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鐵顏出院後時常夢到她的綺浩哥哥，她以爲是自己太過思念他了。
聯繫這一切，她不再懷疑這一切都只是夢境而已。片片飛舞的楓葉已然證明所有這一切都不只是假象。被壓抑已久的記憶重新慢慢得到釋放。
那麼，昨天晚上夢裡出現的車禍也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吧。終於她再也無法去欺騙自己了，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肆無忌憚地滾落一地。楓葉上殘留的血跡，是那般妖嬈的紅，瞬間吞噬世間一切醜惡。
她的眼睛開始眩暈，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牙齒緊緊底咬着下脣，嘴角慢慢地滲出了血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她整個口腔裡，噁心感從頭傳到了腳尖。
她的目光變得空洞，四肢僵直，如同行屍走肉在客廳的沙發間遊走。嘴角卻帶着一絲詭異的笑意。
剛從外面進來的陸泯澤發現了她的異樣正想開口的時候卻發現了遍地的楓葉。
頓時間，他不知所措，他後悔沒有把那個紫色的檀木匣子帶走，暫時代替她保管也許會更好。
“阿澤，你回來了吖。”不知那樣站了多久後，她發現了茶几旁邊呆若木雞的他。
“嗯，顏兒我、、、”
“你餓了嗎？我剛剛準備了早餐，我去給你拿。”她未等他開口便打斷了他，一臉微笑地轉向了廚房，留下一臉詫異的他。
越是平靜，越是暗藏洶涌，他感到內心忐忑不安。
他們只是靜靜地吃着各自的早餐，什麼也沒有再說。他們吃完早餐後鐵顏立即把餐具拿去洗好，接着又把房間打掃了一遍，然後開始不停地找事情做着。
以後的幾個月裡，鐵顏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不哭不鬧，按時上下學，只是一回到家就不停地做事，重複地做事，什麼也不說。
陸泯澤終於明白了不安定的由來。他再也無法安穩地靜坐着任由她繼續下去了。他寧願她打他罵他對她的隱瞞。看到這個樣子的她，他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
終於，他決定爆發了。
“顏兒，我們說會話好嗎？”他箭步衝到她面前拿掉她手中的吸塵器，一把抓過她。
“阿澤，我要把它們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哥哥昨天告訴我說他要回來接我了。”鐵顏一臉微笑地重新拿回吸塵器。她的臉色很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顏兒，你醒醒啊，綺浩哥已經死了。”陸泯澤似乎快用盡全身的力氣搖晃着她，他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後出來的。
“你騙人，哥哥怎麼會死呢？我昨天還看到他對我笑、、、”她開始哽咽。
”他已經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幾乎對她咆哮到。
”他沒有死、沒有死、、、“她瘋狂地用雙手捶打着他，終於癱坐在地方放聲地哭了起來。
看到她哭，他也哭了。
他蹲到地上輕輕地將她靠在他的肩上，陪她一起哭。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心臟太累了。然後她睡着了，他學着他溫柔地把她放到牀上，輕輕地替她拉上被子，然後坐在牀邊靜靜地陪着她，看着她。
第一次，他發現熟睡中的她純淨得像個嬰孩，長長的睫毛有規律地一上一下，像極了水晶芭比。不知何時，她那精緻小笑臉卻被蒙上了一層旁人看不懂的憂傷。
他伏在她的耳旁輕輕呢喃。
顏兒，我一定要替你抹掉這層濃郁的憂傷，一定要讓你的臉上再次重新綻放笑容。我會有我的一生來疼惜你、守護你，這是我答應綺浩哥和自己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感覺睡夢中的她嘴角動了動，似乎在說，我相信你，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