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劍此時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次是吳凡開的口。
“我在想什麼?”東方見笑了,竟然笑得很慈祥。但只有吳凡知道這種笑容,並不是真的慈祥,也許是憐憫。憐憫自己很弱小。憐憫自己馬上就要英年早逝。憐憫自己年齡小不懂規矩。
“我也知道你爲什麼笑。”吳凡回報以同樣的笑容。
“我爲什麼要笑?”
“因爲你很苦惱,想殺我,卻不屑於殺我,但又討厭蒼蠅煩人。”
“拍死蒼蠅,一巴掌而已,又何須嘆氣?”
“當然有其他的原因,這裡的陳設一定是你精心佈置的吧,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陳設,但這裡的一切比1~5樓加在一起還要昂貴。”吳凡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東方劍的笑容突然緊固住了,彷彿一尊雕像。
很顯然吳凡戳破了他的心事。
6樓簡單的橙色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千塊錢,那的確是他精心佈置的。這些東西是他小的時候家裡用的,是他父親母親在的時候用的。那裡有一種家的溫暖,那裡有父母健在時候的溫馨氣息。那些彈射裝置,就算用整個5層樓也不會換的。
看來這個少年還懂得一點心理學,他知道的有點兒多了,知道太多對於一個人來說並不好。那通常意味着死亡。
“你很不錯,可惜,那隻能給你帶來更大的痛苦,你會更慘的。”東方劍說道。
“是嗎?”吳凡笑着說到,和東方劍對視着。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吳凡竟然用這種以下犯上的語氣跟東方劍說的這句話。
隨即聽見了咔嚓一聲,吳凡坐的那麼木凳子被坐爛了。
一時之間,殺機盡起,東方劍如一柄飢渴的利劍一般,迅速地站起了身形,他已經準備開始殺人了,敢毀壞6樓的一桌一凳,一碗一筷的人都得死,絕對沒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難道這張桌子你也不要了嗎?”吳凡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刀,是一把妖刀村正。那是倭國最牛的利刃之一,是他們的寶刀。
利刃落在了桌子上面,刀刃輕輕地滑在桌面,一道極其淺顯的劃痕出現了。
東方劍停止了他的動作,怒吼一聲:“你敢?”
他竟然失去了理智,爲了一張破爛的木頭桌子失去了理智。誰人能夠想到堂堂的天道養生館的館長會爲了一張木桌子變成如此扭曲的形象。
“什麼叫自相矛盾?”吳凡問了一句。
“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麼。”對於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東方見懶的回答,也懶得去思考,他只關心眼前的這張桌子能不能被損壞。
“什麼人不怕恐嚇?”吳凡問道。
“那當然是死人,人已經死了,沒有了意識,沒有了思想,當然也不具任何東西。”東方劍這次竟然回答了,因爲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恐怕三歲的兒童都能回答上來。
“哈哈哈哈哈,既然館長明白這個道理,爲什麼還要做自相矛盾的事情呢?”吳凡說道,此時東方劍的臉色有些陰沉了,他似乎感到了無凡的表達。
既然自己已經對他起了必殺之心,那個人必定已經成了死人。對於一個死人的恐嚇,沒有任何效果。所以那一張桌子很難保住了。
唯一保住那張桌子的方法就是收斂自己的殺氣,收斂自己的殺心。
但是東方劍不甘心,是他把這個少年請到6樓來的,是他讓這個少年喝了一口茶的。讓他坐壞了自己6樓的一張凳子之後全身而退,自己如何在龍族立足。
那會成爲天大的笑柄,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震懾住了。
“你現在很糾結,不過我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分鐘我消掉一個桌角,捉腳削光了之後我削桌腿兒,剛到桌腿也被削光了的話,桌面就不會保住了,你是想維護你自己的面子,你是想維護你的臉面,還是想維護你的桌面,這個選擇題不難吧,只有兩個選項,選a還是選b?”吳凡揶揄道。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天大的難題。無論選哪個都是錯。You不能不選。
“咔嚓。”一個桌角被吳凡輕輕地削掉了。那把刀確實太快了,吳凡只是輕輕把刀刃放了上去,桌角就像豆腐一樣掉了下來。
東方劍的心一陣抽搐,但是這次他沒有站起來怒吼,他忍住了。
他剛剛接任天道養生館的館長沒幾天。對於天下大事的瞭解還知之甚微。他從13歲到三十幾歲,這段時間一直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的。他每天都在洗衣服,每天都在模仿他的哥哥的動作形態。那個人是誰?他竟然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人告訴他應該給常威救命。雖然他有着極其高深的武力值,雖然他模仿他哥哥惟妙惟肖。但是他對這個少年瞭解的太少太少了。
他竟然用了一把絕世的寶刀。他手中有着十幾根塑料神器,他本來就已經夠驚訝的了。但是他想到這個人來到這裡必定是有所準備的,那十幾根塑料神器也許是剛好剋制臺階而製造的,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一把絕世寶刀,他的寶刀是在哪裡來的呢?
“有的時候思考是在浪費生命,還有三秒鐘,另外一個桌角又下來了。”吳凡不忘客氣的提醒對方。
“我答應你。”東方劍終於忍不住了,他選擇了妥協。
但是這幾個字從他嘴中說出來有多麼不容易,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幾個字猶如泰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了他的心頭之上,讓他透不過氣來。當他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他自己幾乎已經崩潰了。這也許是他有生以來不得不選擇做出的最錯誤的事情,也許另外一個答案還要更錯。
“你不甘心?”吳凡說道。
“…”,
東方劍本來想要回答是的兩個字,但是此時他的嘴巴竟然張不開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跟少年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也絕對不能接受少年的這樣的問法,他可是堂堂的天道養生館的館長。
“那我給你個機會,我們比一比如何?”吳凡繼續自說自話,但事實上對方已經回答了,只不過是無聲的回答。無聲的回答也是一種回答,而且回答得更加乾脆果決。
“如果我輸了的話,我仍然選擇跟你公平決鬥,就算是死在你的手裡,我也不後悔,如果我贏了的話,我就堂而皇之的大步從這裡走出去,你可以接受嗎?”吳凡朝着對方笑笑。
對方仍然是一副撲克來演的表情,沒有回答yes,也沒有回答no。
“如果在這裡打架的話,我相信整個6樓的房間的一切陳設將會毀於一旦,所以我不打算跟你打架。我來跟你比一比削指甲。”吳凡竟然說道。
“…削…”東方劍的嘴巴里面只蹦出了一個字,之後又停下來了,嘴巴保持張開的狀態,想要繼續張大又想要合上,那種感覺非常的糾結。
“本來是應該跟春梅比的,她既然死在你的手裡,作爲他的老大,你就來完成他未盡的事業吧。”吳凡的臉突然肅穆了起來。
東方劍意識到這個少年絕對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