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隕落（二）
高重陽往前走了幾米，來到陰陽師的正前方，“想做人，就要和人鬥，整天跟些鬼糾纏什麼勁？”
陰陽師沾了沾額頭上的虛汗，眯着眼睛看看高重陽，“無名小輩還敢在這裡叫囂，識相的就快點消失，看在玄愚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馬，不過這丫頭你不能帶走。”陰陽師拿眼睛瞥了瞥欣宜。
“我是無名小輩？那你是什麼？不過是隻狗而已。”高重陽抿着嘴笑起來，“要不是剛纔你自己說出被我師傅斬下了尾巴，我也不會猜到你是誰，我記得小的時候師傅曾說過，他養的一隻銀狐犬因爲偷學了他的道術，被他斬下了尾巴，爲的就是不讓那隻銀狐犬成精，沒想到你真的成精了？”
陰陽師有點驚慌失措，但立刻又用傲慢的神情掩飾了過去，“那又如何？玄愚想斷了我成仙之路，我現在不是一樣修煉成了人形？”
“咳咳……成仙？你是要笑死我麼？銀狐後面還有個犬字呢，你再怎麼修煉也變不成狐仙。”高重陽笑道。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陰陽師的神經，他一躍而起，“是妖是仙有什麼要緊？只要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向人搖尾乞憐，最重要的是，我現在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你捏死！”
高重陽聳聳肩，“你比我年紀大，道行肯定比我高，這樣以大欺小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將來傳出去，你還要不要混了？”
“那你想怎麼樣？”陰陽師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高重陽眼珠一轉，隨即笑道，“咱們做同一種法事，看誰做的好，誰就有本事，輸的一方要自動退出這一行，怎麼樣？”
陰陽師警惕的說道，“你小子不會耍什麼把戲吧？玄愚是最會耍心機的，你跟他學不出什麼好來。”
高重陽撅了撅嘴，“你不敢比，那就算了。”
“誰說我不敢！你說吧，比什麼！”
“求雨！”
“什麼，求雨？這……”陰陽師猶豫了片刻，高重陽笑道，“有困難？”
陰陽師若有所思的眯上眼睛，“你小子原來在算計這個，呵呵，求雨對我來說本來不是難事，但卻能耗盡我現在的法力——你想趁虛而入！”
“我可沒那麼想過，比不比隨便你！”
“臭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你根本就不會求雨，和我比什麼？我看你就是想耗盡我的法力！”
高重陽攤攤手，無奈的走到神臺前，“誰說我不會，我是師傅最寶貝的徒弟，連你這偷學的都會了，我還能不會？我看你這麼小心翼翼的，乾脆這樣，我先來，也好讓你相信啊。”
“行！那就你先來！你求不來雨我不怪你，那隻能說明你能力不夠，但是你的儀式程序要是做得不對，哼哼，我這把桃木劍是特別加工過的，既能斬鬼，也能殺人……”
高重陽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在神臺前鼓搗起來，師傅以前好像是這麼擺的吧，高重陽還有些拿不準，糟糕，上回真應該忍住肚子痛偷看完的，這回既然派上用場了，也只好憑着記憶試着來了。
“真沒看出來，玄愚還真傳授給你了，只不過你技藝不精，生疏的很，應該是剛學不久！”
高重陽心裡舒了口氣，總算是騙過去了，“那麼多廢話幹嗎，我求不來你也未必能求來！”
陰陽師用劍將高重陽撥到一邊，“今天讓你好好見識見識！如果我求來了，你別忘了自己的承諾，永遠退出！”
高重陽認真的點了點頭，眼神裡劃過一絲憂傷。
陰陽師在神臺前呼風喚雨，不一會兒天空開始電閃雷鳴，陰陽師對這些變化都無動於衷，繼續一絲不苟的做着法事，高重陽卻發現他的額頭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
很快，陰陽師倒在了地上，一臉花白，不停的喘着粗氣，高重陽笑了笑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劍，直指他的喉嚨，“你還是中計了……”
陰陽師掙了睜眼，虛弱無力的說，“我說的沒錯，你和你師傅一樣詭計多端！”
“對付你，我不屑於做個君子，做個小人也不錯！”高重陽冷笑一聲，揮劍刺向他的喉嚨，只見陰陽師一瞬間化成了一股白煙，圍着高重陽不停的旋轉，“下次再遇見你我不會再手軟的！這次我贏了，別忘了你的承諾……”
那股白煙消失了，話音還在高重陽身邊盤旋着，高重陽喪氣的把劍一扔，“還是叫他給跑了……林可仁？你可以出來了！”
可兒從鐵桶後面跑出來，徑直跑向欣宜，欣宜已經血流滿地，卻還緊緊的抓着小輝的褲腿。
“快點起來！我揹你去醫院！”可兒說着將欣宜扶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天臺門口走去。高重陽陰笑着，重新拿起了神臺上原本屬於他自己的黑色布袋，朝着小輝走去。
聽到了腳步聲的欣宜驚錯的回過身來，“不要！高重陽我求求你，不要收了小輝，他已經很可憐了！”
“高重陽！聽我一句！先不要收了小輝！”可兒急忙喊道。
可是高重陽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兩個人的叫喊，一直走到了小輝跟前，小輝趴在地上喘着粗氣，想站起來卻又因爲體力不支沉沉的摔在地上。
欣宜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高重陽的袋子，“我求求你了，你要對付就對付我好了，小輝已經被你弄成了這個樣子，你就別再傷害他了……小輝，你快跑啊！”
小輝聽到了欣宜的叫喊，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着爬起來，來到天台旁邊，儘量離高重陽最遠。
“死丫頭！你給我鬆手！趕緊去醫院吧你！待會兒失血過多神也救不了你！”
“你答應我放了小輝，我就鬆手！求求你了高重陽！我求求你！”
“我真鬧不明白了！他是一隻鬼！你腦子到底清楚不清楚啊！”高重陽說。
欣宜的手依然拽的很緊，眼神卻有些落寞，“我怎麼不知道？我比你們知道的都早……”
什麼？可兒睜大了眼睛，完全聽不懂欣宜在說什麼，不是自己一直怕傷害欣宜才把小輝是鬼這件事瞞着嗎？欣宜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輝也愣住了，不解的望着欣宜，欣宜流淚了，“上回小輝被玻璃窗砸傷，在醫務室輸液……可是他沒有輸完就拔了針頭帶我們跑了出去，小輝和我們說完話就走了，把手背上的膠布扔在了地上，我因爲擔心他會出血，所以去看了那個膠布……可我竟發現上面的血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