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傷的仙人

夜間涼風習習,小乞丐睡得正香。這時,一陣“蹭蹭”的聲音將他從睡夢中驚醒,他揉了揉眼睛,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門口。原來,那頭狼乘着他睡覺時,在用爪子撓門,那門上的木材早已腐朽,居然硬生生被它給挖出了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破洞。

小乞丐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再叫它挖會兒,自己沒準都進了它肚子了!小乞丐一想到這,心裡又驚又怒,爬到頂門的木桌下面,拿着順手從地上撿起的一根棍子,從洞口狠狠捅了出去,棍子戳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同時門口傳來一陣哀鳴,他得意的笑了笑,同時也後怕不已,沒想到這畜生這麼聰明,居然懂得挖洞,看來今晚上要小心點。

於是他就坐在頂門的桌子下面,舉着棍子,一有不對,就從那洞裡捅出去。那狼吃了一次虧,在門口等了一會,一見在沒動靜傳來,又伸出爪子開始撓門。小乞丐一看,悄悄的將棍子對準洞口,狠狠捅了出去,一聲慘烈的嚎叫從門外傳來,小乞丐將棍子抽回來,一看棍子頂端走一絲血跡,知道那狼受了傷,他連忙趴在門上,對準門縫往外瞅。一看,原來剛纔那一下,戳瞎了那狼的一隻眼睛。那狼瞎了眼後,兇性被激發出來,僅剩的那隻眼睛發出紅光,毛髮根根豎立,退後了倆步,狠狠撞在門上,那倆扇老舊的木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小乞丐一下子慌了,死死頂住門,感受着門口那巨大的力量,小乞丐叫苦不迭,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死頂住門,希望那狼累了,可以放棄。

背後充滿了猛烈的撞擊聲,小乞丐苦苦支撐,一時間覺得時間過得無比的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乞丐只覺得撞擊越來越微弱,心理不免浮現出來一絲激動,過了一會,外面的撞擊終於停了下來,小乞丐鬆了口氣,貼在門縫上,朝外頭一望,那狼一隻眼睛血肉模糊,像條大狗一樣蹲坐在那裡伸着舌頭喘氣。小乞丐渾身一鬆,才發現汗已經浸透了衣服,頭上也滿是汗水,他從未經歷過如此危險的時刻。

不久之後,當小乞丐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劇烈的撞門聲再一次驚動了他,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髮,心裡暗暗罵着那頭該死的狼。

突然,那狼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嚎叫,小乞丐連忙透過門縫盯着外面。他睜大了眼睛,眼中透出一絲震驚,那狼早已跑進了山林裡,然而,令他吃驚的是天空中一絲黃光正在迅速的接近這裡,那獨眼狼或許是感受到了危險,才逃走了。

小乞丐瞪大眼睛,甚至有些嚇傻了似的,呆呆的看着那道光芒的接近。

那道光芒越來越近,小乞丐突然回過來,他趕緊朝着這座大殿裡面跑去。大殿裡面有一塊石臺,估計是供奉着什麼神像的基座,那裡對於他來說應該足夠安全了。

他在石臺後面,抱着頭等了很長時間,然而外面一如往常般寂靜。又等了一會,沒見什麼動靜,那道光芒似乎也消失了。

他慢慢地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探頭朝外看了看,天空中什麼也沒有,剛纔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場夢一般。只是要院子裡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小乞丐定睛一看,隱隱約約看出來,院子中多了一個人!

那人似乎是昏迷了,倒在院中。小乞丐撿了塊小石頭丟了過去,石頭扔在了那人旁邊,也沒見那人有什麼反應。

小乞丐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小心的挪到那個人跟前。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子,過了一會,小乞丐的眉頭皺了起來。那人還有呼吸,但呼吸太微弱了,小乞丐一開始簡直以爲這是個死人。

知道了這是個活人,小乞丐也沒辦法將他丟在這裡。於是小乞丐駕着那人的一隻胳膊,將那人往房子裡拖。

費了好大的力氣,他纔將那個人拖回房子裡,小乞丐將門關好,又瞅了一眼外面,沒發現那頭狼的蹤跡,他鬆了口氣,但還是小心的將門用桌子堵上,順便從外面找了一根粗木棍,堵住了門口。然後他才安心的回到角落裡,這一晚上發生的事令他身心疲憊,一倒頭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小乞丐是被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那人正咳得死去活來,顯然他的咳嗽牽動了體內的傷勢,只見那人臉上泛起一絲潮紅,嘴角也溢出了一絲絲鮮血。看到血,小乞丐被嚇了一跳。他趕忙翻出自己的水壺,搖了搖,還好,昨晚還剩了一些水。

