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王虎睜大了雙眼,回看着老爹道。
老爹還未答話,林松然就已經開口了:“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王虎,是我們林家人,我們流雲林家的一份子!”
王虎斜眼看了下林松然:“你閉嘴!這是我的家事,哪裡有你插嘴的份!”
林松然閉上了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才笑着說道:“有些事情,你問王虎也是一樣!”
王五現在神情複雜,一會的功夫,王虎已經從他臉上看到了痛苦,不捨,愧疚等種種表情。這些表情就交雜在一起,讓現在王五的表情極度的不自然。
當看到王虎那充滿探究的眼神時,王五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也有心理準備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聽完這個開頭,王虎已經在心中盤算。自己那前身難道真的是那什麼流雲林家的人!這中間究竟還有什麼變故?
剛剛對林松然還不假辭色的王五,此時已經疲憊的倒在牀上,不住的搖頭道:“那個林家來的,這些事情,還是你對虎子說吧,我沒有精神再去說一個故事了!”
老爹這是怎麼了,在王虎的記憶中,就算再大的困難,也沒有讓這位鄉下漢子如此頹廢過!自己的身上,究竟是生了什麼事情!這一切的疑問,都要在林松然的身上的到解答。
王虎不得不看着林松然那張看似親切的笑臉,這種笑臉,王虎在前世,已經見識過不少了!早就明白,這不過是一張面具而已。
“事情還要從十五年前說起,當時王五你應該還算是我們林家的下人吧,湊巧被家主分派到了一個林家別苑中,照顧其中的一位夫人!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會把夫人剛剛生下的孩子都抱走!”
“你…你這是顛倒黑白!”老爹實在忍不住,指着林松然的右手,都氣的有些顫抖了。他直接打斷了林松然的話。
憐兒趕緊輕撫着老爹的後背,小聲道:“爹,慢慢說,不要急,我和虎子哥都在這裡,不用怕他們!”
王五深吸了幾口氣以後,才搖頭道:“有些話,本來我都不準備說的,當年我一個下人得了重病,要不是小姐幫我,就沒有現在的王五了。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在小姐逝去後,還在這裡說她的壞話!”
林松然剛準備出言辯駁,早就注意着他的王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有些話,我不想說兩遍。你再多嘴,我不介意把你丟出去!”
一接觸到王五的眼神,林松然就硬生生的把已經到嘴邊的話都嚥了下去,剛纔那種神情,語氣,恍然間,讓他有了面對林家家主的感覺……
他趕緊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鬼而已。哪裡來這麼犀利的眼神,剛剛那是錯覺嗎?
沒人打擾的老爹,繼續開始述說往事:“十多年前,我和其他年輕人一樣,懷揣這一份理想,出了王家村,滿心以爲一定可以出人頭地。”
說到這,他搖頭苦笑道:“可我沒有想到,出門還沒有一個月,非但沒有找到活幹,身上那點錢也花光了。最後還病倒在街頭,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碰到了小姐!”
老爹看着王虎道:“也就是你的母親!”
王虎早就記不清前世雙親的模樣,可當提起這一輩子的母親時,他還是提起了興趣,在以前的日子裡面,老爹很少提及自己的母親,每次自己問起時,也是顧左右而言他。王五着急的追問道:“爹,你說說,我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陷入回憶中的老人,臉上洋溢微笑,緩緩的說道:“小姐,她天上下凡的仙女,當初只要是見過她的人,無不稱她爲流雲仙子。而且還是王國流雲總督的獨生女。可她從來就沒有什麼大小姐的脾氣,對待我們下人,也是輕言細語,當初就是她看到我病倒在街頭,不嫌棄我當時又髒又臭,收留了我,還給我治好了病!”
老人的面色漸漸的難看起來,他猛然擡起頭,狠狠的盯着林松然道:“小姐當初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迷*魂*藥,偏偏看上了他們林家的那個小子,冒着和家族鬧翻的危險,直接搬了出來,跟着姓林的。而你們林家的,卻連一個名分都不能給小姐。最後還讓小姐爲你們剩下了一個孩子!”
王五的聲音慢慢的大了起來:“這些都算是小姐心甘情願,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能說什麼!可是看看你們林家都做了些什麼!小姐的父親剛剛被王國緝拿,你們不顧小姐家還有以前的仇人正準備進行報復,直接把小姐趕了出來,可憐小姐,當時纔剛剛把虎子生下來,不到一個月啊!”
“這就是你們林家,號稱流雲無雙的林家!”
老人家說到這時,已經是怒衝冠,聲音也變成了咆哮。但這些,都不足以抵消這十五年,一直積壓在他心中的憤懣。
這十五年中,他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當自己的農民,很少和人爭執。可當往事再一次涌上心頭時,老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泄完的老人,頹然的坐在牀上,垂搖頭道:“這都怪我沒本事,不能保護小姐。最後還要靠着小姐攢下的一點私房錢,帶着虎子你一路逃到了王家村,而小姐她……”
老爹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他狠狠的擦了下眼角,平復了下情緒後才說道:“她爲了引開那些仇人,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從另外一條路走了……從此以後,我就再沒有小姐的消息!”
