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到底怎麼了?”槿凌衝了進去發現離洛坐在椅子上,臉上並沒有一絲焦急的神態,但是臉上的蒼白,還有眼角的疲憊卻讓她的心一揪。
“沒怎麼,只是這接下來的事情還要靠你。”離洛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南笙痕,心想着,自己和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區別麼。自己拼盡一身醫術把南笙痕從鬼門關外拉了回來,親手送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手裡,這還有比他更慘,更可憐的人麼?
“靠我做什麼?”槿凌看了一眼南笙痕,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看樣子是沒了大礙,所以心中一直懸着的石頭也落了地,語氣溫和的問離洛。“你累壞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我當然要回去了,不然你沒到幾天就看到我會比你牀上躺着的那個死的更早。”離洛雖然臉上有一絲疲憊,可是說話依舊是那樣沒輕沒重。讓槿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也不用謝謝我,要是真心想謝我的話,你就不要照顧這個小子,來照顧我吧。”
“離洛……”槿凌輕輕的叫了一聲,離洛見狀背過去,衝她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是我的小美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不用擔心我,我恢復的快,你還是趕緊看着你的情哥哥吧。”
“離洛,你對我來說,不比笙痕來的輕。”槿凌在離洛身後看着他,輕輕的說道,離洛聽到她這麼說,身子一僵。但隨即又轉過身,露出一個笑靨如花的迷人微笑,奔到槿凌身邊,輕輕的吻了一下槿凌的臉,“我知道。你好好照顧他吧。”
離洛轉身,再一次沒有留戀的走了,他心裡明白,再重要,也不是他想要從槿凌那裡獲得的感情。可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笙痕,我讓你走,爲什麼還要來。”槿凌坐在牀邊,手撫上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看着他憔悴的瘦了很多。胸口那爲她所擋的傷,還滲出血絲,曾經對她深情凝望的眸,現在卻緊緊的閉着。她慢慢俯身貼在南笙痕的胸前,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眼角的淚水擋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多希望能夠時間停在這一刻,可是不可能,等她出了這扇門,她還是鳳棲公主,那個不允許有一絲弱點的鳳棲公主。她終究是不能夠的,想到這裡,她起身,最後眷戀的看了一眼南笙痕。
腳還沒有踏出牀幔之外的時候,槿凌就感覺手被拉住了。回頭一看,南笙痕虛弱的睜開了眼睛,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她。
槿凌不敢甩開他,只能是回到牀前,不出聲,兩個人就這麼看着。
“凌兒,不要趕我走。”說完這一句,南笙痕就又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只留下槿凌還握着南
笙痕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槿凌隔了很長時間之後走了出來,九凰還在門外等着。見她出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知道現在不是問別的的時候,所以趕緊跪下問:“敢問公主,如何處置這個人。”
槿凌看着他,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帶那個人來見我。”
九凰把那個刺客帶到了她面前,槿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刺客,他如果不幹這個或許也能生活的很好吧,可是他錯就錯在,爲什麼要來這裡,而且妄想刺殺她,還讓南笙痕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是龍嘯的人吧?”槿凌走到他面前,把外面那件紅色的鳳袍脫了下去,只穿着一件單衣,此刻嘴角撩起的微笑嫵媚的讓人不能移開眼神。
那刺客強忍着衝動,扭過頭。槿凌見狀,用手掰過他的臉,紅脣輕輕湊了過去,呼吸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臉上,“你不說,我也知道,爲什麼不說呢?”
那黑衣人的呼吸也漸漸的急促起來,看着槿凌的雙眼,漸漸迷茫。不受自己控制的說:“是龍嘯帝派我們來的,就是要刺殺你。”
“那你們還有多少人啊?”槿凌的手柔弱無骨的探到了他的身後,柔媚的聲音問着。
“已經沒了,我是看到大家都被你們殺了,所以纔想憑一己之力看能否成功的。”那刺客說道這兒,槿凌眼神一變。“結果呢?你成功了麼?”
