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琴去了清遠村,高雷在廢墟里的酒罈旁邊扒出一堆灰燼,在收拾灰燼的時候,發現了老太太的那枚只戴過一次的戒指,還有那枚凌蕭自從戴上就沒有取下來過的戒指。
“警察還在追查這件事,不過已經大概上確定是自殺,因爲媽媽留了遺囑,警察看到了,也鑑定了,確實是媽媽的筆跡。”高雷一邊扒着灰燼,一邊說。語氣好像沒什麼波動,反而相當平靜。可是凌秋琴明明看到有眼淚從那個年紀已經算高了的老男人的臉上滴落在灰燼裡。
“你叫我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嗎?”凌秋琴站在高雷的側面,看着高雷,冷冷的問。
“不是,只是覺得你應該來送送這兩個可憐的老人。”高雷看了凌秋琴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扒拉着灰燼,似乎想把那些灰燼全都裝進身邊的那個不大不小的黑匣子裡。“這裡面一共有7個人,所以應該要多一些骨灰,姐姐,你覺得呢?”
“七個?呵呵,那老太太還真收藏了不少故人啊!”凌秋琴竟然笑了起來,臉也變得扭曲。
“姐姐,還在仇恨嗎?媽媽選擇這樣的結局,只是爲了向你,向那些死去的無辜的人謝罪,當然也是在報復爸爸,讓他連死的時候,都要被騙一次。”
“是老太太聰明,這樣的老太太和這樣的老頭,真是絕美的搭配。”凌秋琴沒有回答高雷的問題,自顧自的感嘆起來。
“不管你原諒不原諒,至少陪我去海邊,把他們送到遠方。沒有爭端,沒有仇恨,沒有心機的地方。”高雷總算把骨灰裝好了,裝到自己滿意。然後站起來,面對着凌秋琴。
“哼哼,可是怎麼辦呢?我不喜歡那種地方。恕我不奉陪。”凌秋琴準備走。“哦,對了,元宵節,我女兒的結婚儀式,你想來就來。”
“你,真的很恐怖。”高雷看着凌秋琴漸行漸遠的身影。
他在原地,在廢墟中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只是覺得自己的腿好像失去了原有的知覺。呆呆的看着凌秋琴離開的方向。
直到手機鈴聲的響起。
“爸,怎麼樣了?”是高俊的聲音。
“俊,你帶着你媽媽和你媳婦先走,爸爸還有些事沒完成,可能趕不上明天的飛機了。”高雷看着手裡的骨灰盒。“而且,因爲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心語我暫時還不能把她帶去C城。”
“什麼意外?還有奶奶真的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嗯,奶奶不願走,她想守着這片故土,你知道老人家就喜歡這樣戀家。”高雷全身顫抖着。
他無法告訴那樣單純善良的孩子這樣的一個真相。他一直守着那些秘密,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他覺得既然仇恨只是在父輩間發生,那就讓仇恨止於父輩。這些孩子不應該承受這些不屬於他們的傷痛和冤孽。所以高俊一直就是生活在他的幽默和開朗的生活裡的。
高俊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他腦海裡的真正身世就是他高俊就是幽默開朗高雷的兒子,有一個溫柔,知書達理的媽媽,有一個慈祥可親的奶奶。住在一片安靜祥和的小山村,有各種性格的鄰居,
現在還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他喜歡的妻子。一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作。
“唉,奶奶那個小頑童啊,小偏執啊,可以免費去旅遊,幹嘛不去?那個未曾謀面的姑媽還真是大方啊,竟然出費讓我們去XX旅行。”高俊帶着點小責備,還有點小驚訝。那是因爲不放心奶奶一個人在家。原本是要放棄旅行陪在奶奶身邊的,可是被奶奶拒絕了。他也執拗不過老太太,而且自己的兩個孩子,十分渴望旅行的樣子,就決定只外出一週,就馬上回來。
“嗯,俊兒,我不在的時候,要像個男人一樣,照顧好你母親還有自己的妻兒。”高雷強忍着淚水,強忍着哽咽。
“哈哈,幹嘛啊,老爸,那麼一本正經的,要不這樣,你先在家陪着老太太,等我們旅遊完了回來之後,你纔去,好不好?”
