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小鈕釦突然說話了,拉着肖桀的手晃晃悠悠:“媽媽。”
肖桀看着鈕釦,不似方纔的慈愛,而是帶着厭惡。
我心中一突,來不及細想,門鈴作響.。
“我去開門。”肖桀說着,向門口走去,我把蠟燭放在了餐桌上,然後將肖桀放在桌子上沒點的蠟燭又引燃了,立在桌子上,客廳頓時亮了,窗外的風雨聲也沒那麼駭人了。
我不禁點頭,果然光明是黑暗的剋星,是溫暖的源泉。
肖桀開了門,樓道里的光投了進來,一個男人闖了進來,臉上帶着焦急:“姐姐,姐姐,你知道嗎?黃業死了。”
“死了?”肖桀似乎忌憚我,看着闖來的男人,“肖鵬,都怪王華,要不是他站在黃業牀頭嚇他,他怎麼能出車禍死?”
肖鵬一臉驚悚的看着肖桀:“姐,我還沒說他出車禍死的,你怎麼知道?”
肖桀一頓,臉上帶着詭異的笑:“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怎麼死的呢?”
“你……你……你是黃業?”肖鵬磕巴着,一把拉過小鈕釦,將孩子的腦袋護在懷裡,往後退縮。
我一聽臉色煞白,腿有些打轉,下意識反應過來,趕忙往裡跑要去拿傢伙,卻見那肖桀一把將我攔住:“大師,你要去哪?”
“黃業,有話好好說!”我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雷聲雨聲,響得厲害,冷風一陣陣從突然被刮開的窗戶吹進來,一道閃電閃過,屋子裡亮了一下,卻見那肖桀猙獰的面色更加嚇人。
地上還有剛纔肖桀要拿去燒了的照片,一股股陰氣弄得我渾身不爽。
“呵呵!”黃業一看我戳破乾脆破罐破摔,“你想進去拿東西?省省吧,這個女人我是要帶走的,如果沒有他鈕釦的爸爸怎麼會去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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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夫根本沒去嚇你,嚇你的是我!”肖鵬的聲音異常的沉悶,懷裡抱着臉色陰沉的小鈕釦,“是我撬門去你家裡嚇你的,你忘記我是幹什麼的了?”
“鎖匠,對啊,你是鎖匠!”黃業操控着肖桀的身子將臥室的門守得死死的,“我怎麼沒想到呢?都是因爲這個婊子,要不是這個婊子我怎麼會死?”
“啪啪啪!”我看着黃業使勁兒的打肖桀的臉,精緻的五官有些變形,臉腫的老高,肖桀是個美人兒,前凸後翹,而此時卻因爲長時間睡眠不好憔悴得很,經過黃業這麼摧殘,此時更像個女鬼,瘋瘋癲癲的。
鈕釦突然掙開肖鵬的束縛,衝到黃業那裡,拉起黃業的手就咬了下去:“你從我媽媽身體裡出去,壞蛋,壞蛋!嗚嗚……”
聽到鈕釦的聲音我不由得心酸,這孩子也就是輕度自閉症,估計是知道了媽媽出軌的事情再加上爸爸去世的打擊纔不願意說話,但是心底裡還是覺得媽媽重要的。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可是,肖桀這個媽媽真是當出了深閨怨婦想出牆的國際水平了。
我承認我看不起她,但是我更心疼孩子:“鈕釦,乖。”
“黃業,你最好現在讓開,別逼我。”我冷着臉將鈕釦拉了回來,然後看向黃業,“人鬼有別,一般我是不會殺鬼的,但是你要是禍害了人,我不會客氣。”
“呵呵,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人物,你以爲你師叔多厲害?我早就知道你師叔的名聲,雖然一些富豪找他,但是他的本事能比得上那些大道家族的?真是笑話?”黃業詭異的笑着,嘲笑我的無知。
我承認我是第一次聽說大道家族,心裡也好奇的要死,但我向來不會再敵人面前屈服,更別提是個鬼。
黃業這般囂張,怒的可不是我一個,肖鵬瘋了一樣撒起潑來。
“我討厭你破壞我姐姐的家庭,我姐夫要不是撞破你倆的好事兒,也不會一怒之下衝出去被車撞死,今天我聽到你被車撞死的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高興,你這是報應!”
