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黃鼠狼若有所思的盯着劉萍,腦中似乎是抓住了些許什麼,但一時半會還是不能明悟,但它知曉,一旦自己能夠悟透這位真大仙的那番言說的話,對於自己日後的修行定然是會有着極大的幫助的。想通這一點,它急忙對着劉萍拜了幾拜,隨後支吾了幾句似是道謝和告別。
劉萍見它要走,突然間竟又生出了一個念頭,隨即開口叫住了這黃鼠狼。那黃鼠狼見狀,頓時呆在了原處,不明所以的盯着劉萍。
劉萍卻從手上取下了由一枚桃核製成的手鍊,隨後蹲到黃鼠狼跟前,將其套在了它的脖子上,說道:“你我在此相見,也算是緣分使然,世事難料,日後不知還能否再見,這枚桃核送給你就當個紀念吧。”
黃鼠狼一聽,伸出前爪撥弄了一下那枚桃核,隨之興奮的叫喚了幾聲,便一溜煙順着門縫跑了出去。
目送黃鼠狼離開之後,劉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因爲腦中關於萬年白大仙的記憶在此刻像是打開了閘門一般涌現而出,那是萬年之久的孤寂歲月,同時也是枯燥無味的修行歲月,如今與自己的記憶相互交融起來,使其對於道的見解,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進一步的明悟。
至此,劉萍終算是與附在自己身上多年的大仙完全的融合爲一體了,第一次是精血互通,那是身的交融,第二次則是在進入白馬潭的前夜,是魂的交融,而這一回則是記憶的互通,乃是心的交融!
這一刻,劉萍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疲憊之感襲遍全身,雙眼也忍不住的往一起合,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萬年的記憶,看來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受的……”隨之便一頭倒在了牀上,昏昏睡去。
劉萍這一覺睡的極沉,直到第二天大亮,徐雲德跑來敲門之時,她才悠悠轉醒。揉了揉依舊有些發昏的腦袋,劉萍從牀上爬了起來,推開房門之後,見徐雲德正端着些早點站在那裡。
見劉萍一副憔悴的模樣,徐雲德有些擔心地問道:“妹子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劉萍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的徐大哥,昨天晚上睡的不是太好,所以早起有些倦意,去洗把臉就沒事了。有勞你給我送來早飯……”
徐雲德笑道:“跟大哥還客氣啥,我跟老道都吃過了,你先去洗漱,我給你端到桌上,等你吃完了就去老道的房裡找我們,咱一起去朱郎中家。”
劉萍點了點頭,又道了聲謝,隨之便轉身去拿了臉盆大水洗漱去了……
匆匆的吃了幾口徐雲德送來的早餐,劉萍來到王長貴的房前,敲了敲門。隨着“吱呀”一聲,門開了,但爲其開門的卻是許小六。
劉萍見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客套的笑着招呼道:“許兄弟,這麼早就來啦。”
許小六被劉萍這淡淡的一笑給搞的有些慌神,臉色由不住的一紅,隨即低下頭回道:“是呀,朱郎中昨晚算是一夜沒睡,今兒天還沒亮就叫我過來請你們幾位了。”
這時,王長貴和徐雲德也從房內走了出來,徐雲德見劉萍氣色比剛起的時候要好多了,稍稍放下了心,說道:“妹子,時間不早了,不知那朱郎中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我們,咱還是先趕過去看看吧。”
劉萍點頭道:“行。”隨之便與其餘三人一同離開了旅店,往朱郎中的藥鋪趕去。
不多會兒功夫,一行四人便來到了朱家藥鋪,還沒進門,就看到朱郎中此刻正滿臉焦急的在前堂中來回踱着步子。時不時的還透過門窗往外張望,似乎是在瞧王長貴等人的身影。
大老遠看着劉萍一夥人,那朱郎中臉上一喜,急忙迎了上去,開口便道:“幾位高人!不好了!”
王長貴見他神色慌張,心裡已是猜出了七八分緣由,開口說道:“朱郎中,是不是馮家的人來你這裡拿藥了?”
朱郎中一聽,大爲驚訝地答道:“是……是呀,昨天晚上馮家確實叫人到我這裡討要了個方子,您是怎麼知道的?”
王長貴道:“鬼嬰附體之胎,一生下來就食量大得驚人,別說是她馮太太一人了,就算有十個八個奶孃,奶水也不夠鬼胎一頓的,若說安胎的藥,他馮家有這倒不足爲奇,但催奶的中藥方子可不是一般人家會備有的,更何況正常人家都會些催奶土方,若非逼不得已是絕不會以藥催奶的,所以我料定馮家的人一定會來你這討要藥方。”
朱郎中聞言後,對王長貴更加平添的幾分敬意,說道:“先生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昨天夜裡那姓鄭的跑來我這詢問有沒有催奶的好方子,當時我還納悶,那嬰孩纔剛出世一天,加之以馮家的家境,定然不會缺少滋補之物,按常理講,那馮太太不該少奶纔是。可後來聽說馮太太都已經被吸出血奶來了……”
徐雲德聞言後,撇嘴笑道:“誰叫她娘不信咱們,若昨日叫老道出手替其收了鬼嬰的話,又怎會鬧出這等事來,我看她們娘倆那是採蜜的害牙疼——自作自受!”
