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活埋？殉葬？
這下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說到底不還是讓林可仁給李默陪葬嗎？可兒的母親急了，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領子，用力的撕扯着，“你就是想讓我女兒給你兒子陪葬！你怎麼這麼狠毒！”
男人一把將她摔倒地上，威脅道，“你還敢撒潑？林可仁小小年紀就敢幹這缺德的事，我還沒說是你這個當媽的教唆的呢！”
“你！你混蛋！”
族長用力的用煙桿敲擊了幾下桌角，“各位長老有什麼異議儘管提出來，要是沒有……就按祖上先例辦。”族長說。
這時人羣裡傳來“砰砰”幾聲悶響，村民們不約而同閃出一條小路，只見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奶奶徐徐走來，族長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意。那幾聲響是她用柺杖敲地的聲音，她是族裡輩分最高的人，人們對她總是多幾分敬重。
族長慌忙迎了過來，“您怎麼也過來了，來，坐這！”族長指着自己的位子說。
老奶奶擺了擺手，“這是族長的位子，我輩分再高，不能壞了規矩。”說着獨自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我在底下聽了很久了，我說幾句公道話，我在族裡生活的年頭最久，見識比你們多，老祖宗定下的前三條重罪不能不從，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但族規上也說了，有功之人功過相抵，大家難道都不記得了嗎，林可仁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這才紛紛回憶起當年的一幕，那年發了洪災，林可仁的父親在洪水裡救起數十個村民，但自己卻體力不支被洪水沖走了，想到這裡大家都默默的流着眼淚，族長趁熱打鐵的說道，“林可仁的父親曾經立下大功，這大夥都還記得，總不能人家救了大夥的命，咱們卻揪着人家女兒的命不放，這事就這麼定了，林可仁功過相抵，可以輕判！”
“這不行！”李默的父親一看這情形立馬急了，“他父親有功不假，但不能折了林可仁的罪，一碼歸一碼，我家的墳被挖了，我找誰說理去！”
“李長老，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說輕判卻沒說要放了林可仁，你不是要在墳地旁邊活埋林可仁嗎，我看將功折罪，埋她三天三夜好了，三天之後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怎麼樣？”
男人依然不依不饒，“不行，林可仁沒有功，怎麼折罪？必須按照先例和族規嚴懲！”
“李家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凡是都別做的太絕。”老奶奶冷冷的說道。
李默的母親悄悄在身後拽了拽男人衣角，耳語道，“你別再公然和族長作對了，對我們沒好處，那丫頭被埋三天三夜還能活嗎？見好就收吧。”
“好吧，看在族長的面子上就這麼定吧！”
族長嘆了口氣，“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可以散了。”說着揹着手就要離開，高重陽急忙向前跨了兩步，堵在族長面前，“族長，一個大男人被埋三天三夜都性命難保，更別提是林可仁了。”
族長定睛看了一眼高重陽，輕嘆着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高重陽急忙又攔了上去，“我願意替林可仁領罰，埋我吧！饒了她！”
族長停下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你要是不想讓林可仁再背上一個女子失德的罪名，就給我老老實實閉上嘴。”
高重陽一怔，不敢再說話，識趣的讓開一條路。
高重陽和可兒又被關進祠堂，外面的人都散盡了，祠堂又恢復了寧靜，可兒坐在角落裡癡癡的盯着腳面不說話，高重陽輕輕走過去蹲在一邊，“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害怕嗎？”
可兒漸漸紅了眼圈，仰起頭靠在牆上不說話。
“想哭就哭吧。”
“我害怕。”
“那就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一點。”
“你不是說害怕就說害怕，但是別流眼淚的嗎……”
“啊……那是我隨口一說的，你還當真了？”高重陽說，可兒抽動着嘴脣，睫毛有些溼潤，高重陽看着心裡直泛酸。
“別怕，還有時間，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高重陽說。
可兒輕咬着嘴脣，一臉擔憂的說，“在墳地的時候香火被李默的爸爸踩滅了，你爲什麼說他害死李默了？香火滅了對李默會有什麼不好？”
高重陽大驚失色，“原來你是害怕這個？”高重陽也側身坐在地上，“我說你可真行，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擔心這個！我是嚇唬那老東西呢，沒事兒！”
可兒輕輕閉上眼睛，“你會不會騙我……”
高重陽表情有些錯愕，“別人都會，我不會……李家人會騙你配冥婚，就連小輝都會騙你，可是我不會。”
可兒的睫毛突然跳動兩下，慢聲問着，“什麼意思，小輝他怎麼騙我了。”
高重陽也像可兒一樣靠在牆上，側着頭靜靜的看着可兒沉靜的臉龐，壓低了聲音說，“什麼意思也沒有，你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可兒嘴角強擠出一抹笑意，高重陽分明在這個笑意裡嚐出了苦澀的味道，慢慢的可兒的呼吸變得平穩，像一個玩累的孩子終於回到了溫暖的牀上，高重陽突然有種想摸一摸可兒額頭前碎落劉海的衝動，可是指尖當一觸碰到髮梢就猶豫着縮了回來。
陽光漸漸從可兒的臉上移到了地面，可兒輕咳了一聲，緩緩睜開眼，“什麼時候了？”
“看這陽光，應該快傍晚了，你睡得好麼？”
可兒挪動了一下身子，僵硬無比，“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很快會有人進來。”
“你一點都不怕麼？三天三夜不是那麼好熬的。”高重陽試探道。
可兒揉着肩膀，“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能和李默埋在一起也不錯，算是做個伴吧。”
高重陽忍不住笑了，“得了吧，你要是真不怕死，幹嘛拼了命的從李家逃出來？人都有求生的慾望，你就是喜歡嘴上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