我漠然,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秘辛。
只聽黃業陰森森的笑:“呵呵,我的報應?你姐姐不賤?鈕釦爸爸死後還來和我劃清界限,我要帶她走,還有這個孩子,等着叔叔,等叔叔把你媽媽帶着,叔叔就來找你。”
“你敢!”我怒了,“今天我看你能帶走誰!”
那黃業堵住門口,臉上帶着不屑,我一狠心咬破手指,擠着血就去戳黃業的皮膚。
“你的血!”黃業怪叫一聲,風越刮越大,雷聲作響,突然臥室裡傳來鈴鈴聲,我趁着黃業不注意,一下子衝了進去,只見捆鬼陣內,一個溫和的男鬼困在裡面,帶着金絲眼鏡,一臉悲傷,這正是和合照中的鈕釦爸爸。
肖鵬看不到陣內的鬼,但是聽得到銅鈴的聲音:“是不是姐夫?”
鈕釦爸爸急切的看着我,指着外面似乎是想出去,我鬼使神差的將大陣的一個銅鈴拿開,只見那鈕釦爸爸一下子衝了出來,衝向黃業,黃業詭異的笑着:“你妻子是個婊子,被我玩了,以前我怕你,我現在可不怕你!”
鈕釦爸爸帶着怒氣,鑽進了自己妻子的身子裡,緊接着肖桀就是一陣抽搐,黃業被鈕釦爸爸帶了出來,緊接着鑽進了大陣中,我盯住時機,將方纔拿開的銅鈴擺上,黃業一看自己被困在裡面,怨氣涌動,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媽媽!”面色陰冷的小鈕釦從肖鵬的懷裡下來,撲到肖桀身邊搖晃着。
肖桀慢慢睜開了眼睛,只覺得臉色更加蒼白,看着肖鵬:“你怎麼來了?”
肖鵬一個大小夥子突然哭了出來:“姐,你嚇死我了!”
“你被附身了!”我和肖桀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剛纔黃業來找你,卻被你三言兩語趕走,誰知他出了車禍,就回來尋仇。”
肖鵬抱住肖桀,嗚嗚的哭了,將鈕釦爸爸的事情說了一遍:“姐姐,你還愛姐夫對吧?是姐夫救了你,姐夫多好的一個人啊!”
肖桀突然哭了出來,走到困鬼陣面前:“老公,我知道你在裡面,我錯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出軌,老公你能聽到嗎?”
我看着鈕釦爸爸臉上的神色變成了釋然,只見黃業突然撲向他,兩隻鬼糾纏了起來,我瞪着眼睛,還是第一次看到鬼打架,但是不一會,就見兩隻鬼的魂魄慢慢變得稀薄了一些。
我警鈴大作,連忙大喝:“住手!萬事有因果,你們這樣只會生生世世糾纏下去。”
話音一落,就見兩隻鬼住了手,鈕釦爸爸看着鈕釦眼中帶着不捨,而黃業卻是一臉怨氣。
“黃業,你有什麼冤枉的?”我氣不打一出來,“你不過是個小三,我就納悶了,現在的世道變了?”
聽到我這麼說,肖桀突然哭了出來:“阿瑤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和鈕釦爸爸結婚十年了,我非常愛他,我曾經以爲只愛他,但是突然有一天我遇到了黃業,他明知道我有丈夫,卻猛烈的追求我。”
肖桀頓了一下,肖鵬猛地哭了起來:“我們家對不起姐夫!但是這不怪我姐!”
