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你自己說說，這次幹了什麼壞事！”鍾學馗回到家，把懷中的波波往茶几上一放，就學足了遊少
菁的架式審問它。“噗噗噗噗（別擺那麼一副怪架式，嚇唬誰呀）……”波波最討厭那種居高臨下地對它
說話的態度了。“別嚇唬波波，不是它的錯。”遊少菁放下肥貓之後說，“那種人我看了也有氣！他們一
向拿嚇唬別人取樂，活該受教訓，波波乾的好，那種人就該教訓！來獎勵你的！”一塊巧克力塞到波波嘴
裡。由於常在公園遇見那對夫婦和他們的兩條狗，遊少菁對他們的印象十分不好，覺得他們受到教訓是活
該。“你不是老嫌波波調皮？”這個人真是，自己教訓波波也不對，不教訓波波也不對。她要是做了地府
的官員，下面的鬼差一定被她折騰死。“那也得看對象！波波那麼害怕狗，它會去招惹帶着兩條大狗的人
嗎！一定是他們先欺負波波了！不過……波波，你下次可不能幹完了就跑把斑讕一個扔下給你擋着，太沒
義氣了，不象男子漢。”噗噗噗噗……”你憑什麼管我！“反正這種事以後不準幹！”鍾學馗的觀點與遊
少菁不同，他覺得既然開始了訓話，還是讓波波承認錯誤的好。“下次還這麼幹！”遊少菁拍着波波的頭
衝鍾學馗吐吐舌頭。“你……”鍾學馗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噗噗噗噗……”波波衝鍾學馗吐舌頭，那
個表情和遊少菁一模一樣，鍾學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把巧克力吞下去之後，波波很快進入了夢鄉。它
很容易覺得餓，也很容易覺得困，其實都是因爲它不肯吃鬼的緣故。鬼魂是波兒象的主要食物，吃一隻就
足夠它很長時間的能量消耗，可是相反的，要是不肯吃鬼或者吃不到鬼，波兒象再吃多少別的食物也總是
感到填不滿肚子。而且像波波這樣的小波兒象，不吃鬼魂的話，是永遠長不大的。波波寧願不長大，也不
要幹別人強迫的事情。波波剛剛睡着，便感到什麼東西在碰自己，仔細感受，原來是坐在邊上的遊少菁正
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自己。討厭，動手動腳的……波波扭扭屁股。不過遊少菁正在和鍾學馗輕聲交談，
根本沒有發覺波波的動靜。秋天的夜晚已經有了涼意，偏偏遊少菁老喜歡大開着窗戶，好吧……波波向遊
少菁的腿靠了靠，你摸我，我就用你取暖，咱們兩不相欠。真的很暖和，不錯，就是瘦了點，再胖點還舒
服……波波迷迷糊糊地再一次進入了夢鄉。過了不知多久，冷意還是把波波弄醒了。睜開眼，見遊少菁已
經進了臥室，屋子裡也熄了燈，它的身上到是蓋了一條毯子，可是毯子還沒捂熱，蓋在身上反而覺得冷冷
的。那隻肥貓呢？波波擡頭，正好看到貓貓大搖大擺地擠開門，正向它的夜間睡覺處——遊少菁的牀上去。偏心！憑什麼它可以睡牀，我就要睡冰冷的沙發。想想以後的天氣會越來越冷，波波心裡就無比的難受。正好這個時候，那隻肥貓一個輕蔑的眼神飄過，更是惹起了波波一肚子的怒火。遊少菁剛剛躺下，準備
看兩頁書再睡的時候，就感到一樣東西重重“砸”在了自己身上。“貓貓，不要每次都瞄準我跳，你想想
自己的體重！”貓貓根本不迴應她，在她腿邊用身體拱出一個“窩”，舒舒服服地蜷成了毛團。遊少菁剛
剛重新拿起書，“嘭”腿上雙被砸了一下。“貓貓你這個屢教不改的……咦……”不對，貓貓的體重還壓
在自己的腿那裡，上牀的是什麼東西！遊少菁猛地擡頭，正好看見波波正惡狠狠地衝向貓貓，一頭把它撞
開，然後霸佔了貓弄出的“窩”自己躺了進去，還用鼻子噴出了
一個很得意的哼哼聲。“喵嗚……”脾氣
再好的人也有一個心理底限，而貓也是一樣的，波波可以進行別的挑釁，但是睡覺的萬萬不能讓它搶走！
