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議事大殿內,掌門洪明軒與譚姓仙師面對而坐。
洪明軒拱手道:“譚師兄,這次小弟又蒐集了適齡少年足有一萬餘人,須得拜託你來主持一下入門選拔儀式了。”
“怎麼這麼多?”譚姓仙師吃了一驚。
“咳,這次天魔在北方大肆抓捕凡人,爲了對抗我們的煉體士,也開始培養魔體士了,許多凡人百姓向南逃難,我便與其它幾家宗門瓜分一下,聯手將這些凡人少年收攏過來,即日便可上山了。”洪明軒正色道。
“對了,須得讓你知道的是,天魔一方已經開始偷偷派遣凡人魔體士潛入我方領地,目的是刺探情報、潛伏和暗殺,當然更重要的是,打探數月前那神秘流星的去處。”
譚姓仙師聞言又吃一驚,忙問道:“怎麼?天魔那邊也知道神秘流星之事了?老祖不是嚴令上下,不得外傳麼?還有,派遣凡人魔體士又是怎麼一回事?”
洪明軒苦笑道:“師兄你這可想左了,其實天魔一方比咱們先知道神秘流星之事,我這次纔打探到,那神秘流星並非本界之物,當日是從天裂之洞飛出,天魔一方若干魔尊聯手攔阻,都不能攔下它。他們的大魔尊拼着壽元受損,硬是給那流星下了一道魔血咒,這流星靠近活的生靈就會汲取氣血,慢慢化成一座魔血巨繭。
巨繭內的流星就被困在裡面,不能再隨意飛走了,而魔血巨繭又是一層極爲邪惡強力的禁制,就算是元嬰老祖也難以破開它。
同時,這神秘流星沾染了魔血咒,會散發出一絲只有天魔才能感受到的邪惡魔氣,他們怕派出高級天魔會引起我們警覺,乾脆派出大量廉價低階的魔體士,平日僞裝成凡人,關鍵時刻魔血激發,就會化作邪惡的魔體士,由他們來搜尋魔血咒的所在。”
譚姓仙師聞言目瞪口呆,長吸一口涼氣才道:“此事竟如此曲折,實在超乎想象!怪不得那流星當日在後山大開殺戒,吸取了那麼多妖獸的精血,竟是因中了魔血咒的緣故啊!”
“話是這麼說,不過那神秘流星的來歷太過離奇,竟是從天裂之洞飛出,有可能來自魔界,也有可能來自於上界,誰也說不準。現在貌似天魔一方勢大,大舉派出魔體士,可其實卻是投鼠忌器,生怕被我們搶先找到了神秘流星,掐住了他們的把柄。
呵呵呵……現在局勢很微妙啊!頭一陣咱們各宗門的元嬰老祖爲了掙那神秘流星還打得頭破血流的,現在卻整日湊在一起開會,研究怎麼利用這機會共分利益,聯合對抗天魔了!”
譚姓仙師似有所悟,琢磨了片刻,問道:“你是說老祖們打算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表面故作不知,積極備戰,實則放開口子,讓那些魔體士潛入進來,藉着他們來尋找神秘流星的所在?”
“噓——噤聲!”洪明軒臉色一變,手指放脣上,四下望了一眼,低聲道:“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莫要說出來,免得被老祖神念掃視得知了。”
頓了頓,又正色道:“總之老祖們乃是做好了兩手準備,一邊將天魔入侵消息公佈於衆,讓整個宗門上下積極備戰,以防天魔一方真得狗急跳牆,大舉進攻,咱們也做好了準備;另一邊,此舉也是壓迫天魔,逼得他們儘快派出魔體士,我們也好循着蹤跡尋找那神秘流星。”
“明白了。”譚姓仙師點了點頭,“當今局勢,誰若先找到那神秘流星,誰就掌握了戰局的主動啊!”
洪明軒笑了笑,道:“老祖之事咱們是沒資格議論的,咱們弟子能做的,就是把事情辦好,讓老祖高興滿意,咱們也就跟着沾光。譚師兄啊,我今日跟你說了這些,望你嚴守秘密,把新弟子招募一事主持好,就是對小弟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日後若是老祖論賞,小弟必會極力舉薦的。”
“好說,好說。”譚姓仙師眉頭一皺,隨口應付着,對於宗門高層間的鑽營,他是深感不耐,但身在其位,又身不由己。
張地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仙魔兩派利益爭奪的漩渦,此時此刻他正獨處自己的小屋,手捧得自王仙師的那個儲物囊,皺眉沉思着什麼……
“若要對抗郝仁,須得儘快提升自身實力。眼下他是煉氣期五層,我卻是煉體三層,他在兩年後回來,到時我至少也得是煉體五層才行。”
“不行,光煉體五層還不夠的,仙師能掌握法術,比起同階煉體士還要厲害許多,我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出對抗仙師的法門,從現在開始就要積極準備,到時方有一絲勝算。再也不能像面對那王仙師,只是一層法力護罩和一手火球術,就把我給打得小命差點丟了!”
“可是,這王仙師的儲物袋怎麼都打不開,若不能瞭解裡面有些什麼東西,又如何能找出對抗仙師的法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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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天魔大戰一觸即發,靈谷堂對於靈農考覈管理愈加嚴格,我若不能完成明年春谷種植的任務,就會遭受懲罰,也就會連帶影響我的修煉大計,靈谷種植又該如何妥善安排呢?”
“哎呦,差點忘了!郝仁那奸賊逼我服下什麼龍虎開元丹,助我打通經脈,他怎能如此好心,那丹藥中會不會有什麼**呢?”
