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中行同意了麼?我們真的要搬去天宮生活嗎?”
它看着面前這個黑色的毛球,它們一樣坐在桌子上,但是影的影子明顯蓋過了它自,它只能乖乖的坐着,看着他的背影。
“去!怎麼不去!麓中行說了,給我面子,說搬就搬!”影的聲音咬牙切齒,帶着嗓子的乾咳。
“可是……”它想要說什麼,但像是噎住了一樣,沒有說下去。
“可是什麼?”他扭過頭來,看着他的眼睛,那雙凌厲的雙眼像是憤怒的盯着它的獵物!
它嚇壞了,身上白色的毛都豎了起來,像是一個刺蝟。
“麓中行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它驚訝的看着影的眼睛,瞳孔微微的顫抖,聲音輕的嚇人,不像是說給影聽的,像是嗚咽。
“我感覺虞娑不對勁……”影猛的回頭,像是咬着牙顫抖。
“我感覺你也不對勁……”它擔心的說着,想要將手放在他的背上安慰他。
“有大事要發生……很大很大的事!”影看着面前,那一片被震盪開的白色星雲,黑色的星雲蜂擁而至將那星雲包裹,吞噬。
“麓中行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它詢問,想要知道一些內情……
“還不清楚……”影猛的搖頭……一怔似的呆住了。影的眼睛裡帶着深邃的黑暗,黑暗扭轉在一起,因爲這一怔而定格住,它知道它不可能害怕,但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把他的雞皮疙瘩立起來。
“天宮裡發生了什麼嗎?”它依然在詢問……
“不清楚!”影大聲的怒吼着,錘了一下桌子,像是猙獰的怪物!
“你總是這樣……影……”它難過的有些抱怨……
“閉嘴吧!羊!讓我安靜!讓我思考!”】
我被叫做……羊……
待宰羔羊……
“長羽楓……清風山到了……你在想什麼呢?下車啊……”橘純一在馬車外叫喊,她的聲音如雷貫耳,長羽楓搖了搖頭,一隻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隻手扶着臺階下馬車。
“清風山根本沒有地方能夠看到整個白靈山的地方……那麼遠……更不要說能夠看到白靈城的地方了……不說以前的白靈城,就是現在的白靈城,一間屋檐子遮擋了,也不可能見到白靈城的人了……”
馬車伕抓着馬的繮繩,這話是說給長羽楓聽的,他們東跑西跑,轉遍了整個清風山,也沒有找到什麼能夠一眼望到白靈城的地方。
不要說馬車能走的,就是人不能走的路,長羽楓也飛上去看過,愣是沒有頂上禿着的地方,能夠看到白靈城。
這麼遠的地方,不說地勢較矮,視野很差,就是螞蟻大點的人,他也難看的清楚。
“謝謝大爺了。”橘純一拿了點金幣,交給馬車伕。
馬車伕收了錢也沒有走,而是牽了馬的繮繩說道:“您們二位是來華凌宗修行的吧……小姑娘看着像本地人,這位……就……”
“他……他剃髮了……”橘純一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腰袋口,把金幣藏好。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現在公國人抓的緊,在境內都是要嚴抓的……你們要去哪裡……我都是要清楚的……保不齊犯了事抓到我頭上……我也很難辦……”馬車伕陪着笑,感覺很不自在的舒了口氣。
“現在很嚴麼?你這樣說,我還以爲活在舊約時代呢……”橘純一有些詫異,看着長羽楓走過來,立馬跑到了他的旁邊。
“這位爺,你不懂……這種東西……都吃不準,當時殺的天昏地暗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呢……哪有那麼容易好啊……”馬車伕要走,轉了馬身,一跨上車。
“不好說,不好說……你說你不是公國的,我的心也就踏實的多……那我就走了……你們上山的時候也要說清楚了……其他國的人還是避避風頭纔好……”
這人好像是提醒,因爲長羽楓不像是帝國的人。
帝國的男子,都是長髮,公子哥扎着尾辮,拿簪子叉着或者拴着,長羽楓剃了短髮,是很難說像帝國人的。
“有勞你提個醒了……”橘純一看着長羽楓好像沒多大的興致,也繼續和車伕說話。
等車伕走了,長羽楓也沒有說一句話。他一直看着橘純一和馬車伕談話,有些心不在焉。
“你……爲啥不說話?”橘純一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你不是……又胡思亂想了吧……你不是說削髮明志麼……又倒回去了?”
