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西去……
隨同葉無雙離開的,是梟狼的狼刺小隊。
空寂的機場上安靜的讓人窒息。
不是一種尷尬,而是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在流淌。
自從暗黑議會建立以來,第一次因爲公事上的意見不同而爆發了爭執!
最後,還是北極熊上去將兩個倒在血泊裡的傢伙拉了起來,有些複雜的看了血手一眼,忽然輕嘆道:“你這傢伙,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麼有思想啊……”
“這回不一樣。”
血手垂下了頭,臉色很認真,道:“以前,他無論做什麼,最起碼出發點都是站在了爲兄弟們的利益上考慮,不管是對是錯,我支持,因爲有個能爲自己兄弟考慮的大哥總不會死的太慘,所以,哪怕是他的命令錯誤,我也會去執行,就算是讓我向着炮火發動決死衝鋒,我也不會多說什麼!可是現在,他真的錯了!禁毒禁毒……今天禁了華夏的,明天就能禁全世界的,到那時,地下世界還是地下世界嗎?我們行走在黑暗之中,做的就是這種暴利的買賣,要不然誰會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睡覺都不安寧,生怕睡夢中被人割掉頭顱,說到底還不是圖個錢財嗎?如今,我們流了那麼多的血總算要拿下亞洲這一塊了,卻要禁毒,這麼做合適嗎?簡直就是爲了中國利益犧牲兄弟們的利益,雖然毒品並不是議會的主要收入來源,但就算是魁首也沒權利去犧牲兄弟們的利益!他……真的已經不配在做議會的魁!”
一番話,振聾發聵!
尤其是那句……今天禁了華夏的,明天就能禁全世界的!
更是讓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當中,說實話,對於葉無雙的禁毒令,所有人心裡還是都有疑惑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排斥,不過他們的反抗並沒有隱殺和血手這麼激烈罷了。
地下世界,本身就是黑暗和邪惡的象徵!
葉無雙的所做所爲,完全是顛覆性的,光明世界不曾去做的事情,地下世界卻在損害了自己的利益去做,偉大的簡直就跟個聖人一樣,難道指着用這個教化世間嗎?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只是,唯有姬娜若有所思,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忽然擡頭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的所作所爲是因爲有更大的圖謀呢?或者說,他的所作所爲……其實是想打造一個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暗黑帝國呢!?一種……全新的暗黑帝國,重新詮釋‘暗黑’這個詞!”
“重新打造一種我們理解不了的暗黑麼?開闢一個新的暗黑時代?”
血手苦笑了起來,道:“就算是,那也是一個我瞭解不了的時代,與其走入新時代,我還不如葬在我所能理解的時代呢!”
說到這裡,血手深深看了姬娜一眼,然後深深鞠了一躬,道:“主母,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真的已經無法理解魁的思想了,我只能做到用我理解的正確方式去勸誡他!文死諫,武死戰,這是我的信念,爲了議會兄弟們的利益,血手何惜此身,哪怕是萬劫不復了,又何懼?”
說完,扶起冷箭,兩人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威風在機場的狂野之上呼嘯。
虎牙有些擔憂的看着走路的時候還一瘸一拐的兩人,沉默了很久後,纔有些擔心的說道:“主母,你說這兩個偏執成性的傢伙該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吧?他們……他們現在的狀態讓我很擔心!”
其實,最讓虎牙害怕的,還是血手和隱殺兩個人臨走時候的那種眼神!
他們眼中閃爍着的……是一種讓虎牙非常陌生的堅定!
那是一種叫做信念的東西,很難改變,說的好聽點兒叫堅定,說的難聽點兒就是鑽進了死衚衕出不來了!
這兩人……讓虎牙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一句話——不瘋魔,不成佛!
“應該不會吧,畢竟是八年的兄弟,出生入死了那麼多年,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的。”
說這話的時候,姬娜的語氣也多多少少有些不確定,她也是一個對人性瞭解到極致的大師了,要說在心理學上的造詣,恐怕不比那些專於此道的人差,怎麼可能不知道……在大事上意見的不同,其實最難調和,一般都是硬傷性質的衝突!
就像在政治鬥爭的權力場上,兩個相互傾軋的利益集團,雖然打起來的時候可能招招致命,但說到底還是因爲一個利益才幹起來的,如果過了這個點兒,反而可能有相互罷休、好好相處的可能,就算是合作都未嘗不可,反正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天下熙攘,皆爲利往,就是這麼回事,只要不礙着自己奪權奪錢,什麼都好說。
較之這些小人之間的戰爭,往往那些正直之人因爲政見不和而爆發的衝突,更加的剛猛暴烈!輕的,是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重的,那絕對就是拼個你死我活的下場!這種例子,從古至今一直都不少,那些名臣悍將,因爲政見不和而鬥個頭破血流,甚至死於朝堂之上的事情屢見不鮮,更有甚者,甚至會做出一些相當瘋狂的事情!
所以,此刻即便是姬娜也有些不敢保證了,掃了剩下幾人一眼,苦笑道:“希望他們兩個都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吧!”
“但願如此!”
北極熊咬了咬牙,盯着兩人離去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再讓我聽到他們說什麼魁不適合再坐在鐵王座上之類的話,我一點兒都不介意扭斷他們的脖子!”
看着幾人個不一的神色,姬娜無聲的嘆了口氣,最後沉默了下來,她有預感,似乎一直都是鐵板一塊的暗黑議會,終於在“禁毒令”的事情上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可這種裂痕,又不是人爲能修補的了的!