王虎緊緊抿着雙脣,他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這樣的母親,這樣的母愛,王五前世在各種文藝作品中也見識過,可真正生在自己身上時,王虎還是感覺到了這份決絕中的偉大。
王虎能夠想象的到,在送別自己時她是如何的不捨,爲了自己的安全,又是如何的義無反顧。在她的襯托之下,林家的表現是何其的醜陋,所謂的世家覆蓋之下,是一羣功利到可怕的人!
他看向林松然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
林松然被他看得心神一顫,在心中大喊道,沒錯,沒錯,就是這種眼神,甚至比自己家主帶該自己的壓迫感還要強一些,但臉上依舊是面色不變,那張笑臉,已經在他臉上生根了:“不管前輩你如何激動,也否認不了少爺的身體裡面流着林家的血!”
林家的血,王虎心中冷笑,現在連靈魂都換過了,所謂的血緣關係,王虎會在乎嗎。他在乎的那些真正珍惜,愛護自己的人。
他腳步一動,已經站在了林松然的面前,長久的鍛鍊,讓十五歲的他,比林松然還要高上少許。王虎低着頭,沉聲道:“我想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可以走了,林家不林家的,我不知道。在你面前的,只有一個王虎!”
林松然那職業化的笑容,總算是有了鬆動的跡象,他微微皺眉道:“少爺,這次老爺是真心請你回去,我們已經知道你成爲了武烈,只要回到林家,整個王國的武烈學院,你想去那家,就能去哪家,這對我們林家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原來如此,王虎恍然大悟。當提到這個武烈時。王虎便知道這林家所爲何來。如果林家真如老爹和這個林松然對話時,所說的那麼強悍的話。那想要找到自己,肯定不是什麼難事,畢竟老爹也不是什麼專業人士,總會留下一些線索的。
十五年後再找上門來,而且時間正好是在自己被木易收爲徒後不久,這兩相結合起來,這個林家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也是衝着自己的武烈天賦來的!
見王虎面色不變,林松然繼續說道:“我們林家在流風高原上,已經傳承了三百餘年,這樣底蘊的家族,就算整個王國都不多。而且我們林傢俬兵,也是聞名流風。”
軟的不行,來硬的,用什麼私兵來威脅自己!王虎心頭火氣漸起,就連木易那種宗派弟子,學院院長,玄妙境高手,都沒有這麼對自己說話,這林松然,不過就一跑腿的,算什麼東西!
王虎只是右手一指門外,怒喝道:“滾!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什麼狗屁林家,小爺我叫做王虎!不是那什麼姓林的!”
“你!”林松然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了,作爲林家人,他可能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待遇,斷喝一聲後,纔想到,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自家的少爺。
他低頭深呼吸了幾下,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後,才正色道:“既然少爺你叫我出去,那我做下人的,也只有遵從。只是我想請少爺記住,無論如何,你和老爺之間的血緣關係,是無法割捨的。”
“哼!”王虎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出了一絲鼻音,但是那絲涼意,任誰都能聽得出!
林松然不敢再逞強了,馬上快步退出了房門!這短短的一哼間,讓他明白了,自己面前的這個,可是一個武烈天才。在他面前耍橫,跟自殺沒有什麼區別。
“虎子,你不會怪爹吧!瞞了你這麼久。”林松然剛出去,王五就長長的嘆了口氣道。
王虎靠着老爹坐下,微笑着搖頭道:“我怎麼會怪爹了,如果不是爹,根本就沒有現在的王虎。”
王五依舊皺着眉道:“可那是林家啊,我當初帶你回老家沐陽,就是因爲這裡離流風夠遠,他們林家的勢力影響不到。如果是在流風。你便知道林家的勢力有多大了,就連王國的流風總督,都需要對林家保持足夠的禮貌。”
“這次林松然過來,顯然是因爲林家出了什麼變故,纔會想到來找你這個平時他們根本看不起的庶子,你跟他們回去,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爹,什麼都不用說了!”王虎直接打斷了王五的話,他直視着老爹的雙眼道:“就像和我林松然所說的一樣,我不知道什麼林家,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你的兒子,王虎!這些事情,以後就不用再提了,我也不願再想!”
王虎的腦海中,又何嘗沒有想過老爹所說的那個可能,可是那些有意義嗎,現在自己已經擁有了前世夢寐以求的一切,那些物質上的享受,還有什麼世家,對於他來說,不過就如同浮雲一般,根本就沒有什麼吸引力。機會不機會的,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了。
老爹聽完,忍不住抹了把眼角,低聲道:“你這孩子啊……讓我說你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