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出了個李耳!
陳國與宋國一樣,爲三恪之一,爲虞舜後代,在李耳之大道未成之時,於苦縣之中,無人問津,待李耳之大道有成之際,又被周王室接去了朝都洛邑。
以至於,陳國君主、門閥知道真相之後,無不捶胸頓足,後悔沒有將老子留在陳國。
老子大道,有鎮壓氣數之效果,對於一國來說,可是天大的好處啊。陳國就這麼白白放過了?
事後,多少國家對陳國都是一番取笑。而同爲三恪的宋國,自然在其列。
此次,孔丘歸宋祭祖,消息不脛而走,自然傳到了宋國朝都,商丘。
孔丘是不是與李耳一樣的大賢,還不清楚,但,其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大道,已然得到證實,多少學生追隨左右,更有各國之人慕名而去。
可以說,孔丘就是因爲鑽研學問,沒有事政魯國,若是有出仕之心,魯王肯定掃榻以迎。
孔丘若是出遊各國,同樣也必爲各國之上賓。
此次,孔丘來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沿途各城早已傳來了消息,商丘自然更加敏感。
當得知孔丘,居然是宋國王室後代子孫,同爲子姓,共拜子姓祖廟之時,頓時,宋國一些門閥、大臣、君王,都是一片大喜。
因爲同祖!所以更親啊!
孔丘已經抵達了商丘城外。頓時,有商丘官員前來迎接。
宋王雖也想親自迎接,可終究於禮不合,遂,只能在城中等候。
但,派來的官員,也極爲尊貴。
孔丘馬車隊伍抵達商丘城門口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孔丘出了馬車,頓時看到城門口,此刻站着一名身穿華服的老者,老者面容威嚴,眉毛髮白,但,臉上卻極爲紅潤,氣血旺盛。
遠遠看到孔丘出了馬車,頓時微微一禮:“宋國大夫,向戌,見過孔丘大賢!”
這一禮,讓孔丘神色一肅,頓時回了一禮:“鄉野草民,見過向大夫!”
孔丘一聽對方自報名號,就知道此何人了。
向戌,宋國的定海神針!地位名聲之大,可不僅僅是一個宋國,整個中原大地,誰人不知道?
不是其實力多麼強大,而是其曾經主導了一次‘弭兵會盟’!
周幽王烽火天下戲諸侯後,天下就禮樂崩壞了,天下各國,相互征伐不斷,民不聊生。天下時刻在戰爭,時刻有着戰亂,何等混亂的時代?
而向戌,就在宋國,邀請了十四國前來會盟,承認楚國、晉國霸主之位,協同各國達成協議,至此弭兵,也就是說,至此休兵,不打仗了。
中原十四國,從這次弭兵會盟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戰爭,十幾年了,中原大地一次刀兵都沒動過。何等的豐功偉業?
同時,中原之外,吳國、越國還飽受戰爭之苦,相互殘殺,無止無休。
對比天下,這中原大地,對向戌無不尊敬無比,中原各國,無論哪裡,只要向戌前往,都爲上賓,甚至各國邀請向戌前去爲官,可向戌卻一直沒有離開宋國一步。
因爲,向戌也是子姓,子姓向氏,與孔丘、宋王共一座祖廟。
故土難離,在宋國,一直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孔丘此次歸宋,宋王雖然因爲禮沒來迎接,但,向戌前來,可謂是隆重到了極致。
“鄉野之中,才能出此大賢,真是難能可貴,我也沒想到,能在我子姓子弟之中,能出一位大道聖賢,我子姓榮幸,我宋國之幸!”向戌頓時大笑的捧了一下。
“向大夫客氣了!”孔丘微微一笑。
“孔丘,你能回宋,向戌高興,來,走,走,走,我已經擺好宴席,就等孔丘你了!”向戌頓時熱情的來抓住孔丘的手。
孔丘見向戌熱情,也沒有過於牴觸。
點了點頭,孔丘隨着向戌踏上了馬車,一同到了向戌府上。
向戌親迎,自然有大量官員隨同。而孔丘的學生們,自然受到了優待。
雖然孔丘感受到了熱情。但,孔丘還是着弟子前往父親昔日的府邸,叔梁紇因爲去了魯國發展,宋國的住宅早已破敗不堪了。
但,再破,也是家啊!
