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擔心什麼?”
李牧從浮空島上走了下來,一閃後,已經來到雨凌薇凝成的幽影處。
從這個角度望向下方,可以更加清楚看見姜鑄哲和公冶兄弟的交戰。
只見兩層血玉魂壇上的血妖,發出震盪蒼穹的咆哮,一簇簇濃稠血雲如巨龍沖天,將天上的雲團都給震碎,來自於血妖身上的猙獰兇戾氣勢,給人一種血海氾濫,要淹沒天地般的恐怖威懾。
李牧不得不稍稍凝鍊力量,才能令這一片的雲海不受影響,從而繼續隱匿自己的蹤影。
“還好姜鑄哲沒有在神葬場拿到血之始祖遺骸。”雨凌薇幽幽一嘆。
李牧也突地沉默。
“姜鑄哲已經築造出兩層魂壇,靈魂澎湃無邊,他要是得到了血祖之身,能在短短一百年時間,將血祖的七層魂壇成功融合。”雨凌薇繼續說道:“在現今的暴亂之地,如果有了一個蛻變到七層魂壇的姜鑄哲,後果……不堪設想。”
“那你想怎樣?”李牧皺眉。
“姜鑄哲今次過來,或許存着幫血煞宗渡過難關的心思,但他真正的目標應該還是血祖之身。對他而言,血煞宗的至寶嗜血龍,還有血祖之身,能最快最迅猛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力量,他斷然不會放過。”
雨凌薇所化的幽影不斷閃動着,“姜鑄哲此人,並不是真正無情無義,這一點從他當年沒有痛下殺手,將靈夜擊殺。沒有將血厲立即除掉就能看出。但是。他也同樣會爲了目標不擇手段。他先禁錮血厲,在血厲掙脫後,又滅掉血厲半魂和肉身,就是爲了防止血厲擋他的路,阻礙他的計劃。可血厲這次偏偏又通過秦烈拿到了血祖之身,有了血祖之身,只要給血厲足夠的時間融合,他註定會和姜鑄哲走向對立面。讓姜鑄哲無法一統血煞宗。”
李牧點頭。
“公冶兄弟勝不過姜鑄哲,黑巫教、三大家族的來人,也不是姜鑄哲麾下嗜血者的對手,這就註定了黑巫教、三大家族這趟會無功而返。”雨凌薇聲音不急不緩,聽起來很平靜,“在黑巫教、三大家族退走後,姜鑄哲一定會出手,奪取血厲融合的血祖之身。落日羣島上的血煞宗,沒人可以擋住如今的姜鑄哲,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涉。姜鑄哲一定會搶到血祖之身。讓他得到了血祖之身,對整個暴亂之地。都將會是一場災難。”
李牧淡然一笑,“你和沫靈夜還真是姐妹情深,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幫助血厲夫婦對吧?”
“幫他們是一方面,我主要還是擔心暴亂之地的局勢,擔心姜鑄哲拿到血祖之身後,以後這片尚算太平的疆域,將會掀起無窮血浪。”雨凌薇嘆道。
“以雨宗主的實力,只要肯出面,姜鑄哲定然拿不到血祖之身。”李牧悠悠道。
“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出手。”雨凌薇無奈道。
“我代表着天劍山,你不方便,難道我就方便了?”李牧反問。
“我自然知道你也不方便。”停頓了一下,雨凌薇說道:“可段千劫並不屬於任何勢力,他不受我們各大白銀級勢力暗存的約束,而我……沒辦法去影響段千劫,但你卻可以。”
“你讓我求老段出手?”李牧一臉莞爾,“你可知道欠老段一個人情,還起來有多麻煩?”
