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十二的酒樓裡,吳籍正陪着虎三吃飯。
虎三很愛吃,他最愛的菜竟然是豬十二的酒樓裡一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涼白肉”。挑起一大塊,沾着甜醬油和蒜泥,一口放到嘴裡,狠嚼幾口吞下,拿起啤酒灌了一大杯,滿足的拍了拍肚子。
按照虎三的說法,這菜纔是男人吃的菜。男人就該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聲罵娘。
不過,喝酒他被吳籍喝的怕了。上次吳籍的老丈人款待未來女婿的時候,就這虎三和馬七叫的最歡,結果他們醉的也最深。馬七喝多了很老實的鑽到桌下去睡覺了,而虎三則是拿着杯子站到吳籍面前到處喊着“吳籍在哪裡?出來喝酒。”惹的大家一陣鬨笑。所以這虎三在吳籍面前只是大塊吃肉和大聲罵娘從來不大碗喝酒。只是罵孃的嗓們比以前更高,吃的肉塊比以前更大。
“他媽啦個巴子的,這石虎也太不是玩意了,離那個什麼拍買會還有三天了,老子還楞不知道地點在什麼地方,真是保密到了他老婆的褲檔裡。”
豬十二象他的名字一樣白胖可愛,伸出一隻帶着五個小坑的胖手拿出一包煙,扔了一支給吳籍,點上火,噴出一口煙霧,對虎三說:“三哥,你這次和十哥要幹些什麼啊?神秘兮兮的。”
虎三說:“石虎弄了一批玉要暗中拍賣,讓我們也參加一下,然後就就地分錢。金董讓我和老十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石虎怎麼就弄的那麼神秘。”
吳籍最近跟着虎三東轉西轉,不是在豬十二這裡吃飯,就是去十雞郎那裡去唱歌消遣,早感十分無聊。如今聽虎三說起,立刻就說道:“三哥,這次你要帶我去見見世面。”
虎三放下筷子,搶了豬十二一顆煙,吸了一口,望了望吳籍,撇了一下嘴,說道:“吳籍兄弟,哥哥我什麼時候沒有帶你去見世面了?上次我帶你去老十那,讓你開開眼,怎麼燈一暗,那女人衣服剛脫一半,你就跑了?害的我找你找了半天,後來是小犬告訴我,說你早就回去了。”
吳籍臉騰的一下紅了,這確有其事。那天虎三帶他去看什麼脫衣舞表演,吳籍剛開始還饒有興趣的觀看,後來突然想到,身邊這些人可都是他老丈人的手下,若是傳出半點風聲到那小丫頭耳朵裡,他可就有的受了,汗流浹背,越想越是擔心,只好中途逃跑。
豬十二一聽,哈哈大笑,說道:“三哥,你還敢帶着他去十哥哪?要是這事被金丫頭知道了,她肯定會把你的保安公司給踏平掉。”
虎三大大咧咧的說,“男人嘛,何必懼這怕那的,兄弟,這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你若是現在怕着她讓着她,那你可就一輩子都被她壓着了。”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虎三對吳籍很滿意。這小夥子實在不錯,而且將來更可能是接下金龍集團這偌大家產的人。於是出言指點,大是苦口婆心。
吳籍笑笑:“謝謝三哥,我有分寸,而且小丫頭也不是胡鬧的人。”
一聽這話,不光是虎三,連豬十二也大是不以爲然。兩人心下默唸,俱是暗道:“那金丫頭若不是胡鬧的人,這世界還有胡鬧的人了嗎?”