孔丘學生自然小心的將其清掃一番,又有仙人弟子,不斷將其修葺。
在孔丘前往向戌府上赴宴的時候,孔丘住宅就已經修繕好了。
向戌府上。
向戌對孔丘極爲熱情。並且對衆人一番介紹。
“孔丘,你可知道,這位是誰?”向戌指着一個老者官員笑道。
那老者官員,並不顯眼,但面色卻極爲和善。
“這位是?”孔丘好奇道。
“老朽亓官正!昔日和叔梁紇是八拜至交!孔先生,我斗膽叫你一聲孔丘,可好?”那老者摸着鬍子笑道。
“亓官正?原來是亓官伯父!孔丘有禮了!”孔丘頓時微微一禮。
“哈哈哈,好,好,好,叔梁紇,可是好福氣啊,生此麟兒!”亓官正頓時扶起孔丘笑道。
“慚愧!伯父謬讚了!”孔丘搖了搖頭笑道。
“可不是謬讚,你的名聲,已經從魯國傳出了,我宋國也盡是你的大名啊!”亓官正笑道。
“些許博名,不足爲贊!”孔丘謙虛道。
“孔丘,我可是聽說了,當年叔梁紇與亓官正,可是定了一份兒女親,更以兩塊同心玉作證的!”向戌笑道。
“呃!”孔丘微微皺眉。
“當年,我和叔梁紇,可謂是生死至交,同心玉,我也有珍藏,孔丘,你家的同心玉,可帶來了?”亓官正看向孔丘,眼中閃過一股期待。
期待中,亓官正取出一塊與顏氏交給孔丘一模一樣的玉佩,不過,那玉佩之上,好似有過破損,被重新粘接而起的。
或許,亓官正,並沒有好好的保管此玉,不久前剛剛修復的。
孔丘微微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
一旁學生顏回,恭敬的遞上一個玉盒。
玉盒之中,正是叔梁紇珍藏的玉佩,後來交給顏氏珍藏的玉佩,孔丘的這枚更是光亮柔潤,很明顯,叔梁紇、顏氏對此玉佩極爲重視,時常抓在手中摸索,以至於摸的太多,越發柔亮水潤。
“哈哈哈哈,那就沒錯了,同心玉,這是我們的憑證,孔丘,這可是我和你父親一同定下的啊,我有三女,如今長女、次女已經出嫁了,只剩下如今的小女了,小女也剛剛過了笄禮,可以嫁娶了,你此來,剛好!剛好完成我和你爹的心願!”亓官正頓時笑道。
亓官正一開口,大殿之中,一衆官員頓時期待的看向孔丘。
當然,孔丘學生們也看到了,一些年輕的官員,卻紛紛臉上露出難看之色,但,在一衆年老官員一瞪眼中,紛紛低下頭,不敢開口。
孔丘看着亓官正,微微苦笑道:“亓官大人,恐怕有一事你不知道,在下孔丘,此生不會修行長生,不會侍政,一生恐會清貧,無權無勢,更用心鑽研學問,無心顧忌其它,卻不是良配!”
“呃?”亓官正微微一愣。
一旁向戌眉頭一挑,頓時打斷孔丘道:“孔丘!”