“如果是人情的話……”雨凌薇想了一下,說道:“你欠段千劫一個人情,就當,我也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李牧愕然。
他知道雨凌薇和沫靈夜關係匪淺,但還是沒有預料到雨凌薇爲了血厲夫婦,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對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而言,一個人情,可能比一個赤銅級勢力,比一塊小一點的大陸都要珍貴。
通過一個人情,他李牧可以安排任何一名小輩,成爲幻魔宗的核心弟子,也能向雨凌薇索取幻魔宗獨有的稀罕靈材,那些靈材都是外界用再多靈石都無法換取的。
甚至於,他李牧在遇到兇險之時,還可以通過這個人情前往幻魔宗避難。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幫血煞宗?”李牧忽然問道。
“你和血煞宗沒有任何交情,你這趟過來,僅僅是因爲秦烈。”雨凌薇立即回答,“段千劫會過來,也是來保秦烈的,所以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看重秦烈,卻知道血煞宗的死活你並不在意,你在意的僅僅只是秦烈一人,是這樣吧?”
“不錯。”李牧笑了笑,坦然承認,沉吟了一會兒,又一次問道:“我想知道,你寧願欠我一個人情,也要讓我去求老段,有多少爲了暴亂之地的安寧,又有多少是爲了沫靈夜夫婦?”
“一半一半吧。”雨凌薇答道。
李牧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多謝。”雨凌薇再沒有多言什麼,這句話落下以後,那幽影漸漸變淡,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李牧則是聯繫段千劫。
落日羣島上,段千劫和赤瀾大陸的衆人一樣,也看着天際那片血色,觀察着姜鑄哲和公冶兄弟的激戰。
他眉頭突地一動。
眯着眼,段千劫以靈魂意識和李牧交流,過了好一會兒,才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時間在悄然不覺間緩緩流逝。
半個時辰後。
天際,一灰色一黑色兩團颶風,裹着兩座魂壇和巨大巫蟲,忽地朝着黑巫教的方向遁離。
刺耳的厲嘯聲也同時從颶風內傳出。
所有黑巫教的教徒,在聽到嘯聲後,都是臉色劇變,立即棄下敵手亡命而逃。
那嘯聲,乃是黑巫教撤退的號角。
三大家族的族人,一見黑巫教撤離,也是毫不留戀,紛紛駕馭着水晶戰車和大型的飛行靈器,尾隨黑巫教逃離。
落日羣島天上、海中,前一刻還激烈膠着的戰鬥,迅速被平息下來。
隨着黑巫教、三大家族的飛行靈器和船艦的撤退,衆多血煞宗、金陽島武者,都疲憊的癱軟在地。
只有那些跟隨姜鑄哲而來的嗜血者,依然精力充沛,還在四處追殺黑巫教和三大家族武者。
繚繞四處的巫毒,也在巫蟲消散後,漸漸被海風淨化掉。
三座屍首遍地的海島上,那些頂着光罩的武者,終於慢慢撤掉護盾,得以呼吸新鮮空氣。
血厲,血煞十老,邢宇邈等人紛紛從天際落回海島。
遠處那一片姜鑄哲所化的無邊血色,濃稠血水迅速收縮,一會兒後,姜鑄哲所化血妖也消失不見。
一直藉助於窮極昇華術修煉的秦烈,通過這段時間的調息,也恢復了部分魂力和靈力,慢慢睜開眼。
眼睛一睜開,他便看到一縷血光由遠至近,電芒一般疾射而來。
“咻!”
血光在另外一座臨近的小島落下,化身爲姜鑄哲,就在血厲和血煞十老中間落定。
此時,姜鑄哲麾下的嗜血者,並沒有再次停留,而是四處追殺黑巫教、三大家族武者,吸食他們的鮮血。
血煞宗和金陽島武者,經過這場持續較久的血戰,不但傷亡慘重,這時候各個還筋疲力盡。
兩層魂壇的姜鑄哲,攜擊退公冶兄弟的兇威,剛一在血厲衆人終於現身,立即帶給了所有人恐怖壓力。
“師兄,將始祖遺體交給我吧,你靈魂太弱,曾經的境界也太低,融合始祖之身的時間太過於漫長,不利於血煞宗的快速崛起。”姜鑄哲眼睛猩紅,語氣卻頗爲誠懇,“讓我拿到始祖之身,我不但能恢復血煞宗的榮光,還可以向你們保證在五十年內,讓血煞宗變成暴亂之地的至尊!第一代宗主黎昕那個時期的血煞宗盛況,我可以將其重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