男人立誓,一時興起的大有人在,反正又難以靈驗,沒有心誠則靈的說法。
誓言這種東西最不值錢說的也是這個道理。
長羽楓削髮在橘純一眼裡,也不過是心情鬱悶想要一個解脫的理由罷了……他這樣的人,有仇人很正常,畢竟是白靈山少主,古今成大事者,沒個對手真難成事,但是真要發毒誓報復的,沒幾個……多是要去炫耀,或者貶低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不同吧,長羽楓想要怎麼做她也不知道,她也不調侃便是了。
“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這裡應該,不,一定會有一個地方把白靈山看的清清楚楚……不應該我們沒找到……”長羽楓摸着下巴,也不是疑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這裡離白靈山這麼遠,看不到不是很正常嗎?”橘純一從袖子裡抓出一個餅乾。
小藍這才從長羽楓的袖子裡鑽出來透氣。
“小主人,爲啥你那麼在意這個?”
小藍耷拉着腦袋,躺在袖子裡,還是顯得很疲憊。
“因爲這很重要……我覺得一定有的……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施什麼法……”長羽楓看着清風山的天塹,聚寶盆的中央看過去,東西兩座小山峰倒是有些雄偉,但是它們自然不夠高……根本無法看到遠處的白靈城。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那裡都是雨水沖刷的光滑石壁,帶着青綠的苔蘚的山崖,也像是生生斷裂,就算上去了,也就是頂頭的地方可以站人,那裡看不到,也就不可能看到了……
“真是難……真虧了你要去做這種事情……轉了三天了……我是不知道你在幹什麼的……還好我無聊……可以看看風景啥的……”
橘純一吃着自己的餅乾,調侃會調侃,她也不需要理解他的想法,這纔是重點。
“小主人,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呢?”
“我並沒有在找什麼東西……只是……好吧……”長羽楓不說話了,他無奈的擺手道:“算了,我們去隆中城吧……”
“你不想要提醒他們會發山火了?好不容易來了……”橘純一看着長羽楓,咬了半塊的餅乾崩的一下斷成兩節。
“嗯……我覺得這樣毫無意義……”
“嗯,確實毫無意義……”
稍有些沉默,橘純一吞了半塊餅乾道:“我們退了馬車!天吶!不早說!”
說完,她就狂奔起來,但是馬車哪裡追的上,她沮喪的看着長羽楓,一時間又氣又好笑:“我總感覺你不是一般人,沒想到你是在逗我玩的……”
“走路不可以嗎?反正我們也不急……”長羽楓再是擡頭看了一眼清風山,頗有些感慨,自己做的無用功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件。
他本身就沒有明確的目標去做事情,會造成現在的局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中,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他並不是那種急切的想要報仇的,更直觀的來說,他只是恨那些一手這條操控着自己命運的人罷了……
這讓他很不舒服,也讓他覺得很無力。
更多的事情,都像是碌碌無爲,尋荒影在的時候,他可以說是受了壓迫,不得不變強,但是沒有了尋荒影的操控,壓迫就變爲自覺。
無論是修煉還是給自己定目標,都依靠自覺。
而自覺這個東西又沒有標準,主觀意識太強了,即使是不懶惰的人,也很難自律到別人給他強加的標準。
長羽楓覺得不急,那就是不急……
他倒是想到了隆中城,蘭洛的事情已經被各大高手解決了,又或者尋荒影也解決了,自己無論怎麼樣,都可以接受……
那樣的話,就好像所有圍繞着自己的事情終結了……
說實話,他有些莫名的輕鬆……
沒有人來壓着他做事情,他就想着也不需要那麼急……
他不要女人,不要金錢,不要名譽,就好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他心裡也僅僅是想着去真正的“復仇……”
他連那些人面都沒見到……他也不能到別人門口去堵他們吧……這種程度的操控者,手眼通天也不過是常事了,那種事情……
他是真的想做的……把那些人給打爆……
就目前來看,他們沒有再動自己,也就像是楚河漢界般的中立,那也就沒什麼事情了……
