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出奇的安靜……
甚至是隻有些許的哭聲……
哀鳴……
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醒來便可怕的看着這裡的一切……
荒蕪的一切……
爲什麼呀……
和我想的不一樣……
我被抓了……還被套了囚服……那麼大一個死字衣服貼在我的身上,我真是要……
恭心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餓的頭都要發昏了,那種飢餓感,又根本無法讓人入睡。
現在這樣子環境怎麼可能睡得着呢……
潮溼的牢飯帶着很深的溼氣,土地和潮溼的乾草黏在一起,甚至有那些糞便的些許臭味,不知道啥東西,但是一定很糟糕,骯髒的塵土,骯髒的灰塵,骯髒的一切……真不敢相信這裡到底有沒有申冤的地方……
不是說古人判審可以喊冤的嘛……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告訴我我爲啥會是死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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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幾乎是暗無天日,光亮只有一絲絲透過窗戶照過來。她不想蓬頭垢面都難,到現在,她都不想要打理自己了,渾身髒的難受,也沒辦法顧得上這些表面的東西。
肚子餓咕咕叫,讓這份牢房的寂寥變得更加深沉。
這裡是有人的,當然,也是死囚,她們都和自己一樣,要麼被枷鎖牢固,要麼就蹲在那些噁心的乾草堆上……等死……
她們的眼神可沒有自己的明亮,那些死氣沉沉的眼神,還有那些被鞭打的化膿傷口,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讓自己心裡發毛……
她們可都是女人……年紀最大也不超過三十歲吧……但是她們受傷的……嘶——真是能夠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說起傷口,自已也是有的……脖子上的勒痕,就像是一道沒辦法消解的長疤,還透着紫色的紅……那些光照在她的脖子上,帶着依稀的藍光。
那是月光啊,醒來就天黑了,月亮在白茫茫的灰塵中顯得湛藍。月光泛上,如此明亮動人……
“月亮啊……月亮……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吧……”她看着高高在上的窗戶,恍惚間那麼大個月亮出現在窗口,就和自家樓上的月亮一樣大……很快,她有些自嘲的笑道:“哈哈……爲什麼呀……穿越過來就是階下囚……”
“你……是……哪裡人?”
有個聲音很怯懦的傳過來,很像是唏噓的聲音……
“嗯?誰在說話?”
恭心霖看了眼聲音來源的陰影,那裡不是隻有腐爛的乾草堆麼,這個聲音很輕,甚至是,虛弱的小女孩的聲音……
“我……”那個聲音好像突然噎了聲……
恭心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啊……
她探頭過去看,忽看見那裡確實坐着一個人的。
她矮小的……甚至是根本看不見在哪裡……
她尖尖的耳朵……如果沒有那個可怕的傷痕在身上的話……
就會很可愛了……
但是……
真的……原諒我……
恭心霖不忍心去看,但是她強忍着這股心頭的麻意,雞皮疙瘩嗡嗡而起的感覺,走到了那個小女孩的面前。
“天哪……這……”那個大大的死字就像是針紮在那個小女孩殘破的的衣服上……
這裡太昏暗了……
小女孩的眼神好像在憐憫着恭心霖……
而恭心霖又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不忍心的小張着嘴,看着小女孩的傷疤……
“不要在這個地方了知道嗎?傷口已經……到乾燥的地方去吧,走……在這裡只會更加的嚴重……”
“遲早要死的……你着什麼急啊……”
有個聲音,如此的嫌棄着,這裡的一切……
恭心霖小張着嘴巴,緊咬着牙齒,想要去拉那個小女孩子的手。
她的手也觸目驚心……帶着可怕的傷害,與肉的臭氣……
恭心霖震驚,憤怒,甚至是可怕的暴怒起來!
“喂!”
她發了瘋一樣的站起來,衝到牢房外站立的侍衛年前,隔着那纏繞着鐵鏈的恐怖牢飯,大吼着,像是要把那個侍衛吃個乾乾淨淨!
“這麼小的孩子!生這麼嚴重的病!!?你們都不管管的嘛!喂!我跟你說話呢!看着我!孃的!!!看着我!”
那個侍衛絲毫沒有動作,反而鄙夷的朝她吐着口水。
“都要死的人了!爛命一條!呸!”