“嗯,反正你們先走就是了,我完成了這裡的事之後,再考慮你的建議,如何?”高雷很想結束這次的對話了,他怕自己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今天不像老爸的作風,怎麼啦,老爸?”高俊好像意識到了一些什麼異常。
“你個臭小子,怎麼就成了話嘮了,老爸因爲有點私事,你知道私事的含義嗎?還這樣追問,難不成你老媽在身邊?”臉和語氣太不和諧,讓高雷整個人看起來很彆扭。
“咳咳,老、爸,別太過分,小心大開家庭會議。這是作爲兒子的忠告。”
“以下犯上,成何體統?話費太貴,電話少打,如果非打,長話短說。”
高俊不知道此時高雷是用如何痛苦的心情說出這樣的笑話,還以爲父親是帶着那慣有的俏皮笑容,還有那眯起來就成縫的眼睛說出屬於他的笑話和幽默。
“上樑不正,下樑就歪。話不多說,自己小心,顧好老太,我們先撤。”
“小子,掛電話了。要緊事啊,要先辦。”
“嗯。”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心語?是那次來的那個女人嗎?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嗎?忘了問老頭了。”高俊站在賓館房間裡的牀邊,看着已掛斷的手機,都囊起來。牀上小真和小成正在打鬧。
“不過,還真是漂亮啊,好像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以後有機會一定問問看。”
“你都囊些什麼啊,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色羽絨外套,深藍牛仔褲的女子從門外走進來,走到高俊身邊。這個就是高俊的妻子,蘇慧。
“媽媽,媽媽,媽媽回來了,陪小真玩。”小真撒開手,老遠就要蘇慧抱自己。小成則是在小真後面推搡着小真,不讓她投進蘇慧的懷裡。蘇慧一把抱住小真,看了一眼小成嘟囔的嘴巴,又抱起小成。
“沒什麼,剛纔老頭打電話來了,說要我們先去XX,他現在有要緊事,等過幾天再說。”
“嗯,也好,老太太同意嗎?”
“不知道,老爸應該有辦法哄老太太的。”
“誰哄老太太啊?”秀英這時走了進來。
“奶奶。”小真和小成又伸手要秀英抱。
高俊把剛纔和蘇慧說的話,有給秀英說了一遍
。
“嗯,那就讓他先忙吧,我們先去。”秀英的臉有些凝重。
“哎呀,老媽,不高興了,是因爲旅行沒有老爸的陪伴嗎?別這樣嘛,我也可以保護你的。”高俊並不明白此時秀英沉下臉的原因。
“壞小子,別貧嘴了。”秀英擠出一絲笑容。
“壞小子。”“壞小子。”小真和小成也跟着秀英說了起來。惹得蘇慧捂住嘴,笑的彎下了腰,秀英也被這對活寶給逗笑了,是真實的笑,她暫時忘卻了憂傷。
高雷掛了電話後,在那座被燒得只剩下空殼的房子前,徘迴了好一陣。才帶着那兩枚戒指和骨灰盒離開。村子裡的人只是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切,互相咬着耳朵議論着。那些曾經和秀英很有交情的那幾個婦人,也只是眼看着高雷離開,不說一句話。
因爲那個關於鄭玲家的咒語,因爲和心語的交集,因爲那些迷信的思想。
高雷是去了這座城市的海邊,蔚藍的海。苦澀的風。還有海鳥。高雷並沒有像別人那樣,把骨灰撒進大海,而是站在礁石上,把整個骨灰盒扔進大海。兩隻正在飛翔的海鷗倏地從空中俯衝到海面,和高雷扔出的骨灰盒在海水裡濺起的浪花混爲一體。彷彿是好奇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高雷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任由海風吹刮自己的臉,自己的每寸肌膚。過了好一陣,他才默默轉身。
“什麼時候,這一切才能結束?母親你所做的又會有什麼效果?”他沒有回頭,只是嘴裡再說。“帶心語那個孩子離開,就會平息嗎?”
高雷也開始了尋找心語的旅程。
楊諾趕到墨色山腳下,準備順着那條小路上山。剛好在入口處碰見了陸風和林瑩二人。當然,楊諾和陸風他們並不認識。只是因爲楊諾走的比較急,不小心碰到林瑩,害的林瑩打了個趔趄,幸虧被陸風及時扶住,纔沒摔倒。
“你沒事吧?”陸風扶住林瑩的肩膀,帶着一點關切的問。
“嗯,沒事。”林瑩不大好意思的站直了身體,陸風看到林瑩有點微紅的臉,馬上移開了搭在林瑩肩膀上的手。也略顯尷尬的瞥過了自己的臉。
而楊諾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腳步,沒有道歉,就直接上山了。
。
“什麼人啊,撞了人也不道歉。”林瑩看着楊諾大步向前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山上還有什麼風景區嗎?”陸風有點疑惑,看着楊諾上山。
“什麼風景區啊,除了你家心語的一座滿是墨菊的四合院外,什麼都沒有。”林瑩揉了揉還有點發痛的肩膀。“不過,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去看風景的,那麼急衝衝的,好像是有急事找人。”林瑩推測着。
“會是找心語嗎?可是心語應該不會認識他啊,我從沒有見過他。”
“心語有心語的朋友圈,你不認識的人多着呢。”林瑩有點諷刺的味道。
“哼,從我認識心語的那天開始,我就沒見過她有從心裡接受過除了她爸爸和姐姐以外的任何人。哦,還有一個例外。”陸風想起了許洋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