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的肉並不是不能吃,只不過口感相對差了一些,而且不利於胃部消化。在薩沙克沙漠中,洪星鏢局的人就會獵殺沙漠野狼當作食物,用來路上燒烤着吃。
鄒嘯喉嚨咕嚕一下,忍住了噁心想吐的衝動,腦中回想了一下手中這塊肉的味道,忽然大笑起來:“差點就中你的計了。魔獸的肉又如何,巨蟹也算海鮮吧,能在這裡吃到海鮮,不錯,不錯!”
阿謝臉上的笑容立即收了回來,愣了一下,那雙漠視的眼睛看着鄒嘯,心中不知又在盤算什麼。
“沒意思,原本還想拿你開開心。”阿謝話鋒一轉,臉上又重新露出那種欠揍的笑容來:“”沒想到你跟我一樣,什麼都吃。看來我那剩下的赤甲獸,有人可以跟我分享了。”
“你就是阿謝說的真元吧。”既然手中的巨蟹肉都被鄒嘯說成了海鮮,所以吃起來也似乎比剛纔更美味了一點。鄒嘯吃完了這一大塊肉,擦了擦嘴,又朝阿謝的方向爬近了些:“沒想到真元也能凝聚成形,這麼一說,那阿謝豈不是有兩個了?”
“我只能在這個空間裡面以人形的姿態示人。”阿謝哼了一聲,有點不滿:“你是怎麼進來的?幾年前也有個傢伙曾經進來過,不過那個傢伙我不喜歡,所以就把他趕出去了。”
“哦?這麼說我還沒有讓你那麼討厭?”鄒嘯好奇地望着阿謝。
“當然,因爲你是四腳走路的,那個男人卻敢在我面前站着走路!”
“……”
看來這個阿謝的脾氣還沒有外面那個阿謝的好啊。算了,都已經到這裡了,先提正事吧。鄒嘯心裡拿定主意,於是臉上立即拿出十二分的巴結的態度,諂媚地看着阿謝:“外面的阿謝已經答應把真元送給我,好讓我對付你的獸身,你也不想再被關在這裡了,對不對…所以…你看…我們…是不是…”
“我不要…”阿謝扭過頭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拿出來一塊血淋淋的鮮肉,還擺出了一盆炭火,手指在肉塊上搖了搖,那塊鮮肉就自己懸浮在炭火上不停搖晃着烤了起來。“那是外面的阿謝答應你的,我可沒有答應要把真元給你。再說,我就是真元,我和獸身又沒有仇恨,我爲什麼要幫你打敗它?”
看來事情總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看來軟的不行就只好來硬的了!
“哼,是你逼我的!”鄒嘯臉上故意裝出一副猙獰可憎的表情,拿出迅翎,正準備用自己的武力讓阿謝屈服…
嘭!
阿謝就伸出一掌,掌心都還沒有碰着鄒嘯的身體,鄒嘯就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掌風,呼的一下重重拍在自己胸口上,頓時在一陣聲響後,鄒嘯的身體就飛了出去,然後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自不量力。”阿謝呵呵一樂:“這個空間的靈力威壓是自身靈力的二十倍,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早就習慣了。在這個空間裡,你現在站都站不穩,別說想勝我,這裡你連武技都沒法施展。”
鄒嘯手中還是握着那把迅影刺,不過胸口捱了阿謝那一掌,實在不是滋味,只覺得喉嚨發甜,加上這裡靈壓實在太強,還是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這還不算,可能是鄒嘯剛纔動作的幅度太大,背上的傷口又被撕裂開…
新傷舊傷反覆傷着自己的身子,鄒嘯就感覺天旋地轉,眼前忽然模糊起來,然後噗通一下,又暈了過去。
阿謝這時候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鄒嘯跟前,剛纔那欠揍的表情一掃而空,此刻神情複雜地看着暈倒在地的鄒嘯,最後還是自言自語了一句:“百年不見,我們這次是不是該做個了斷了…”
鄒嘯是被一股濃郁的酒香給饞醒的。
“你醒了?”阿謝的聲音傳了過來。
鄒嘯迷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阿謝竟然還擺出了一個小矮桌,盤腿坐在一個鋪墊上,也不知道哪裡有了一個酒壺和酒杯,獨自一人細細品着這酒壺中濃香四溢的美酒。
“這個空間中,看似平淡無奇,其實有不少寶貝。”阿謝淡淡一笑:“這個空間雖然是封閉狀態,但是總會有時候能碰巧和地底迷宮某個地方相連,打開一條小縫。你面前這些行頭,可是我找了好久,才從一堆冒險進來的傭兵的屍體上找出來的。”
原來是從地底迷宮中得來的東西,看來剛纔阿謝用來烤肉的碳盆應該也是在地底迷宮中某個角落的意外收穫吧。
不過阿謝剛纔的話,鄒嘯聽起來,卻對後面的內容很是感興趣:“這個空間還能再次打開?有什麼規律可循?”