“啊啊啊!!!!”恭心霖的身子撞在鐵欄杆上,發出恐怖的哐當聲:“你們還是人嘛!這麼小的孩子!傷成這樣!”
“啊啊啊啊啊!”
像是瘋子一樣,所有蹲在地上的女子們,都擡起了垂死的眼神,而後,又歸於平靜,垂死的放棄了掙扎……
哐當哐當的鐵門……再也得不到那個侍衛的迴應……哪怕是口水……
“姐……姐姐……”那個女孩子站在了月光下,很開心的站在那裡,衝着瘋狂的恭心霖微笑道:“我……我站過來了……不要爲了我……做這種事情……”
站到了……乾燥的地方……
她虛弱的……就要傾倒下去……
恭心霖看着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女孩子……聽了自己的話……一股讓她的眼眶溼潤的酸楚讓她猛的衝過去,扶住了小女孩……
“你沒事吧……還……很疼嗎?”恭心霖幾乎一時間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緊緊的抱住她。
明知故問,讓她的心揪起來……
這麼小的女孩子……受這麼大的苦……她的父母該多心疼啊……
天哪……
天哪……
天哪……
“姐……姐姐……疼……”她嬌小的聲音,喊着自己姐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恭心霖立馬放開,但是這一放開,又看到了那些傷口下,如此虛弱的笑臉……
“姐姐……我就要死了……謝謝你……關心我……”
她開口,讓恭心霖的眼淚凝成珠子,在眼睛裡打轉,一絲一絲的滑下來……
她看着她,一時間又只能哽咽着說道:“孩子……我……”
一個如此小的孩子,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嗎?
這裡是不是每天都有人死去……
纔會讓小孩子對死如此的淡然……甚至是微笑……
恭心霖忽然想到了迴光返照這個詞……她原本看不見這個小孩子……但是突然見了,一定是這個小孩子讓她看見的……又或者回光返照,感應到了自己的死亡……
“我的家鄉……在水月灣,我很想回去……但是我知道我已經回不去了……”
小女孩的聲音變得清澈,甚至是明亮的悅耳……
“嗯……”
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但是她只能答應……
“我想姐姐是個好人……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可以活下來的……不早說這樣的話……好嗎?你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恭心霖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這樣說……雖然她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
“不,我們精靈的死亡,是可以預知的,我總算是等來了這一天……”
小女孩說着話,又開始虛弱的……像是嬰兒般栽倒在恭心霖的懷裡……
她的手,開始慢慢的消失,化爲了點點的金色光彩……
“喂……你在消失……你不要胡思亂想啊……”
她曾聽嶽問解析說,精靈這個種族的奇特,就在於對於自然現象的把控……他們與天地爲友……無比熱愛着大自然,熱愛着……擁有蓬勃生命的大自然……
“我知道……姐姐……請你……幫我回去看一看可以嗎?我的媽媽還在那裡……你一定要活下去……來到家鄉……”
小女孩輕輕的湊到恭心霖的耳朵邊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咕嚕譁嚕】
說完……
好像一切都沒有交代完成,全身都化爲了金光……消失在了恭心霖的懷裡……
就好像……
這個小女孩從來沒有過活過一樣……她身上的味道還有些許的殘留……在這臭氣熏天的牢房裡……竟然如此的清香……
“不……別啊……”恭心霖害怕的抓着那些光點……
精靈的消亡……
就像是日月光輝的消亡……
來時無聲,去時無意……
即使是,纔剛剛認識而已……
她死了……
天哪……
如此苦難的孩子……
死了。
“別啊……”恭心霖帶着哭腔,有淚躺下來,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停下來……
這到底……是爲什麼呀……
我看到了長羽楓啊……那個穿梭在靈界的主角,爲什麼……這和他所處於的世界,真的是一個世界嗎?這裡不是靈界嗎?爲什麼如此的殘忍呢,爲什麼要不分青紅皁白的關押起來呢?
爲什麼沒人來解釋!