他想着的,和做着的,本來是一致的,但是好像沒有得到迴應,也就是沒有人迴應他這個復仇的動作……
就好像是被無視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
大可以來繼續阻撓他做事情,然後他在無數次的衝殺中成長……最後依靠着累極的線索把幕後的人揪出來,再告訴那個混蛋,自己的命有他自己來掌控。
但是……
好像沒有……
就像是放了個空槍,嚇跑了一大堆的鳥,樹上也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9
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了……
這種苦惱的感覺,似曾相識。
現在的長羽楓也不着急……自己的仇家無所謂,那他也就無所謂了……
自己和他們有聯繫……終究會找上門來的……卑鄙小人做了那麼多卑鄙的事情,絕不會因爲房子主人貼了告示說有小偷的法律而停止盜竊。
無論那條法有多嚴苛,人家想着大不了一死的,保護自己的財產受傷甚至是死的,和身無分文的小偷比起來,怎麼想都是虧的……並且可能虧的連小命都搭上。
現在長羽楓就是這樣的狀態,敵暗我明,根本就不怕他動手,也不信他不會出手。
時間問題,也僅僅是等待的長短而已。
沉不住氣的,大部分都是輸家。
“嗯……我只是覺得,隆中城現在肯定很熱鬧……那個車伕說了,現在各路的豪傑,都趕往隆中城哩,我們早去,好早點玩幾天嘛……等他們開戰了,我們就走……”
“他們真的想要合力誅殺第一天大魔王?”長羽楓有些驚訝,他們走在路上,繞過清風山山路上的亂石,光用腳走,興許還是太慢了,也累的慌,長羽楓看出了橘純一的不情願,心想到應該怎麼趕路會輕鬆一點。
“怎麼樣?刺激吧!通天塔誒!傳說中可以通往天宮的神梯就在塔內,說不定,登上去就成神了呢……誰不想成神?還有不想成神的?”
橘純一看着長羽楓,有些搖頭晃腦的開心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感覺到,好多人都是去湊個熱鬧,現在雖然是修行問道比較棘手,但是真不見得有那麼多人真能修仙成功的,普通人上金字階都難上加難,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上通天塔的,就是去湊湊熱鬧……”
“嗯……”
“依我看,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就是看死多少,主要是誘惑太大了……就是得到了第一天大魔王的珍寶,那也算是幾百年修仙的圓滿了……真要我說,修仙沒有有錢好……我現在拿個東西到隆重去賣,人山人海的隆中城,肯定要比我在其他地方賺的多,要是有源源不斷的貨源,那可就是真的發達了……”橘純一侃侃而談,她話很多,長羽楓偶爾應答兩句。
“有錢,誰修仙啊……要是不愁吃穿用度,後半生都可以享福一輩子,修個屁仙……打打殺殺誰樂意啊……”
橘純一說着又掏出一塊餅乾自個兒啃了起來。
“也是……大悟通透者,都是苦難纏身的……雖然某些人是真有興趣,其他的不都是想要習得法術,來謀個生活的……雖然法術救不了這種人……”小藍從袖子裡出來,附和了橘純一:“和平年代,修仙最沒用了……多少人渾渾噩噩在裡面……沒有出路……雖然生活很難理解,很難與所有人的目標同步。”
“透徹……不過,說實話,我修仙的時候,真是因爲窮……我要是大家小姐……說不定我早就去經商了……有的沒的……吃那麼多苦……可以不吃苦就不吃苦……我也是這樣想的……”
橘純一說完,長羽楓便笑了一下。
“你看,這樣走過去不也挺好的,你可以暢所欲言……”
“我看你是取笑我……大家都是白靈山出來的……會這樣想真得很正常……白靈山有觀星道,可以明事理,所有弟子都還算好的,功利倒也知分寸,你遇到的人多了就知道。有些人是沒有下限的……超乎你的想象……不說噁心人的話……就是那些做出來的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
長羽楓頗覺橘純一打開了話匣子,也沒有說話,任由她說了一路。
上到通古博今,下到對於蕭青山的看法,長羽楓也只是聽,他覺得橘純一真把他當朋友了,說的話,都多少帶點自己的意思。
無論對錯與否,長羽楓都聽着,有時候點個頭,有時候搖個頭。
一路上,也算是不那麼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