“向大夫?”孔丘看向向戌。
“你恐怕不知道吧,哈哈哈,亓官大人家的小女,亓官赤,可是我宋國第一美女,不,整個中原第一美女也不爲過,剛剛笄禮,亓官大人家裡,就有無數人上前說媒,可以從亓官大人家,一直排隊到魯國啊!如此美女,也只有閣下才有資格啊,你們是父母之命啊!”向戌頓時笑道。
向戌想要將孔丘留在宋國。
直接說,肯定落於下成了,這一次,特意研究了孔丘的情況,得知亓官正和叔梁紇有約,定兒女親家,向戌頓時大喜。這亓官正是自己的下屬,剛好,向戌親自說服亓官正。
亓官正這才找到了當年不知丟哪的玉佩,只爲了配合向戌,能將孔丘留下。
先動之以情!再曉之以理!
可是,孔丘這是,拒絕了?
“向大夫,亓官伯父的好意,孔丘心領了,只是,孔丘一心大道,怕耽擱了亓官姑娘!”孔丘搖了搖頭笑道。
亓官正頓時臉色一僵,不知如何說。
“哈哈哈哈哈,婚姻大事,不急,不急,回頭再說,父母之命,豈能隨意違背?回頭再說,來,我們敬孔丘一杯!”向戌頓時舉杯笑道。
“孔丘先生,請!”一衆官員紛紛隨同向戌敬酒。
“多謝諸位款待!”孔丘對着衆人一禮,喝了一杯。
“孔丘,你也是子姓,我們都共有一個祖先,大王知道你回來了,早就掃榻以迎了,只是,於禮不和,才讓我來迎接,讓我代大王賠禮!”向戌舉杯敬酒道。
“多謝諸位重視,此次,丘回宋,也是爲了完成家父遺願,祭拜先祖,以告慰先父之靈!”孔丘喝了一杯鄭重道。
“祭祖?”向戌神色一動。
“孔丘,如今天下形勢,想必你也清楚,老朽也年邁了,不知還能護住宋國多久,好在宋國子孫,出了你這位大賢,向戌誠懇請求,孔丘可否留在宋國,侍奉先祖?向戌在此向你保證,你在宋國的一天,必爲宋國最重之供奉!”向戌起身,鄭重一禮。
這一禮下,四周官員紛紛行禮。
這一刻,宴廳變的極爲肅穆,都在請孔丘留下。
孔丘帶來的學生盡皆臉色一變,但,終究,誰也沒有多嘴。
孔丘微微皺眉,孔丘能感受到向戌的極大誠意,其也爲真正的忠君之士,但,孔丘更明白,在宋國平靜的下面,波濤洶涌,子姓各族矛盾不斷,宋國,不是常住做學問之地啊。沒有魯國的環境。
孔丘微微一嘆:“抱歉,向大夫,此事我還沒想過!”
孔丘這是委婉的拒絕了。
這一拒絕,向戌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但,終究在尷尬的氣氛中,慢慢結束了酒宴。
酒宴一結束,孔丘就告辭,回父親當年的府邸了。
向戌府上,頓時羣官又是一番數落。
送走了一衆官員,向戌皺眉沉思。
孔丘不答應留在宋國,向戌也沒有痛快的答應准許孔丘祭祖。顯然,好好一場迎接宴,弄的不歡而散。
“爹,你不是答應孩兒了嗎?讓孩兒去迎娶亓官赤,亓官正當初看我也極爲滿意啊,你怎麼,怎麼……!”一個年輕男子走到向戌面前焦急道。
向戌冷冷的看了眼:“亓官正這個老狐狸,不是對你滿意,是對我滿意!”
“可不是一樣……!”
“哼,不學無術,你看看那孔丘,再看看你,年歲比孔丘還大,居然還不懂事。”向戌瞪眼道。
“我不管,那亓官赤,我非娶不可,亓官正要是將亓官赤嫁給孔丘,我就天天去他家裡鬧,還有,誰也別想搶我看上的女人!”年輕男子恨聲道。
PS:歷史小知識,宋國有兩次弭兵會盟,第一次很快失敗了,第二次,就是宋國大夫向戌一手促成的,形成中原四十年沒有戰爭,功在社稷。
今天出門有點事,更新遲了點,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