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躺着的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眉目如畫的男子。看樣子是常年躺在牀上的原因,所以他的身體纖細而孱弱,但是他只是那麼靜靜的躺着,就能看出他的高貴和穩重。下人照顧的應該很是周到,所以他一襲絲毫未染塵埃的白衣,愈發的顯得他皮膚的蒼白。額頭隱約突顯的靜脈清晰的映入槿凌的眼睛。高高束起的黑髮,似乎也不是那麼的毛糙,光滑如絲緞一般。
看着他虛弱的呼吸,槿凌轉過身對灼叔說:“溟濛公子應該是以前就有舊疾。這幾日復發的十分嚴重。才導致溟濛公子躺在了牀上,不能醒過來。”
灼叔聽到他這麼說,終於肯正經的打量着這個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說話的語氣和舉止的穩重,看起來都是能信得過的。
“姑娘說的極是。”灼叔點了點頭,“可是我家主人並不是因爲舊疾。”
“是因爲毒。”槿凌用密語傳音對灼叔說了這麼一句,果然看到了灼叔的身子一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滿了警惕。
槿凌從他一開門的時候就發現了他是有武功的,而且自己看着這位躺在牀上的公子,他的嘴脣微微有些發青,額頭上的靜脈也有同樣的輕微顏色,這是明顯的中毒症狀,可是又不是最近下的毒,所以有些麻煩。
“姑娘芳名?可否請教。”灼叔看着槿凌,問道。
“槿凌。”槿凌回答道。“公子這病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治好的,如果灼叔信得過我們,就請讓我們住下,我也好就近觀察公子的症狀。”
灼叔看着槿凌,“我這就去給你們安排單間,讓幾位住下,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提,我能辦到的就一定爲各位辦。”
展翔和南笙痕對視了一眼,心中一嘆,這就完事了?也太容易了吧?
在屋子裡安頓好的他們又開始了每天都會有的討論。
“槿凌姐,你能治好
溟濛的病麼?”雅蝶看着槿凌,擔心的問道,那個人的病好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治好的樣子,不然他們也不會把診金擡到那麼高。
“應該不是那麼困難的。”槿凌想了想,然後在腦中想了想自己在醫術上看到的那些方法。“可是我們現在的重點應該是搞清楚,這家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槿凌相對於關心那個溟濛的病,反而更關心這家人究竟是什麼來歷,他們的房子,家產,還有看着老人竟然管那麼年輕的人叫主人。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怎麼會這麼不客氣的用着皇族才能用的龍雕?
“如果討厭鬼這個時候還在就好了。”雅蝶託着腮,嘟囔着,“他什麼都知道。”
“嗖”的一聲,一隻竹箭扎到了雅蝶拖着腮的桌子上,只差一釐米就碰到了雅蝶的手,展翔看到這個,把劍拿了起來。警惕的看着周圍。
槿凌看着桌子上的那支竹箭,淡定的說。“雅蝶,討厭鬼給你送情報來了。”然後微微一笑,心想,離洛這傢伙,果然還是沒有走遠,那麼他還躲着幹什麼嘛。
南笙痕打開竹箭上綁着的信。大家一起圍了上去,看着離洛的字跡。
“九鳳城,原來是九鳳國的都城。九鳳國國王原本有一子一女。國家本來富強昌盛,可是不知爲何一夜之間皇族竟被滿門剿滅。國王的屍體被曬到了城牆上,九鳳國一夜之間成爲了散國。不過國王的一子一女,沒有找到屍體也沒有發現蹤影。至今還是個謎。九鳳城作爲九鳳國原來的都城,還是殘留着一批想要復國的人。這個溟濛,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當日失蹤的九鳳王子。所以萬事小心。離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感覺到一絲壓迫感,他們這是捲入了一個國家的鬥爭麼?要不要現在離開啊?
“槿凌。”南笙痕擔心的看着槿凌,“九鳳國我也聽說過一點,傳言說九鳳國是很邪門
的,他們不知道原因的就被滿門滅族。所以我們要不要先行離開?不要趟這趟渾水?”
槿凌看着他們,苦笑着指了指門口,“你們覺得我們還能走的出去麼?”話音剛落,灼叔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了。
“槿凌姑娘,能不能請你去看看我們主子,他又開始咳血了。”
“好,我馬上去。”槿凌起身,看着他們,用口型對他們說道:“我先去,你們等我回來再做定奪。”
南笙痕擔心的看着槿凌離開,愁容滿面,本來以爲這是一次簡單的任務,可是沒想到,又捲入到了這麼複雜的局面裡。
槿凌來到了溟濛牀前,看着他已經稍微清醒的臉,把了把脈。
這人的內力一直在和藥性抵抗着,所以才導致他頻繁的咳血。
牀上的人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閃着讓槿凌很不舒服的眼光。溟濛看着槿凌的臉,愣了半晌,忽然抓住了槿凌的手。
槿凌一個踉蹌就跌坐在了牀邊,掙扎着要起來。這一掙扎,袖子就被撫了上去,露出了上次的那個莫名出現的紋身。
牀上的溟濛看着那紅色的鳳凰,詭異的笑了,蒼白的臉上那抹微笑讓槿凌感覺到了不寒而慄。
“我終於找到你了。”
說完這句話,溟濛就又暈了過去,只留下槿凌還驚魂未定的坐在牀邊。看着又沒有了意識的溟濛,想着他剛纔說的那句話。
定了定心神,重新把了把脈,心裡一驚。最開始的時候槿凌只是肯定溟濛的病症是因爲中毒。
可是現在探到他的心脈之後才發現,他中毒之深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看樣子調理是需要一些時日的,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一刻,因爲這裡總是給她一種不好的感覺。
好像總有些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要破土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