仗着有遊少菁在身邊撐腰，貓貓弓起了背，向着波波張牙舞爪便撲了上去。“喵喵喵喵……”“噗噗噗噗
……”一貓一豬就在遊少菁身上撕打了起來。“住手，快住手！你們快給我住手……”遊少菁連連喊叫都
沒有什麼作用，索性拿起枕頭，向着它們沒頭沒腦地打了下去。“嘭嘭嘭……”幾下拍過，波波和貓貓終
於分開，還各自氣呼呼地看着對方。“貓貓，你睡你的覺，這不是你的錯。”遊少菁撫摸貓貓幾下，安慰
幾句，心胸寬大的貓貓便馬上忘了剛纔的不快，自己又推出一個窩，呼嚕呼嚕地躺下了。“波波……”遊
少菁轉過臉來，面對波波。要趕自己出去了吧？偏心，討厭，我纔不稀罕呢！波波剛想自己下牀省的被她
趕，遊少菁已經抓住了它。把它拎到自己身體另一邊，拍拍牀鋪說：“以後你上牀的時候在這邊，不許和
貓貓搶！記住了，我的身體就是邊界，誰敢越界我就把它扔出去！聽見了嗎！”說着，把毯子搭在波波和
貓貓身上，關上了燈，自己氣呼呼地躺下了——連看個書都不讓人看安生，真是的。她，讓我睡在這裡？
她沒把我趕出去？波波有點不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反而睡不着了，翻來覆去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入
睡。靠着遊少菁的身體，波波感到很溫暖，很溫暖，好像很久以前，它曾經睡過的一個地方一樣……一路
上的鬼魂看見一隻波兒象跑來，都嚇得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鬼差們對於這麼一隻小波兒象自己在路上跑
也很奇怪，不過出於一種與自己的工作無關的事不要過問的心理，誰也沒有多管，就任由它一直跑了過去。波波一個勁地向前跑，根本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不久之前，它剛剛從鍾學馗和另一個鬼差的對話之中
，聽到了一件事情。“你養着那隻波兒象幹什麼？出力不討好，上頭也不滿，它又不聽話，不是我說你，
快扔了算了。”“那怎麼行呢？它那麼小，又沒人要它，我再不管它，它怎麼辦？還不是又四處搗亂，弄
得那些鬼魂天天提心吊膽？有我養着它比它自己亂跑好吧？”“你把它扔給它母親不就行了，小孩由父母
照看不是天經地義。”“它母親？它還有母親？”“廢話，沒母親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它母親在泰山王殿
上做靈獸呢，你決定不要它了？那改天我幫你託人給送去？”“來，喝酒，喝酒，以後再說……”母親，
自己的母親？波波本來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原來還有母親。對啊，媽媽說它會回來的，可是自己後來卻被
那些鬼差抱走了，媽媽回來就找不到我了。媽媽現在一定還在找我，我得去，我得去告訴媽媽我在哪裡。
泰山王，第七殿，我來了媽媽……於是波波便衝向了泰山王殿，一路狂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
麼大的毅力，可以一直跑那麼遠都不停下歇一歇。想到媽媽就在那裡，波波就會有用不完的力氣了。媽媽
找不到自己一定很傷心，就象自己迷迷糊糊醒來發現找不到媽媽的感覺一樣，現在我來了，媽媽，我來了！以後你可以天天抱着我睡覺，再也不用找不到我了！媽媽就在裡面，波波不要害怕，媽媽在裡面呢，它
是強大的靈獸，一定可以保護你的……看着眼前的地獄，波波心裡也是發毛，那些鬼魂受刑的慘號聲一直
從各個牢獄傳到了這裡，給這個地方配上了一種特別的背景音樂。可是它反覆安慰着自己，只要找到媽媽
