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昆死死盯着嚴捕快,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恨意:“你是不是以爲我死了?!”
嚴捕快壓下心裡的惶恐,勉強地笑了笑:“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焦昆指着自己額頭上的傷口:“這是被你用刀柄砸傷的,你砸暈我之後,把我拖到鎮外的亂葬崗裡,想把我給活埋了,以此來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只可惜老子命硬,被路過的好心人給救了,現在我就要把你幹過的那些勾當全部抖露出來!”
“你胡說八道!”嚴捕快大聲地駁斥,“我昨晚一直待在家裡,根本沒有出去過,更加不可能去打傷你,你根本就是在惡意栽贓陷害!”
潘縣令:“你說你昨晚一直在家裡,可有什麼人能爲你作證嗎?”
“我家就我一個人,無人可以給我作證,”嚴捕快頓了頓,隨即又飛快地補上一句,“焦昆說的那些都是一面之詞,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覺得應該先讓他證明他說的是否屬實。”
焦昆立刻就激動了起來:“我都被打成這樣了,差點都死了,怎麼可能說謊?難道我頭上的傷自己摔出來的嗎?!”
嚴捕快冷笑:“也有這個可能啊。”
“你!”
“行了,”潘縣令拍了下驚堂木,“公堂之上,不準吵鬧。”
嚴捕快和焦昆同時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潘縣令扭頭看向蕭弘義:“蕭主簿,你覺得此事該怎麼辦?”
蕭弘義:“我覺得老嚴說得有理,既然是焦昆先指認老嚴,就該由焦昆先提出確鑿的證據。倘若真有證據能夠證明焦昆沒有撒謊,咱們才能讓老嚴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這對老嚴不公平。”
“你說得也有道理……”
焦昆立即叫道:“這位姑娘可以證明我說的全是真話!”
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全都落在阿歆身上。
潘縣令目露疑惑:“你是?”
“我叫阿歆,奉武將軍之命前往青山府辦些事情,回來的途中路過亂葬崗,恰好看到嚴捕快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亂葬崗附近。我心裡覺得奇怪,就悄悄跟了上去,我親眼看到嚴捕快將昏迷中的焦昆活埋。爲免打草驚蛇,我一直沒有動,等嚴捕快離開之後,我纔出面將焦昆挖了出來。”
嚴捕快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你撒謊!你跟焦昆是一夥的,你們事先就串好口供,故意誣陷我!”
阿歆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她安靜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棵筆直的松樹,秀麗的臉上波瀾不驚。
武玄奕:“阿歆是我的屬下,她從不撒謊,更何況她跟嚴捕快無冤無仇,何必故意跟別人合夥誣陷你?”
嚴捕快飛快地說道:“可您是唐蜜的舅舅,您跟秦家是親戚關係,阿歆是您的屬下,她完全有可能爲了保護您的親人,故意說謊栽贓給我!”
武玄奕用力拍了一下副手,臉色陰沉:“你放肆!”
嚴捕快被他的氣勢嚇得臉色發白,但卻咬牙撐住,梗着脖子不認輸。
潘縣令目光一轉,忽而望向秦容:“秦秀才,我見你似乎有話要說。”
秦容拱了拱手:“我見焦昆頭上有傷,身上沾有很多泥土,尤其是鞋底,幾乎全都是黑泥,其中甚至還有一片樹葉。”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見到焦昆的鞋底的確全是黑泥。
焦昆彎下腰,摘掉那片樹葉,正想扔掉,卻被秦容給叫住。
秦容接過那片樹葉看了看:“這是老槐樹的葉子,我記得亂葬崗有很多這樣的老槐樹,還有焦昆腳上的黑泥,在春江鎮附近,只有亂葬崗纔有黑泥。由此可以證明,焦昆沒有說謊,他的確在亂葬崗出現過。”
潘縣令頷首:“你說得有理。”
嚴捕快立即反駁道:“就算焦昆去過亂葬崗,也不能代表他是被我打暈打過去的,也許是他自己閒着無聊去那裡閒逛呢?”
“正常人誰會閒着無聊去亂葬崗閒逛?”秦容不等他迴應,又緊接着往下說,“反倒是嚴捕快,你說自己昨晚沒有出過門,可你的鞋底爲什麼會沾有黑泥?”
嚴捕快渾身一僵。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想要避開衆人的視線。
然而潘縣令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把你的腳擡起來,讓大家看看你的鞋底。”
在潘縣令的逼視下,嚴捕快不得不硬着頭皮擡起右腳。
門外的圍觀羣衆睜大眼睛去看,立刻有人低呼出聲:“他的鞋底果然有泥土!”
“而且還是黑泥,春江鎮附近只有亂葬崗有黑泥。”
“可他剛纔說自己昨晚沒出過門呢,他該不會是在撒謊吧?”
“難道真是他打暈焦昆,想要將人活埋嗎?”
“好狠辣的人啊!”
……
潘縣令一拍驚堂木,待大家安靜下來後,他才發問:“老嚴,解釋一下你鞋底上的黑泥是怎麼回事?”
嚴捕快緊張得聲音都在發顫:“我、我昨晚的確沒有出過門,這是我今早外出去辦事,經過亂葬崗時不小心沾到的泥土。”
潘縣令咄咄相逼:“你要辦什麼事情,非得經過亂葬崗?”
“我、我是想找去找焦昆的下落,我們把整個春江鎮都找遍了,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蹤跡。我擔心他可能已經離開春江鎮,所以我就把鎮子周圍也搜索了一遍,其中包括亂葬崗。”
秦容卻道:“若你是今早去了亂葬崗,那你鞋上的泥土應該還是溼的,現在這種天氣,大半天的功夫,溼泥不可能完全乾透,可你鞋上的黑泥分明是乾的。”
嚴捕快頭上冷汗如雨不停地往外冒。
他張了張嘴,想要繼續爲自己辯解,可卻找不到合理的藉口。
潘縣令的目光越來越狠厲,他用力一拍驚堂木:“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
驚堂木的聲音如同炮仗般猛地炸開,在空曠的公堂裡面顯得尤爲震撼,嚇得嚴捕快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大人饒命,我沒有要殺焦昆,我是無辜的,求大人明鑑!”
潘縣令冷笑出聲:“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如果還不肯說實話,就只能大刑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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