勻速前行的紅皮老舊火車上,我望着窗外發呆,他說下一站只有我可以找到。
這一路上廖無人煙,寂靜的彷彿連呼吸都是多餘。
不知道搖搖晃晃行駛了多久,似乎快要到站時,小允拿出準備好的紙筆遞給了趙慕:“哥,沒時間了。”
趙慕接過紙筆拿着頓了許久,才皺着眉在紙上沙沙的畫着什麼。
這大概是要我去尋找的任務吧,我偏過身看向他憂鬱的神情,修長的手指握着筆一劃一頓。
漸漸的,白色紙張上顯出雛形。
是一座黑色土質掩蓋的墳體,墳體左邊有一個半月牙形狀的載體,承載着一團幽幽的鬼火,像是鎮壓之物。
我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畫出的這些,內心卻有着一種強烈的異樣感油然而生,這種異樣感,我莫名的感到特別熟悉,強行按壓住內心的不適,我問道:“趙哥,這就是隻有我才能找到的東西?”
暫且稱它爲東西吧,畢竟我不知道未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這黑漆漆的墳堆裡埋的又是什麼。
趙慕沒有看我,只是輕輕點頭,他低聲道:“找到後,打開它。”
“好。”我不打算再多問些什麼,將他畫好的圖紙折起來放進口袋,再次看向窗外等待時間的我,並不知道他看着我的是一種怎樣複雜的眼神。
他是鬼使,而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認識的他,更不記得從前發生過什麼,是的,我沒有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只記得昏迷醒來時,我躺在一家陌生醫院的病牀上,鼻尖充斥着令人厭惡的消毒水的氣味,當時他就坐在我的身邊,睜開眼看見他的那一刻,鬼使神差般的輕喊了一聲:“阿慕。”
他原本波瀾不驚黯淡的神情在那一刻充滿了震驚,他突然上前緊緊握住我的肩膀,不敢相信的啞聲問道:“你認得我?”
“不,我不認識你。”我有些害怕的搖頭:“你弄疼我了。”
是真的很疼,骨節被捏的咔咔作響,伴隨着全身神經也跟着疼痛難忍,我不清楚爲什麼會潛意識這樣叫他,只感覺到自己在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間裡頭疼不已,大汗淋漓。
他大概是看到我面色蒼白說的不像假話便鬆開了我,說話的多表情像是在喃喃自嘲:“也是,你怎麼可能還記得我。”
在醫院裡,我修養了很久很久,他每天給我買吃的,每天陪着我看向窗外發呆,但從不和我主動說話,偶爾的時候他會突然消失不見,也會突然出現。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名鬼使,在陰間和陽間中不斷穿梭停留,偶爾看到他身邊會帶着一兩個準備送去超度的鬼魂。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可以看到別人看不見的靈異怪事,可也奇怪,我並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感覺。
直到這個叫做小允的孩子出現,趙慕才告訴我,我該出院了。
沒有疑問,沒有好奇,好像他說的一切我都理所當然,就像是現在我們要去的地方。
他說了,那我就照着做。
終於,行駛的列車開始緩緩降速,我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的交界處。
一座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