朱郎中略微遲疑了一下,隨之說道:“話雖如此,那老婆子也確實不着調,但那被鬼上身的胎兒卻是無辜的呀,剛出孃胎就遇着這等事,說起來也可憐,所以還請幾位高人出手救救他吧。”
徐雲德道:“這你就放心好了,咱既然已經插手了,又怎會袖手旁觀呢,不過一時半會兒那鬼胎也作不出什麼大亂子,暫且給那老太婆長長記性也未嘗不是好事。”
朱郎中一聽,不由鬆了口氣,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說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王長貴道:“你給馮家的那女人開的什麼方子催奶?”
朱郎中道:“是些常見的補食,黑芝麻、蓮子、茭白加花生作輔,熬鯽魚取湯服用。”
王長貴聞言後,稍稍皺了皺眉頭說道:“魚湯性陰,如今那女人與鬼胎相處,本就是陰氣加身,不該再喝魚湯,你趕緊去馮家告訴他們,將鯽魚喚作牛脣,另外在加上少許沿階草。”
朱郎中對王長貴的話自是深信不疑,急忙點頭道:“那好,你們先去我家中稍候,我這就去趟馮家。”說罷,便又轉身對許小六道:“你先帶幾位進去用茶,我去去就回。”
見朱郎中走後,徐雲德好奇地問道:“我說老道,既然那女人現在陰氣襲身,你爲何不用更爲有效的龍擡頭呢?”
王長貴搖頭道:“龍擡頭的藥性剛猛,本就屬陰的女子如今又正值體虛之際,用它不是找死嗎!沿階草雖說藥效溫和,但同樣有固本培元,護陽驅陰的功效,對於體虛的女子而言,是最爲合適之選。”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笑道:“我對這些研究不深,嘿嘿……”
衆人在朱家後院坐了少許時候,便見朱郎中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進門便道:“那嬰孩實在是太邪乎了,自打出聲到現在,一時也離不開奶頭,一撒口便哭的死去活來,馮太太兩個奶子都被吸癟了,在這麼下去的話,不等藥效到了,我看她就得死在那孩子口中。”
徐雲德一聽,頓時罵道:“他孃的真是個蠢貨女人,孩子要哭就叫他哭便是,哪有小孩不哭的!”
然而劉萍卻已爲人母,所以對那女人的做法還是比較理解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有母親忍心看着自己剛下生的孩子大哭不止的呢!
王長貴則說道:“馮家的人怎麼說?”
朱郎中道:“期間那個姓鄭的男人曾提及到你們幾位,並問老婆子要不要尋你們過去看看,但那老婆子卻是個要強的主兒,雖說對外孫的異樣也有些懷疑,但最終還是沒有鬆口,我也勸了她幾句,不過沒有用。”
他王長貴的脾氣大夥都清楚得很,聽朱郎中這麼一說,頓時拉下了臉,冷聲道:“真是個不知死活的老婆子,我看她還能要強到什麼時候!啥時她親自過來求我,我纔去收那鬼嬰!”
朱郎中語塞,心想道:“高人自有高人的脾性,單是這份處變不驚的神態,便非常人能比!只不過那糟老太婆也是心高氣傲,她到底會不會低頭呢……倘若雙方就這麼耗下去,那鬼胎豈不是可以旁若無物的成長了嗎!”
從朱郎中家回去之時,已經是正午十分,在此期間,馮家的人一直都沒有露面,縱使朱郎中再怎麼焦急,但王長貴一夥卻都是一副悠然閒暇的模樣,朱郎中心知王長貴他們是在生老太婆的氣,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不停的祈禱那老婆子能趕緊出面認錯。
回到旅店之後,徐雲德終究是有些忍不住了,問道:“我說咱就這樣耗着,真的沒事吧?老道你先前不是說那鬼胎是個難纏的角兒嗎?怎麼這番我見你似乎並不十分擔心吶?”
王長貴道:“鬼嬰附身之胎的確極爲難纏,但卻也需得它成型之後,另外新生胎兒的本元極其穩固,鬼嬰雖附其身,卻難驅其魂,我先前擔心的是鬼嬰附身之後,陰氣全無,找尋起來極爲困難,屆時耽擱了時間,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而如今咱已確定了鬼胎身在何處,所以就無需太過擔心其他了。”
徐雲德又道:“那你就不怕出手晚了,那馮家的太太丟了性命?”
王長貴沉聲道:“即便如此,也怪不得我們,你別忘了,咱在嬰孩下生當日便去了馮家,但奈何她們不信咱們,就算那女人果真死了,也與我等沒有半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