“沒有。”那刺客木訥的回答着。
“知道麼?你錯在,不應該來殺我,也許你不傷了笙痕,我會留你一條命,回去給龍嘯的皇帝報個信,可是你傷了笙痕。”槿凌冷漠的一笑,那刺客嘴角滲出鮮血,他不敢相信的低頭看着自己胸前,那劍端已經刺出。他的眼睛再也閉不上,只是驚恐的看着,好像碰到了什麼嗜血的魔鬼一樣。
槿凌站了起來,嫌惡的拍了拍身上,又拿起自己的娟帕擦拭着手裡的黑木劍。上面的鮮血已經滲透劍身,讓黑木劍變得更添了一絲暗紅色。顯得和剛纔的她一樣,妖冶而又令人恐懼。
“九凰哥,對不起。我讓黑木劍染血了。”槿凌恢復了一絲以往的神采,看着九凰,淡淡的說道。
九凰本來看着剛纔的槿凌,就好像看到了夭姬一樣,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可是現在槿凌眼裡的神情,卻讓他慢慢的放下心來,即使她有着那樣的血統。現在看起來,她還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
“沒關係,畢竟,這是黑木劍遲早要做的事情。哥哥把這柄劍給你,不是讓你當成擺設看的。”九凰衝着槿凌笑了笑,說道。
“九凰哥,我去看看笙痕。”槿凌
看了看九凰,但是還是詢問着九凰。“九凰哥,九鳳國重新建之前,能不能讓南笙痕住在這裡?”說是不想留他,可是還是會不捨得讓他走,畢竟他現在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等他傷好了再說吧。”九凰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溟濛和灼叔慢慢的走出了卞府,溟濛看起來氣色不錯,很高興的樣子。他現在一想起來剛纔卞震爍那種表情。痛快的解氣了,這麼多年的仇恨雖然沒有化解,可是看着卞震爍的樣子,確實是讓他出了一口氣。
“少爺,公主那裡,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她說?”灼叔惴惴不安的問道。
“不着急,九凰他根本沒有說這事兒的意思。”溟濛說,“況且九鳳那面的事情我還不知道他們變成什麼樣了。我要回去看看變成什麼樣了再做打算。”
“嗯,其實有九凰在的話,九凰的計謀少爺您是知道的啊。”灼叔看着溟濛,說道。
“嗯,這個我是知道的。”溟濛想着,九凰這個人,雖然是私生子,但是不可否認的說,他的計謀是遠在自己之上的。這也是溟濛爲什麼不爭着讓槿凌跟自己一起的原因。因爲如果有九凰的輔佐,建立九鳳國要比他要快的多。“至於什麼時候跟她說,她的義父就是殺父仇人。還是要等着什麼時候九鳳的國體已經不能動搖了,甚至,龍嘯和白麟都不復存在了之後,我纔會跟她說。”
溟濛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是他一貫的做事原則。
“是,少爺,我聽您的。”灼叔在一旁看着溟濛現在的樣子,也只是恭敬的答了。
卞震爍此刻在家中,還在回想着溟濛剛纔來跟自己說的那一番話中。
他那日從門口撿來的女嬰,他一直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的人。竟然就是當年那個自己親手毀了的國家的公主。他並不害怕有一天槿凌會回來親手爲她的父母報仇,因爲那是自己做的孽,自當是血債血償。
卞震爍真正害怕的是,槿凌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是她的殺父仇人,她內心的煎熬和痛苦。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可是如果他現在自行了斷以求能夠平息他們的憤怒的話,那麼自己的夫人,還有雅蝶又該有誰來照顧?雅蝶和槿凌這兩個孩子又該怎麼相處?
卞震爍思考了良久,還是走到書房,拿起筆,書寫了兩封信。上面沒有幾個字,只是簡簡單單的寫到:“當年九鳳之事,罪孽該還。”
分別寄給了任飛和展將軍。這三個當年都參與到那場戰爭中的人,如今年過花甲,卻都日日夜夜的受到良心的譴責,如今是該還清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