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適正拿着裝滿鹽的勺子輕微一抖，少許鹽灑了出來。
“巧兒，烹茶，不一直是這樣嗎？”他倒沒有因沈七巧的打擾灑了鹽而生氣，只是覺得很奇怪。
歷朝歷代，烹茶都用的這種工藝，貌似沒錯呀？他還精修了呢！
這時，茶壺裡的水發出咕嚕嚕響聲，二沸了。
葉寒輕描淡寫道：“二沸了，蘇大少不繼續了？”
“啊？繼續，繼續，嘿嘿……”
蘇適也就愣了愣神，立刻又聚精會神起來，伸手撈過一個勺子將二沸的水舀出了一瓢。
然後麻利地取來竹夾在沸水中轉圈攪動，使之出現漩渦。
沈七巧盯着蘇適嫺熟的動作，漸漸冷靜下來，她意識到這是古代，很多工藝和現代是有差別的，就說古代吧，木匠們用的多是榫卯結構的木藝品，極少有人會弄個木頭釘子。
所以茶道文化，肯定也是別具一格的。
她又坐下來，繼續看，腦子裡卻有靈光閃過，好似抓住機會什麼？
蘇適攪完漩渦，用一種叫“則”的量茶器皿裝了茶從旋渦中心投下。
過了一會，水開，如波濤翻滾，水沫飛濺，沈七巧都能聽見轟隆隆的水聲，並伴隨一股濃郁的茶香飄散出來。
蘇適一拍大腿，笑道：“快了，成了！”
說着就把剛纔舀出的一瓢水重新加進去止沸。
“巧兒，這是止沸。做法是爲了保養水面孕育出來的‘華’不會流失。”
沈七巧不懂，歪頭問：“華是啥？”
“就是茶上的浮沫啊！你看，就是這些。”
蘇適指了指茶邊緣的一圈像是泡沫一樣的東西。
“哇，好香，好香呀！”
沈小蘭和沈牧根本不懂欣賞，只是本能地聞着濃郁的茶香蹦蹦跳跳，一個個拍手叫好，聽得蘇適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你倆個小傢伙，別急呀！茶馬上好了！”說着招了招手，有家丁湊上來，端上一盤子茶杯。
“巧兒，這是最後一步了，酌茶，就是將茶湯舀出來。不過這之前，需要將浮在上面的一層像黑色雲母似的東西拂去，這玩意兒味道可不好。”
蘇適說完，又很認真地去撈茶湯上面的黑色物。
他舀出第一碗茶湯，拿了一個勺子如蜻蜓點水地舀了一小口品了品，嘖嘖兩聲：“嘖，真是美味至極啊，巧兒，這雋永實在是太美味啦！來來來，趕緊的，傳飲！”
雋永就是第一碗舀出的茶湯，因爲匯聚了整個茶湯的精華，是整個茶湯裡最爲美味的一碗。
蘇適放下雋永，又舀出剩下的四碗準備傳飲。
沈七巧真的是第一次喝古代的烹茶，心下也好奇，取了一隻小碗舀了點品嚐。
結果，這茶剛到嘴裡，噗的一聲，吐出來了。
“啊啊啊，難喝，這東西好難喝啊，全是一股子的鹹味，我說，蘇大少，你是不是還加了料啊？”
“就……就加了點茱萸啊……”
蘇適見沈七巧那嫌棄的眼神，原本還自信心爆崩呢，結果一下子萎了，弱弱道：“怎麼了，不好喝嗎？”
沈七巧直翻白眼：“蘇大少啊，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