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無視了屈南生的劍罩,打在吳比身上的時候猶如山尖倒戳,砸得他魂體劇震、倒飛而回;在被餘娥接住的時候順帶打了餘娥一個趔趄,可見其中蘊有的殺人巨力。
“你放心,倘若布都御魂未能殺你的話,那這一拳也打不死你……我其實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跟我們不在一個等級。”厄普曼面無表情,但眼神卻是冰冷的。
“想象一下龍晶的千手魂導拳,可大可小、可千擊可歸一,被打上一拳便是綿綿不絕無窮無盡……那是多麼可怕?”厄普曼收回拳頭,“我記得當年有不少巨人……就是死在他的魂導拳手裡,他也最喜歡打巨人,說他們手感很不錯……”
厄普曼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眼中閃過一絲悲嘆:“算了,不說了。發了這麼多牢騷,我其實只想看看……你還敢不敢跟我對打。”
“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能保證你的好勝心嗎?”打來打去,原來都是厄普曼在測試吳比這個“材料”的成色——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材料是什麼,爲什麼會與吳比的性格有關。
“不急不急……”吳比扶着餘娥站起,看着同伴們如臨大敵的表情,知道剛纔那一刀一拳都沒白捱——至少給他們知道了厄普曼的危險程度,等一會打起來纔不會瞬間翻車。
“你剛纔說靈魂訂造師之間的戰鬥……勝機有三,那第三個呢?”生死關頭,吳比也沒了隱藏自己身份的興致,大咧咧地把底細說給旁邊的幾人聽。
“你是好學?還是在拖延時間?”厄普曼說着,三隻手重新歸爲兩隻,看起來是不打算繼續用自己不擅長魂導拳招呼吳比了,“沒想到你的魂體出乎我意料的強,到底是如何練就的?”
“你說唄,反正你也覺得我們幾個都活不了,多說兩句怕什麼了?”吳比避而不答,不想要厄普曼下一次就使出對待巨人的殺招。
“你們都會死,我是認真的。”厄普曼凝然不動,肯定了吳比的說法,“不過我的確是很久沒跟你們黑組的……交流了,正好我也需要時間佈置,跟你多說一些也沒什麼不可以……”
“第三個便是‘神’,也是最基礎的一點。”厄普曼說着,踩了踩地上的數珠丸恆次碎片,而後掌心又現出來了一把刀,“它無所不包,既是你的戰鬥思路,也是你的意志力量,更是你無數選擇的集合。”
那刀狹長而鋒利,刀身兩邊有波浪狀的鍛紋,一眼便能看出其蘊有的妖邪之力。
“就像是你選擇了以疼痛煉入魂導拳,就是你的‘神’了。但疼痛對於我們來說……終究只是幻象,知道了這一點便再無作用。”厄普曼揮了揮雙刀,“倒不如做個絕對真實的殺人之器,實實在在地摧毀你的敵人。”
“你可能知道,我有很多把刀……哦見鬼,就你親眼見過、體驗過的,就有兩把了。”厄普曼自顧自地欣賞起了手中的布都御魂及那狹長之刃,“我的刀有很多其他的功能,比如幫我來到這個世界,比如幫我控制我的門徒……”
“但最最重要的,還是殺人。”厄普曼重新將眼光投在吳比身上,“我沒有魂獸,因爲我只專注於煉刀,煉殺人的刀。”
“所以我猜不到你爲什麼會有這種體魄,也不會在意。”厄普曼打量着吳比,似乎已經挑起了下刀的位置,“因爲你擋不住我的刀。”
“而我的刀……需要材料,尤其是最新的那一把。”厄普曼的眼神愈發詭異,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塊肉,“看你依舊保有鬥志,令我更加期待你會爲我的刀添上一些什麼氣質了。”
說到最後,厄普曼終於握緊刀把,給了吳比一個“請準備好”的眼神:“神、技、體,三個勝機,佔到了一個就有贏的機會……但是很可惜,你佔了一個零。”
“哦不對,你的魂體……說不定比我的還要強。”厄普曼搖頭笑笑,氣機卻持續攀升,“但是沒有用了,因爲另兩個勝機在我這裡,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條。”
殺機襲來,吳比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這貨說得信誓旦旦,可自己真的是一樣都沒沾嗎?有“不勝寒”,有魂導光環,有行雲無定斬,亦有巨人體魄……如此多的牌,如何能在厄普曼的刀下奪回生機,甚至把這老魂匠斬殺此處?
知道厄普曼就要出手,屈南生、餘娥和林紅纓凝神戒備,就在吳比思索勝機的時候,他們已經都醞釀好了最強的手段,準備這一次殺到近前,給厄普曼來一場猛攻——吳比被厄普曼打飛,就是他們幾人眼中所見的勝機,兩位叱吒中州多年的歡喜境,加上一個修界新星,難道還真的奈何不了一個莫名其妙來到此間的刀客了?
與此同時,原本同在校場上的另兩夥人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恨不得就現在就從地上的裂縫中隱蹤匿跡——他們自然是童大錘領銜的大圓湖匪友,以及正在往校場下刨坑的九里坡人。
童大錘還不知道樓上路蕩已經死翹翹,只是好奇爲什麼骨頭極硬的林紅纓會被屈南生招降;老錢他們也不知道九里坡主與啞女的厄運,覺得要是能現在離開此地的話,樓上一定是機會無限、大有可爲……
但場中殺機瀰漫,匪友與洞民們皆是一動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眼前這幾位高人的目標,努力在地面尋找着地縫。
而對峙中,突然有一個剎那,風好像變得疾了一點點,衆人的呼吸也變得靜了一點點——就是這個剎那,吳比、屈南生、餘娥與林紅纓一齊出手。
林紅纓化作一條暗紅色的巨蟒,卷向了校場那頭的厄普曼;餘娥則是皮肉盡去,只留一副水晶一般的骷髏骨架,叱聲閃襲,比林紅纓衝得還要快上一線;屈南生再度與米缸合成了一條淡淡的影子,瞬間化作漫天刀光,如同把一個星雲推向了對面的老魂匠。
吳比與餘娥心照不宣,開着魂導光環,尋找着爲屈南生提供劈斬的機會,也隨時準備好一翻身跳下樓去。
厄普曼看眼前異象,忽然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