兩人看着吳籍,那眼光裡充滿了憐憫。
S市黑道歷史上最大的銷贓大會是在一個地下室舉行的。就象所有諸如此類的事情,都見不得一點點的陽光。
地下室上面是一家豪華的酒樓,當天這裡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酒會,酒會的主題是美國SB公司投資S市一家企業的簽字儀式。當然簽字儀式本身簡潔而乏味,但是其後的酒會卻是熱烈而豪華。
吳籍走在虎三和十雞郎的旁邊,十足的彆扭。他有點後悔,爲什麼要來這地方遭罪?雖然他皮鞋很亮,西裝很高檔,穿着打扮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就是融入不進這個圈子。吳籍看着面前一張張笑容可掬的臉,覺得保安公司裡那些流氓比他們可愛多了。
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見到這個場景,吳籍不僅心生感慨,心下罵道:“他奶奶的,在滇省售樓時候,自己也算小有名氣,是個很出名的江湖騙子,也經常出入所謂的上層酒會。不過那幫傢伙和眼前這些人一比,根本就是些山炮嘛!檔次還不如人家的司機。”吳籍有點自卑,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鄉土氣息,學着身邊的虎三和十雞郎的樣子,儘量不去鬧出什麼笑話來。
不過山炮就是山炮。虎三和十雞郎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山炮是絕對不會因爲臨時罩上一件高檔西裝就會剎那間變的高貴品位的。
虎三和十雞郎雖然平時言語粗俗,但是自從一進門立刻就變的滿臉堆笑,舉止高貴。十雞郎立改平時那種總是睡不醒的萎靡樣子,而虎三則更是溫文爾雅,連右眼上那塊猙獰的傷疤都散發着溫柔的光芒。這些人都是兩人的客戶,若能請到金龍保安公司,那無疑是給富翁們的保險櫃加了一把牢固大鎖。
任何一個城市所謂的上流社會都是一些固定的圈子,也就是那麼幾個人。所以每一次的高檔酒會,除了不同的酒會主題以外,結交新的成員加入和美麗貴婦間華麗穿着的相互攀比是這類酒會的永遠主題。
很不幸,作爲今天的新加入S市這個圈子的所謂新人,更加吸引大家的不是美國SB公司那幾個掌握着上億資產流動權利的SB員工,雖然他們都有着博學的見聞和幽雅的談吐。今天更加引人矚目的是一個山炮,十足的山炮。
不過這山炮很英俊,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貴婦們立刻對出現的山茅小野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彼此望望,那眼神是互相說:“這小野菜,真是鮮香脆嫩啊!”
石不強挎着一個妖豔的少婦在人羣中穿梭着。石不強並不象虎三一樣和這些人早有交道,他不是商場上的人,但今天,這並不妨礙石不強和他們的順利交流,似乎他比虎三更爲熟識這羣新生富豪。
今天的商業氣氛比較濃烈,S市及周邊市的有名富翁都有參加,這讓今天的酒會規格顯得更高。但是無論如何,今天卻只是一個普通的簽字儀式,來了這麼多在當地商場上風雲變幻的人物讓很多人感覺詫異。
石不強終於轉到了虎三三人的身邊。這個時候金家的乘龍快婿正被一羣貴婦參觀,他被那些濃烈的各種味道的香水薰的連打了幾個噴嚏,學着十雞郎優雅的擦了擦嘴巴。吳籍學的很快,並且很快拋棄了原來的厭煩找到了點如魚得水的感覺。天才啊,這個傢伙又厚顏無恥的誇獎自己。不過現在的他身上已經少見山炮的味道,這讓十雞郎很是吃驚,看來這個山炮能做金家的女婿,自是有幾分道理。
金家天才的女婿剛從女人堆裡鑽出來,天才的天才眼睛就看到了石不強給了虎三一張卡片,然後就轉身走了。虎三給吳籍和十雞郎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會意的跟在虎三身後悄悄離去。
酒會大廳內,依然酒綠燈紅,喧鬧依然,只是,不知何時,那些富豪們已經消失了很多。
吳籍和十雞郎跟在虎三身後,經過一個側門走出,是一條走廊。走廊上依稀的站着些服務生,但是卻可感都彪悍強壯。轉過兩個彎,一路似乎有人指引,很快就走到一個房間之內。
虎三拿出那張石不強送的卡片,屋內有兩人接過,仔細觀看,然後在一面牆壁上一抹,那上面的一幅山水畫立刻捲起,出現了一道鐵門。那人拿着那個卡片,在門旁一劃。這卡片顯然是個密碼磁卡,劃過後鐵門便慢慢打開,面前出現了一個向下的臺階通道。
三人走下,那鐵門便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