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開着車，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並不是很好。
半晌之後，他又問道：“你真的相信我說的話？”
何教授看辰風的眼神頗爲懇切。
辰風歪着腦袋，看着何教授，問道：“我是否相信，對你很重要？”
何教授目光黯淡地說道：“現在周圍沒多少人相信我，學生懷疑我，走出去還會被指指點點，有陌生的學生當面指着我罵我禽獸不如，這陣子我壓力很大。”
他說完又道：“我請你來的，並不是博取同情的，你可以用任何靈器來測試我，真的，請你用你們鎮靈師的方式來判斷。”
他曾經體會過靈器的厲害之處，既然自己是請別人來的，就應該按照別人的行動方式。
“不用。”
辰風搖頭，他想信任的人，就不會去懷疑。
可是何教授堅持道：“這對我真的很重要。我想要知道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萬一我現在與你對話都不是我自己的意識，而是靈器控制的呢？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乾淨清白的，這樣會讓我安心些。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儘管他很害怕到最後發現是靈器控制他去侵犯了那個女生，可他還是要確定。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不會逃避。
辰風本來想說他身上沒有靈器的痕跡，老爺子的印記可以保證，但看何教授那懇求的目光，他也沒反對。
“如果你堅持的話，也可以。”
一道亮光閃過，辰風手裡已經出現了那把蘇軾的摺扇。
“這是什麼？”
何教授驚異地看着那把古色古香的扇子，他一眼就看出這是珍貴的古物，有很久的歷史感。
“蘇軾的摺扇。”
“蘇軾的摺扇？這是真的？”
何教授連忙把車子停到路邊，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摺扇，擡了一下眼鏡，仔細地品鑑起來。
靈器在鎮靈師眼裡，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工具，在何教授眼裡卻是珍貴的歷史文物。
“它有一個能力。”辰風說道。
“什麼能力？”
何教授問道，但在何教授接觸到摺扇的一瞬間，一股波動已經從摺扇傳到了何教授的身上，何教授神情突然變得渙散了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辰風問道。
“何謙修。”何教授目光略顯驚異。
名字還挺儒雅的，說來也是奇怪，辰風以前都沒問過何教授的名字。
“你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沒有去侵犯那名女生？”
“是的，我沒有做過。”
何教授眼睛轉來轉去，他顯然還有自己的意識，卻發現自己似乎不能受控制地要回答辰風的問題。
“銀行卡密碼？”
“985211”
何教授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他居然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銀行卡秘密說了出來！
“嗯，等下去把密碼改了吧。”辰風提醒道。
何教授看上去滿臉不可思議。
“你這一個月做過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辰風又問道。
“十多年沒喝酒，前天晚上被幾名學生當面咒罵，不堪壓力，偷偷喝了一瓶酒，醉倒在了衣櫃裡，把女兒的玩具熊當成了去世的老伴，抱着玩具熊哭了半天，拿了把尺子誤認爲是水果刀，要割腕自殺，證明清白，連遺書都寫好了。但割了半天，睡着了。”
何教授說到這裡，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臉紅得發燙，眼神有些慌亂。
辰風收回了摺扇的能力，道：“抱歉，我應該提前告訴你，摺扇的能力是知無不言，你會在清醒的情況下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
何教授連忙把摺扇還給辰風，十分尷尬。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爲人師表，心理承受能力不應該這麼不堪。”
何教授低着頭，看上去十分頹廢，他並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懦弱，尤其是一個年輕人面前。
這陣子成爲學校指指點點的對象，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也是一直強裝堅強而已，這種喝酒自殺的表現在他看來很窩囊。
“那沒什麼，大家都有苦衷。你運氣不錯，拿的不是水果刀。”
辰風並不在意，何教授也是人，在那種被人指指點點的情況下，也會有壓力。
“別再做傻事，我會幫你把事情查清楚的。”
辰風又補充了一句。
“謝謝。”
何教授很不安地又看了一眼辰風，發動了汽車。
“放心，我會給你酬勞的，絕不會讓你白來。”何教授說道。
對他而言，清白比錢更重要。
“那倒不用，我蹭幾節課，就當作補課費吧。”
辰風不是爲了錢來的，這件事聽上去也有些蹊蹺，加上與何教授相識一場，幫個忙不是問題。
“大學蹭課不收費，我請你來的，還是要有原則的。”何教授說道。
學術氛圍濃的大學，那些知名教授的課堂人都是滿的，不僅是本專業，還有其他專業蹭課的，哪怕外校的社會人士來蹭課都不會管。
辰風也沒再說什麼，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討論這個問題也不遲。
何教授很快就帶着辰風回到了豐海大學，豐海大學也是名校，與辰風原先的大學一樣，都是國內重點大學，分數線很高，這樣的學校一向注重名聲。
“我先帶你去王文倩事發的教室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異常。”何教授把車停在車場，然後帶着辰風去了教學樓。
教學樓比較偏僻，四周都種滿了芒果樹，外表看上去有些陳舊，一磚一瓦都很有年代感，倒是符合歷史系的風格。
此時還是下午，教學樓裡有學生正在上課，何教授把辰風帶到了三樓的鑑定教室。
教室的門是鎖着的，因爲出了這件事，這間教室也就沒有再開放。
何教授拿出鑰匙打開門，說道：“這是我們平常教學生如何鑑定古物以及搶救修補古物的教室，王文倩信上說她是在這裡被我那個的。”
“有監控吧。”
辰風擡頭在走廊上方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門上的攝像頭。
何教授尷尬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監控在關鍵時刻壞掉了。”
很多鬧得沸沸揚揚的案件，都是攝像頭在關鍵時候給壞掉了，這似乎成爲了一條奇怪的定律。
可是辰風卻聳了聳肩膀：“這沒什麼不信的，挺正常的。”
對鎮靈師來說，讓監控壞掉這件事，不要太簡單。
辰風還是從孔清宇那裡學來各種奇怪的手段，用氣訣屏蔽掉監控一段時間，等自己離開後再讓監控繼續工作，這種方式是他們每天深夜到處亂跑還不留痕跡的保障。
他們會這麼做，其他鎮靈師自然也可以辦到。
世上本沒有那麼多恰好壞掉的監控，鎮靈師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