他走到那人跟前,擰開壺蓋,餵了他一些水。喝了水,那人似乎感覺好了些,他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眼中儘管虛弱,但仍舊有一股莫大的威嚴,小乞丐覺得身上寒毛一下子都立了起來。

那人看清了周圍,又看了看小乞丐手中的水壺,稍稍沉思了一下,便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虛弱的對小乞丐說道:“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

小乞丐還在回想剛纔那種奇怪的感覺,聽到他向自己道謝,有些慌亂地擺擺手:“沒,沒關係。”

“呵呵,咳、咳咳”那人剛友善一笑,便又咳嗽了幾聲,他緩了緩,和聲的問小乞丐:“小兄弟,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乞丐有些疑惑的答道:“這裡是青州,你不是走官道來的嗎?”官道上一般都有當地的官府所設立的路標,以供來往行人方便。

“我不是走官道來的。”那人說道。

“不是走官道,難道你是從天上飛過來的?”小乞丐不屑的說道,忽然,他睜大了眼睛:“難道,昨晚上的那道光是你?”

那人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小乞丐看到那人的表情,更加吃驚:“難道,你是神仙嗎?”

神仙對於小乞丐來說簡直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城中有個大潑皮叫李二,所有的乞丐、小販都害怕他,小乞丐一直覺得他就是最厲害的人。直到有一天,一個官員派人將李二狠狠揍了一頓,原因只不過是李二正巧擋在他轎子前面,使得他去祭拜神仙的時間晚了一些,那官員覺得得罪了仙人,便派人將李二差點打死。小乞丐那時候就想知道神仙到底是什麼,能讓揍了李二的官員都如此尊敬。

後來他問別人,人家告訴他,仙人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於是小乞丐做夢都想見一見神仙。沒想到,昨晚順手居然救回來了個神仙,這使他感到無比的興奮。

小乞丐仔細的看着眼前的仙人,年齡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臉色因虛弱而顯得有些蒼白,但一雙劍眉入鬢,顯得英武不凡,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長衫,但因爲從空中墜下,再加上被小乞丐拖了一段路,顯得有些狼狽。小乞丐看完後,只覺得仙人也與一般人差不多,有些失望。

“我不是什麼仙人。”青年緩了一會,氣色也明顯好多了。聽了小乞丐的話,有些好笑的說。

“那你怎麼會飛?”小乞丐有些難以置信,“明明賣糖人的大叔說過,只有仙人才可以在天上飛!”

“我是築基修士,自然是可以飛的。”說完,青年想到小乞丐未必懂得什麼是修士,便又向他解釋:“就是通過修煉可以成爲仙人的人。”

“哦,那就是還沒有成爲仙人的仙人。”小乞丐似懂非懂的說出了一串拗口的話。

青年看着小乞丐興奮的樣子,豪爽一笑:“哈哈,對,就是還沒有成爲仙人的人。”他特意加重了那個“人”字,眼中也燃起了一絲絲嚮往,轉而變得堅定:“我遲早有一天會成爲仙人!”他暗暗對自己說。

小乞丐看着青年一下子變得神采飛揚,有些疑惑。過了一會,他又問:“你是犯錯誤了嗎,爲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

青年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絲憤恨:“是和我一樣的修士,把我打傷,我飛到這附近,靈氣不支才掉下來的。”說完,青年對小乞丐說:“我準備打坐療一下傷,小兄弟,還有什麼事嗎?”

小乞丐這纔想起,今天的飯食還沒有着落呢,他看了看天色,已近接近中午,他趕忙起身,對着青年匆匆說了一句:“我忘了,我還要出去乞討呢,時間不夠了。”說完便匆匆向外跑。

青年笑了笑,這小乞丐倒是有些意思,等自己傷好了,便給他一些使他一生無憂的錢財,也算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之後他收斂了笑容,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青年剛入定,只見小乞丐又匆匆跑回來,懷裡捧着幾顆野果,用葉子包着放在他身邊,同時猶豫了一下,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半個餅,嚥了口口水,放在野果上,轉頭跑了出去。

青年睜開眼,看着小乞丐衣衫襤褸的背影和地上簡陋的食物,眼中閃過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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