爲什麼沒人來管這麼可愛的小孩子的死活……
爲什麼……要這樣……
絕望……的死去……
她的悲傷,如此的讓空氣躁動……
所有人都看着她抓着那股金色的空氣……
天哪……那麼小的孩子……一下子……就沒了……
沒了……
那是消亡……那是死亡……那是……一下子的……暴裂無聲……
“呵……你也遲早要死的……你不是精靈,你爲他們傷感個什麼勁?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會怎麼死吧……”
那個站崗的侍衛好像看不下去了,輕蔑的笑,看了恭心霖一眼,又吐了口水。
這裡的氣息讓他做嘔,他時不時的吐口水,讓這裡更加的腥臭難聞。
他長的也不咋地,甚至是奇醜無比……
但是他手上拿着看管這裡的長槍,這裡是他的天下……那道黑色牢籠是這裡所有人的枷鎖,除了他。
他歪着嘴巴,露出極其難看的表情,那種嫌棄,就像是……由骨子裡出來的……洪流般的傾碾着,這人世間的平等……
恭心霖惡狠狠的看他,但這一次,她也只是看他,將那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眼球的血絲暴怒的猙獰。
“看什麼看!給我去死!”
那男的又吐了口水,把手裡的長槍抓着,從鐵牢籠的縫隙裡身伸進來,就像是蜂刺一樣,扎到恭心霖的大腿上,鮮血隨着恭心霖的單腿跪下而噴涌而出。
“一個快死的人了,還在這裡猖狂!看老子不扎死你!”那男子又是一下紮在另一條腿上,讓恭心霖猛的跪下,但是始終得,恭心霖從剛纔開始,一直盯着那個男人,她的痛覺,讓自己的恐怖,無名的怒火也好,這人的醜惡怒火也罷,都讓他的怒火猛的衝出來,化爲天上天下的橙色火焰!
燒灼着,翻騰着!像是一隻瞪着獵物的猛虎!
鷹眼灼發!
怒髮衝冠!
她的衣服恐怖的升騰而起!
她的跪,讓那個囚服的死字也灼燒起來!
“呦!挺不服啊……我看你能不能出來!”那人好像紮上了癮,在恭心霖的腿上瘋狂的扎着,就好像馬蜂窩一樣的大腿,血肉模糊的不忍直視。
而恭心霖只是惡狠狠的看着他,連自己的疼痛,都沒有吱聲,全然不顧……
她的恨意……沒有來由的,將她的整個腦子吞噬……
不,這種恨,與自己無辜落獄,無辜死囚,無辜的看着人的消亡……
而再難以平復!
“我……ke——”
她的聲音低沉,橙色的霧氣,衝到她的口鼻,像是煙霧一般瀰漫出來,那是七竅中的怒意,化形與色……
“你什麼你!還在裝!廢了你的雙腿!臭精靈!死精靈!爛精靈!”那個男的,就好像也發了狂一般,用尖尖的舌頭舔了一下尖尖的嘴脣。
“要!”
“殺”
“了”
“你!”
恭心霖一字一句的說着,口腔裡的共鳴之聲低沉的炸響。
那些橙色的空氣一下子穿過那個男人的身體,剎那之間,血液,就像是蜂擁而上的魚兒,飛濺在那黑色的鐵牢籠之間,那些殘肢斷臂也同樣的蜂擁而上,砸在過道上。
那柄長槍噹啷一聲砸在地上,血泊如地,空空的映射着一個橙色的影子……
那雙通紅的眼睛,已經失去了人性的光彩……
“ke——”
她的悲鳴……就像是恐怖的怪物叫喊……
她看着那些興奮的,又有些害怕的,瑟瑟發抖的絕望的蜷縮在一起的雙眼……
那些無助的眼神,好似有光在閃爍……
她站起來,一步一步,沉沉的,就像是隕石砸在地上,濺射出猩紅的火花……
她或許,本來就是頭野獸……
現在,她要出發……
將所有的怒火發泄乾淨……
或許,會有很多人死去……
就像這裡,每天都要押出幾十個永遠不會回來的精靈……
一樣……
同爲死去……
【啊……
羊……
其實我知道你去哪了,
你又去找那些對你滿懷期待的人了吧,
他們崇拜着你的力量,
希冀着你的恩賜,
可你是他們的王。
你不應該這樣子做,
他們是低賤的子明……
你是神……
不是人……
你不應該憐憫他們……
甚至教會他們,
你所擁有的一切……
我不是在的怪你做了這樣子的事情……
我是在說……
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