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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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月梅聽出了女兒的聲音,不顧冷茉的勸阻,拼命地衝開了禁制,死死地抱着小夜,說什麼也不肯撒手。

冷茉理解吳月梅的心情,見張婉夢沒有什麼戾氣,便任由她們母女親近片刻。

只是苦了小夜了,雖然被張婉夢的魂體上身,但是他仍然保留着自己的部分意識,所以能感覺到自己幾乎被吳月梅抱得喘不過氣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張婉夢的表情和小夜的表情混合在一起,顯得分外滑稽。

冷茉一來怕禁制全開會讓張婉夢做出傷害吳月梅和小夜的事情,二是看小夜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所以連忙讓小邊拉開了吳月梅,重新佈置好了禁制。

“婉夢,你告訴媽媽,你是怎麼死的?”吳月梅雖然被拉開了,還是希望能離女兒更近一些,於是坐在招魂陣邊上不肯離開,急急地問道,“你的屍體在什麼地方?”

張婉夢的情緒還有些不穩定,嚶嚶地啜泣着,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去了喬宇鵬家,他爸媽很高興……晚上就擺了一個奇怪的宴席……之後就讓我們入……入洞房……我不同意,就跟喬宇鵬吵架……”

冷茉知道不讓她靜下心來是搞不明白事情的始末原由的,於是唸了幾句清心咒,讓她心緒安寧下來,才聽她把事情的大概說了個明白。

那天喬宇鵬很突然地告訴她說他父母想見見她,讓他帶她回家一趟。她有些矛盾,畢竟跟喬宇鵬相處的時間還不長,彼此還不算十分了解,這個時候見家長好像有點早了。

可是她知道喬宇鵬是個很孝順的人,對父母總是言聽計從,不想他夾在中間爲難。再說她也不是隨便的人,既然決定跟喬宇鵬好了,遲早是要見人家父母的,於是就答應了。

她先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母親吳月梅說要去男朋友家,週末就不回家了。然後跟喬宇鵬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就跟着他坐上開往龍山鎮的汽車。

一路上喬宇鵬顯得分外沉默,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的,有幾次都欲言又止的樣子。張婉夢知道他是個心事重的人。以爲他在擔心她跟他父母見面的事情,也就沒放在心上,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見未來公婆。俗話說醜媳婦怕見公婆,雖然她不醜,可是心裡也是相當忐忑地。

喬宇鵬家住在龍山鎮鎮上。父母都是做小生意地。家庭條件還算是富裕。蓋了一個二層地小樓。就住在汽車站不遠地地方。

到龍山鎮地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喬宇鵬地父母今天早早地收了攤。做好了飯菜等着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回來。

喬母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出頭地樣子。人有些富態。不過打扮得還算時髦。就是帶着一清水地金首飾:金耳環。金項鍊。金鐲子。金戒指。看起來有點像早年地地主婆。

喬父是個矮小瘦弱地老頭。看起來足有六十歲出頭了。滿頭地白髮。傴僂着身子。還時不時地咳嗽兩聲。看來身體並不是太好。如果不是喬宇鵬介紹說這是他爸。張婉夢險些以爲這是他爺爺。

“伯父。伯母。你們好。”爲了給未來公公婆婆留下一個好印象。張婉夢儘量讓自己笑容可掬。聲音甜美地跟他們打招呼道。

喬父只是很陰鬱地應了一聲。便來接張婉夢手裡地東西。看來是不太擅長跟人交際地人。

“哎喲。多俊的姑娘啊。我們家鵬子真有福氣!”喬母卻熱絡地拉着張婉夢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讚不絕口,“叫婉夢是吧?名字真好聽……”

張婉夢雖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熱情。但是感覺未來婆婆對自己還算滿意,心裡也很高興,於是笑着說:“伯母過獎了!”

“爸,媽,我們進屋說吧,站在門口說這些話讓人笑話。”喬宇鵬回到家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神色,悶悶地說了一句,也不管張婉夢,就扭頭往屋裡走去。

“這孩子,說什麼呢?有什麼好笑話地?他們要是知道我們有這麼好看的一個兒媳婦,還不羨慕死?”喬母瞥了兒子的背影一眼,復又拉了張婉夢的手,笑眯眯地說,“婉夢啊,別理會他,咱進屋去。”

“哎。”張婉夢不知道喬宇鵬怎麼了,心裡突然有些慌慌的,於是匆匆地應了一聲,就跟喬母進屋了。

屋裡的桌子上早就擺滿了飯菜,很豐盛,看來是精心準備的。吃飯的時候喬母不停地給張婉夢夾菜,喬父地表情雖然還是陰鬱的,也勸張婉夢別客氣,多吃一點。

只有喬宇鵬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悶頭吃飯,不看他父母也不看張婉夢,自顧自地吃完了飯就扔下張婉夢迴自己房間去了。

張婉夢單獨面對他父母,覺得分外尷尬,哪裡還吃得下飯?但是還有小半碗飯,剩下又不好,所以只好硬着頭皮吃下去。她終於覺察到喬宇鵬的不快,好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父母對自己滿意他反倒不高興了嗎?還是他本身就不希望帶自己回家來?