就好了，媽媽
可了不起了，只要到了媽媽身邊，波波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媽媽，我，我來了……波波咬
咬牙，一閉眼向地獄裡面衝了過去。波波在一間間牢房，一座座大殿中尋找着，呼喊着，後來，它終於看
見了母親，遠遠的，隔着很多的鬼差，只看了一眼……當那些鬼差奉命把這隻搗亂大殿的小波兒象抓出去
的時候，那隻成年的波兒象就立在大殿上，如同一尊龐大的雕像。她向這邊看來的目光，冷漠中帶着不屑
，似乎對一個這麼沒有規矩的同類，是如此的看不起。媽媽，媽媽……你別這麼看我，我是你的孩子……
爲什麼這麼看我？鍾學馗，你爲什麼還來找我？媽媽都不要我了你來找我幹什麼……我就是不吃，你們越
這麼對我，我越是不吃……我爲什麼非要和它們一樣，誰規定的，我就是我，我偏不做波兒象，偏不，我
就不，嗚嗚……媽媽，你別走，我想在你懷裡睡一會兒……波波撲騰了半天，感到身體被溫暖的事物圈住
，頓時感到舒服了許多，於是翻翻身又睡了。這個小豬，睡覺怎麼這麼不老實！遊少菁翻過身來，把波波
抱到了自己手臂上，讓它枕着自己的胳膊，反正它那麼小，一點也不會覺得壓得慌，總比讓它像推磨一樣
在自己身上轉圈好，弄得遊少菁都要睡不着了。“好了睡吧，睡吧……”在遊少菁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下
，本來正在夢中磨牙、哼哼的波波漸漸睡着了……媽媽呀，還是在你懷裡睡覺暖和呀……今天遊少菁進門
，就是一臉的不高興，於是屋子裡的家庭成員們馬上就嗅到了暴風雨就要來臨的味道，各自提高了警惕，
免得不小心就成了她的出氣筒。遊少菁扔下手裡的東西重重往沙發上一坐：“氣死人了，那些搶匪那麼囂
張！太過分了！”“你又被搶了！”鍾學馗大驚，一連聲地問：“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你怎麼這麼不
小心！不是說了以後看見可以的人就躲着點嗎？”他上下打量遊少菁，遊少菁全身乾乾淨淨，看起來好
好的，到不象受到傷害的樣子，才鬆了口氣。遊少菁的心情一不好，家中的用餐結構便會出現兩極分化的
狀態，其一，是她憋着一口拼命做菜，讓全家狠狠地吃一通還吃不完。其二，是她會沒有心情做飯，讓大
家吃買來的現成飯菜。今天的情況屬於後者，遊少菁給大家分配了買來的食物之後，纔開始講今天發生的
事。今天放學的時候，在遊少菁她們學校附近的街道上，那夥騎着摩托車呼嘯來去的飛車搶奪者又出現了。由於是週末，遊少菁放學的時候是和肖憐憐、武有樹一起出校門的。初秋的天漸涼，肖憐憐從宿舍中收
拾了一大袋子穿不着的夏天衣服準備趁着週末回家洗熨，然後換了秋裝拿回宿舍來。那孩子家衣服總是不
少，用一個大的揹包滿滿的裝了一揹包，由武有樹當做她的免費勞力幫她帶着。看到這樣一個大包，那些
飛車搶奪者也許誤會了其中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竟然把目標放在了上面。遊少菁他們三個騎着車走着
走着，那些已經悄悄跟上來的飛車搶奪團伙們突然加快了車速，向着他們衝了上來。遊少菁經歷過一次這
樣的搶劫，所以感到後面有摩托車快速衝來的時候，心裡便已經有了點預感，大聲叫：“憐憐、大樹，小
心後面。”肖憐憐和武有樹的運動神精比遊少菁可好的多，馬上就同時向路邊一扭車頭。於是那個搶匪原
本向武有樹伸手的動作便落了空。就在遊少菁鬆了口氣的時候，只見那些已經衝了過去的搶匪竟調轉車頭
又返了回來，再次伸出了手，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