鄒嘯如此一問,倒是讓阿謝又笑了起來,眼眸戲謔地望着還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鄒嘯:“你是不是應該關心下你的安危。就憑你剛纔對我拔劍,我就可以隨時殺掉你…”
“你不會的。”鄒嘯自信地笑道:“如果你想殺我,剛纔就會動手了,也不會在一旁品着美酒慢慢等我醒來。怎麼,我說的沒錯吧。”
阿謝臉上的表情此刻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你甚至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一絲靈力的波動。只見他把杯中的美酒一口喝下,讓酒順着自己的喉嚨滋潤了自己的心田,細細品了品,然後輕輕哈了一聲,淡淡的酒香從口鼻中緩緩冒了出來,這纔開口說道:“不錯,我是不會殺你。妖靈在你體內,我要殺你它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況且,妖靈曾經還是我的主人,你又是它的徒弟,從輩分來論,你似乎還比我高那麼一點點。”
阿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眯了起來,視線一直在鄒嘯的臉上不曾移動分毫。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我?”鄒嘯一隻胳膊勉強支起身來:“我也很好奇,你只是真元,爲什麼也會有自己的意識。而且,你的思想和外面阿謝的思想,似乎有很大的區別。”
“什麼東西,活的久了,自然也就成精了。”阿謝的語氣帶着那種深深的自嘲:“我最開始確實只是一團沒有形狀的真元,被關在這個亞空間裡。我那時候沒有意識,不會吃,不會喝,只知道自己的能量,正在被這個空間一點一點地蠶食…”
阿謝的眼睛望向遠處,思緒也彷彿回到了自己從前的那個時候:“忽然有一天,我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慢慢灌輸進我的真元之中。重新有了力量的我,終於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這亞空間蠶食殆盡,而且我還驚奇的發現,就在我獲得力量的那天,我還有了自己的身體:一副完美的人類的軀體…”
阿謝說到這裡,鄒嘯已經明白了七分:阿謝所說的能量來源,恐怕就是獬豸獸身從吞食的魔獸身上得來的。獸身心裡一隻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真元,卻又救不了它,所以就不斷地靠吞食別的魔獸肉體來獲得更多的能量,而從這裡面獲得的能量,恐怕都給了真元。至於他的身體,恐怕就是人身阿謝的傑作吧。瞧他那和阿謝一模一樣英俊的臉頰,如果和阿謝站在一起,恐怕就連妖靈都分不出誰是人身,誰是真元吧。
“也多虧了我,這個亞空間才能繼續存在下去。”阿謝依然在一旁不停地回憶着:“獬豸爲了我,每天要吃掉大量的魔獸才能夠讓我得到足夠的能量,不被這亞空間吃掉。所以從感情上來說,我更喜歡外面的獬豸,而不是你口中的阿謝。所以你要我幫你打敗獬豸,這個條件我是萬萬不會答應你的。”
“那既然你不肯答應我,那不如你就像對付幾年前的那個人一樣,把我踹出去好了。”這亞空間裡也沒有個牆壁,身子都找不着什麼可以依靠的地方。鄒嘯只好又躺了下來,在這個空間中呆的越久,身體的負荷已經快要超過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嘿嘿,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我那麼對你。”阿謝的眼中閃過詭異的精芒,臉上帶着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想從這個空間中出去,除了外面有人能夠再次打開空間的入口,否則只有一個辦法。”
阿謝停頓一下,走到鄒嘯身邊,湊近了,這才緩緩說道:“這個亞空間,對有能量的物體是不會放棄的,你的本事不差,亞空間不把你身上的能量吸乾了,是不會把你吐出去的。所以咱們換個思維方式,如果你真心想從這裡出去,就要讓亞空間認爲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就像一坨大便一樣,會被亞空間打開的洞口排出去。所以你想出去,只有在瀕死狀態或者完全死亡,纔可能從這裡逃出去!”
鄒嘯臉上的表情已經呆了,阿謝心裡算算火候,看來已經達到了自己的預期,繼續說道:“上次來的那個人,我直接把他打了個半死,就差擰下他的腦袋。結果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心跳停止跳動,帶着一身的重傷,從這裡逃了出去。”
度厄金丹!看來濯京能夠活下來,完全是託了度厄金丹的福。可是鄒嘯接着轉念一想,頓時臉都白了:難道,濯京給自己的度厄金丹,就是爲了讓自己能夠從這亞空間出去?難道我鄒嘯還真有可能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