可是喬宇鵬平時不是這樣的,對她總是很周到,很細心,只有她稍有不高興都會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可是今天他是怎麼了?

她強壓着心頭的種種疑問,幫喬母收拾完了桌子,纔到喬宇鵬的房間去看他,就見他一動不動地趴在牀上,連忙走過去問道:“宇鵬,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心事啊?能不能告訴我?”

“我沒事,你不要管我。”喬宇鵬頭也不擡地說道。

“喂,你到底怎麼了嗎?”張婉夢有些惱火了,“是你請我到你家來的,你擺出這樣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如果不希望我來你早說啊,我不來就是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地……”喬宇鵬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對張婉夢吼了一聲,見張婉夢眼睛裡含着淚水,又馬上緩和了語氣,“婉夢。不是你想地那樣,我很愛你!”

張婉夢覺得很委屈,眼淚噼裡啪啦地就掉了下來,“那你爲什麼不高興?”

“婉夢你別哭,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喬宇鵬連忙過來哄張婉夢。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喲,怎麼了?小兩口吵架了?”

這時候喬母走了進來,看到這情景笑着問道。

張婉夢連忙擦乾了眼淚,擠出笑容來,“沒。沒有,我眼睛有點不舒服……”

“快出來吃飯吧。”喬母似乎也不想追究,笑了一笑說道。

張婉夢以爲自己聽錯了,“吃飯?不是剛吃完飯嗎?”

“那個飯跟這個飯是不一樣地。”喬母也沒多做解釋,只是再三叮囑他們兩個快點出來吃飯。不要耽誤了吉辰。

張婉夢有些不懂了,求助地望向喬宇鵬,“你們家完飯要吃兩頓的嗎?”

“平常不是,只是因爲你來了……”喬宇鵬吞吞吐吐地解釋說。

張婉夢越聽越茫然了,表現熱情地方式也太奇怪了吧?那也不用連着吃兩頓飯吶……

等她來到大堂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大堂中間擺放着一個碩大地長條桌子,用木板做成的,沒有刷漆。木料還很新,看樣子是新做的桌子。

桌上擺了十幾個裝得滿滿的盤子,分作兩組,一組上面貼着紅紙條,一組上面貼着白紙條,紙條上都用墨汁寫着奇奇怪怪的文字,與其說是文字,還不如說符號。

桌子前面擺着一個碩大地香爐,左右各站着一個彩繪陶瓷娃娃,有半人來高。左邊是男的。右面是女的。

最讓她詫異的是,喬父穿着一身大紅的衣服。跪坐在香爐前面。

“這……這是幹什麼?”她被這肅穆而詭異的氣氛嚇到了,忍不住結巴起來。

喬宇鵬表情痛苦地扭過頭去。不看張婉夢。

這時候喬母拿來一個白大褂,親手給喬宇鵬穿上,讓他到喬父的身邊跪坐下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宇鵬,伯母,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張婉夢有些害怕地追問道。

喬母依然是笑眯眯地走過來拉住張婉夢地手,“婉夢啊,別怕,做我們龍壩塢的女人都要經歷這件事的,沒事的……”

“經歷什麼事?”張婉夢感覺被她拉着的那隻手毛毛地,愈發感覺這大堂的氣氛很詭異,“龍壩塢是什麼東西?”

“大膽,竟然敢說龍壩塢是個東西!”一直沉默寡言的喬父突然厲聲地喝了一句。

張婉夢被嚇了一跳,“我……我不知道……”

“爸,媽,婉夢她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你們不要難爲她!”喬宇鵬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提張婉夢求情道。

喬父用陰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用你多嘴,還不都是爲了你好?娶媳婦如果光娶她的人是不會長久的,要連她的魂一起娶過來纔可以,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容易變心。當年你媽嫁給我地時候還不是不真心實意,如果不是娶了她的魂,她早就跟野男人跑了……”

“哎喲,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幹嘛。”喬母依然笑呵呵地,把張婉夢拉到了長條桌子跟前,拿起一雙用紅紙包過的筷子遞給張婉夢,“來,孩子,把這盤子裡的東西都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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