“小鵬,都是姐姐的錯。”肖桀笑的有些尷尬,蒼白的臉色,青黛的下眼袋,在這黃暈的燭光下,像極了聊齋裡的鬼怪,只聽她繼續說,“後來慢慢的我對他有了好感,我害怕,我知道這只是一時新奇。但是我還沒有抵抗住酒精的誘惑,做錯了事情。我愧疚,急於和他分開,可是他卻趁着我老公不在找到了我家,說是再做最後一次,就分開。我……我……嗚嗚,我真糊塗,當時爲什麼要答應他。”
“那個時候你老公回來,撞到了,然後就氣的跑出去,出車禍死了?”我猜測着,肖桀的點頭滿足了我當編劇的虛榮心。
只見肖桀哭得更厲害,小鈕釦雖然還是陰冷着臉,但是卻不停的給肖桀擦着眼淚。
我看着困鬼陣內的黃業,怒氣滔天,好不悔改,從包裡拿出一個紫銅色的鈴鐺,有節奏的搖晃着,鈴鐺口對着,嘆了一口氣:“黃業,這是你逼我的。”
聽到我的話,黃業拼命的掙扎,我冷笑,一聲爆喝:“小鬼歸來!”
只見黃業的陰魂竟從那捆鬼陣裡飄了出來,緊接着面色猙獰間竟然被紫色的鈴鐺吸了進去,隨即鈴鐺‘鈴鈴作響’。我晃了晃,嘴裡唸了幾句,那鈴鐺才安靜下來。
我滿意的看着自己第一次實操,心中無限傲嬌,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誇誇師叔,他有個絕世聰明的徒弟。
“大師……這?”肖鵬看到連忙停止了哭聲,抹了下眼淚,“你把我姐夫抓起來了?他可是好鬼啊!”
我嘆了口氣,走到捆鬼陣將大陣的慢慢收起來:“出來吧,和你老婆說說話,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
鈕釦爸爸聽我這麼說,帶着溫和的笑意飄了出來,陰魂碰到鈴鐺,發出鈴鈴聲。
肖桀聽到鈴鈴聲,終於痛苦出聲:“老公,我對不起鈕釦,鈕釦以前挺開朗的孩子。一步錯,步步錯,鈕釦是我們的結晶啊!老公,你能原諒我嗎?”
鈕釦爸爸看着我點頭,我當了陰陽的傳播者:“你老公原諒你了。”
緊接着就見鈕釦爸爸對着我鞠了一個躬,然後慢慢消失,我看着他心中豁然,這樣溫潤如玉的男人竟然這麼死了,老天當真是不公平,人到頭來終有命,人跟命爭沒有用啊。
肖桀得到了鈕釦爸爸的原諒,心情大好,將錢結算給我,我將傢伙們收拾到包裡,臨走時看着又重新放在桌子上的合照皺眉:“燒了吧。”
“阿瑤小姐,你還是不能告訴我我老公去哪裡了嗎?”肖桀又一次追問我。
我只是笑,神色誠懇:“我真的不知道,我能管鬼,但只是陽間的鬼,至於有沒有陰曹地府,轉世輪迴,這只是理論,我不知道,不能騙你。”
肖桀尷尬的點頭,我看着小鈕釦,咬了咬牙還是張口:“肖桀,你家鈕釦看着像得了輕微的自閉症,你帶她去看看。”
聽我這麼一說,肖桀似乎才驚覺,連忙道謝:“肖鵬,送送阿瑤小姐吧!”
肖鵬點頭稱好,我卻擺手:“你留在家裡照顧你姐姐吧,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再三推脫下我還是自己下了樓,外面還下着大雨沒有停,我拿起電話想要打給方白,卻聽到四號樓門口的喇叭聲,我走到樓道口一看還真是方白的車,小步跑了進去。
“這麼大的雨,哎,你要帶我去哪?”我進了車,看到方白今天穿的很家居的風格,邊擦着身上淋溼的一點邊問。
誰知方白卻一臉鎮定的說出令我震驚道說不出話來的答案:“見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