勇氣,只得就近找了一家廉價旅社,睡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放亮,黨含紫就趕往東站,搭乘回郎市的中巴車。半路上,她接到劉玉婷的電話,說廣告牌被強拆了。
聽到這個消息,黨含紫幾乎暈厥。快八點鐘的時候,她匆匆忙忙趕到了互通區圓形匝道前。果然,原來高高矗立的三座廣告牌黑灰色鋼結構已經倒伏在即將開通的互通區的綠地上。
原來,昨晚十一點開始,省高管局路政大隊近百人幹了一通宵,氧焊切割、鋼絲繩拉拽,野蠻放倒了互通區的全部廣告牌。
在場一位熟悉鋼結構建築的專家看了之後,深深嘆息說,這樣的拆除完完全全是野蠻強拆,他們沒有采取任何保護基座、鬆開螺絲、吊車起吊等程序拆解的辦法拆除,破壞性地直接拉倒廣告牌框架,使得鋼構件基本上成了廢鐵。直接的經濟損失,高達190萬啊!
看着已成廢物的廣告牌,黨含紫從心裡吼道:周友亮,章娟,總有一天,我要你們爲今天的野蠻行爲付出慘重代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