一想到這裡,他整個人跳了起來,趕忙閉目凝神,運轉青木功細細檢查體內情形。
過了好半晌,終於睜開眼睛,臉上顯出古怪神色。
他竟發覺不論是丹田還是經脈中,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絲毫的雜質和異樣,就連之前吸納王仙師的法力而在體內留下的一些邪惡法力,竟然也無影無蹤了。
“奇怪,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他大感詫異。
想了半天,忽然心念一動,開始盤膝打坐,默默運轉青木功,卻發現不論如何運功,體內真氣都難以增長分毫,就算用掌心聚靈陣從外界吸納元氣進來,也很快就消散掉了。
他張開眼睛,點了點頭,面色平靜,似是早有所料:“果然是這樣,我修爲已經提升到三級煉體士,這青木功已經徹底失效,再難以助我提升絲毫修爲,必須要尋找更高階的仙家內功才行了。”
琢磨了片刻,他又起身從院子的兔舍裡提來一隻野兔,這是他之前準備進行丹藥聚靈陣實驗而準備的許多野兔之一,看着這餓了好幾日而有些虛弱的野兔,他在心裡默唸一聲對不起了,便目中精光一閃,右手掌心一催,那隻荊棘樹倏地躥了出來,無數枝杈纏住了野兔的腦袋一扭,頓時腦漿迸裂,野兔斃命。
但張地並不放手,而是用荊棘樹提着野兔的屍身,閉目運起聚靈陣一吸。
唰的一下,無數精血順着荊棘樹藤條快速上涌,那荊棘樹變得很是興奮,一張一縮,好似在大口大口地吸血一般。
一轉眼的功夫,那隻野兔就變得乾癟起來,只剩下黯淡無色的皮毛。
張地舉起自己的右手臂,脫下衣衫一看,只見手臂比原先漲大了幾分,變得通紅而青筋血管隆起,似乎是把野兔的精血統統吸納進來的緣故。
這時,他感到右手臂發漲發熱,有一股躁動的力量在手臂中左衝右突,心知這便是邪惡氣血,以前吸死了大金牙三人後,便有許多這種邪惡氣血進入自己的體內,差點把自己給害死。
這一次他不再急着逆運青木功驅除,而是嘗試運功將這些邪惡氣血導往丹田內,果然當一絲邪惡氣血進入丹田內時,那神秘天書忽然一陣急轉,竟然把這一絲邪惡氣血給吸納了進去,並傳出一股**之意。
張地便小心地把所有邪惡氣血都輸送過去,那神秘天書統統吸收,竟涓滴不剩,同時傳出更加**之意,讓張地大受感染,甚至便想撲到什麼活物上,一口咬住不停吸血纔好。
他不禁大駭,趕忙逆運青木功,一遍遍地祛除這股邪惡之意,總算過了小半天,煩躁的心緒才漸漸平穩下來,那丹田內的神秘天書也安靜下來了。
“嗯,果然跟我料想一樣,我體內邪惡元氣的消失,竟然跟這天書有關。”他點了點頭,把手一擡,用心念催動那神秘天書,將其召喚出來,翻開來仔細打量。
只見這本書比起當初第一次看,隱隱泛起了一層血光,透露出一絲邪惡之氣。上面顯示字跡的頁數也多了許多,能夠看到有關聚靈陣刻陣之法的其它圖示和註解了,但剩下仍有數百頁的空白紙張。
仔細翻看了一遍,他心想:“看來隨着我修爲境界的提升,這本神秘天書會逐漸顯示出更多的秘密來,似乎是跟我的修爲高低而掛鉤的,隨着我修爲越高,它就能容納更多的邪惡氣血,之前我修爲太低,一次吸納了過多邪惡氣血,它容納不下,便淤積在我體內,只能逆運青木功驅除。現在我連升兩級,自然它也變得強大起來,能夠存儲更多的邪惡氣血了。”
想到這裡,他連連點頭,深以爲然,又想:“還有當日我打通經脈,它就出現了掌心聚靈陣心法,隨後我突破煉體一層、二層和三層,又依次出現了更多的刻陣之法。這些刻陣之法千變萬化,都是幫助我更好的理解聚靈陣雕刻,若是將這些新的陣紋掌握了,必能提高聚靈陣雕刻的成功率!”
原來刻陣之法異常複雜,必須依照器物的狀態,按照形勢變化而隨時調整陣紋,並非固定不變的。
這就好比在一隻奔跑的犀牛脊背上作畫,犀牛脊背起伏不定,下筆的輕重和方向須得時時調整,而犀牛時而跑得快,時而跑得慢,時而轉彎,時而直行,都會導致作畫之法千變萬化,不能拘泥一格。
這些道理張地上次與趙大年聊天,已經略知一二,只因刻陣之法乃是引動天地規則,這種規則之力異常玄妙,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一名成熟的陣法師須得掌握大量陣紋,依照形勢變化而不斷調整刻陣之法。
眼下張地掌握的陣紋比起現今流傳的任何陣紋都要玄妙,這也是爲何之前他一看到那塊聚靈陣盤,就覺得太過簡陋的緣故了。
“嗯,不論怎樣,神秘天書越多呈現這些陣紋,對我掌握刻陣之法越有益處,相信這些陣紋若能徹底掌握,我刻陣的成功率應該會從十成一提高到十成三了,對我大有裨益啊!”他喜滋滋地暗想。
但隨即又面色一沉,“至於邪惡氣血竟被神秘天書吸走,此事太過可怕,也不知是否會有後患,還是等我尋機去宗門藏經閣一查吧!”
有關神秘天書之事如刺梗喉,一日不搞個清楚明白,就一日寢食難安。偏偏他又不能去請教任何人,只能自己偷偷地研究。好在經過了這幾個月的實驗,對於神秘天書他已掌握了幾分脾性,只要小心避免吸入過多邪惡氣血或者邪惡元氣,它還算是比較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