……
一日無話。
轉眼間,夜幕已經降臨,華燈初上時,京華這座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國際大都市的夜生活終於再次上演。
韻律酒吧。
不得不說,楚靈韻在經營上海是很有一套的,酒吧無論是在氣氛上還是在裝修上都有着獨特的格調,而且音樂也不是那種震耳欲聾的電音,模式倒是和西方的一些爵士酒吧有些相似,但卻比爵士狂野一點,如果拿音樂風格來說吧,狂野指數介於爵士和電音之間,算是輕搖滾吧。
此時的韻律酒吧,已經到處都坐着深夜不歸人。
說實話,要玩,那些紅男綠女是不會來韻律酒吧這種類型的酒吧來的,這裡的處處洋溢着一種給人宣泄傷心的意思,也大都是一些鬱郁不得志與生活鬱鬱寡歡的人才喜歡在這種地方獨孤的品嚐殘酒。
今日,在這韻律酒吧西北處的一個小角落裡,卻有兩個“怪人”在瘋狂飲酒!
這兩人喝酒,簡直就跟喝水沒什麼區別,哪怕是身上明明裹着紗布,也絲毫不影響他們喝酒時候的豪邁。
毫無疑問,這兩人就是隱殺和血手了。
喝到現在,兩人早就已經帶着一身的頹廢氣息趴在桌子上了,時笑時哭,看那樣子,整個人的精神都處於一種接近於奔潰的邊緣了。
臺上一個女吉他手正抱着麥克風用她那嘶啞的聲音唱着一首傷心的歌,是上個世紀beyond曾經創下的一首經典名曲《誰伴我闖蕩》“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前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長夜漸覺冰凍,但我只有儘量去躲,幾朵天真的理想,幾多找到是頹喪,沉默去迎失望,幾多心中創傷!
只有淡忘,從前話說要如何,其實你與昨日的我,活到今天變化甚多……”
沙啞的歌聲,唱出每一個尋夢者心中苦痛的歌詞,恰恰切中了血手與隱殺心中最沉痛的悲傷!
這歌詞中唱的,可不就是現在的他們麼?
“桀桀桀桀……”
隱殺已經伏在桌上怪笑了起來,跟着歌詞哼了幾句後,忽然輕聲道:“魁變了,我們也變了,活到今天,我們真的變化太多了……難道真如中國人所說的,人其實是種只能共患難,卻不能共享福的生物嗎!”
說到最後,人竟然嗚咽着哭泣了起來!
“或許吧,不知道……”
血手長長呼出一口帶着濃郁酒味的濁氣,拍了拍隱殺的肩膀,緩緩道:“不管對不對,爲了信念,爲了我們的堅守,爲了議會的兄弟,總該是抗爭的!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說完後,輕輕扶起了隱殺,兩個人搭着肩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吧。
此時,已經是將近晚上兩點鐘的時候了,十里長街清清冷冷,空無一人。
兩人酒後沒有在這兒過多停留,直接便去了停車場。
停車場裡,仍舊無人!
可幾乎是一步踏入這裡的瞬間,隱殺和血手就在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眸中猛然爆出一團殺機!
“滾出來!”
血手當時就是一聲大喝:“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再鬼鬼祟祟的了!”
“桀桀,鐵衛不愧是鐵衛,好敏銳的嗅覺!”
一道陰沉沉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停車場的各個角落裡走出了十來個黑衣人!
血手當時就微微眯起了眼睛,神態如臨大敵!
全部都是異能者!
幾乎是同一時間,血手和隱殺就察覺到了這一點,異能者與異能者之間,有一種對同類的近乎野獸般的敏銳嗅覺!
然而,等真正看清楚了這些人的打扮之後,血手頓時冷笑了起來。
只見,這些全部都是一些一身黑衣的武士,但他們身上,卻有着非常獨特的標誌——那是教會的標誌!
“原來是異端裁判所的垃圾!”
血手來回掃視一圈後,頓時桀桀冷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你們竟然還敢出現在中國,怎麼,你們的聖城梵蒂岡已經完成重建工作了嗎?”
這話,就多多少少有些不地道了。
畢竟,到處可是暗黑議會一顆核彈給人家把聖城梵蒂岡炸了個稀巴爛,現在他們又貓哭耗子假慈悲似得關心人家的聖城梵蒂岡的重建工作,實在是諷刺的意思太明顯了!
當時,那些異端裁判所的裁決者就面色陰沉了下來,梵蒂岡被人莫名其妙的炸了,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一定是暗黑議會幹的好事,可他們又沒辦法跳出來找暗黑議會算賬,這滋味,也是的確有夠憋屈的了!
當下,就有幾個裁決者準備衝上來找血手拼命,暗黑議會歷來和教會不和,幾乎是天地那種的,雙方見面就眼紅廝殺在一起不算什麼值得驚奇的大事!
“都住手!”
一個領頭的中年漢子揮手製止了所有人,棕色的頭髮以及面部的種種特徵都證明這是個典型的地中海人,氣息相當沉穩,最後將目光投向了血手,笑道:“雖然我們以前有些過節,但那也全是因爲你們的魁首葉無雙一心要爲難我們,要不然,我們又怎麼會與你們暗黑議會憑空作對?我們是神的子民,最不喜歡的便是殺戮了!所以,你們沒必要這麼緊張,我們並不針對暗黑議會!”
一句話,當時就讓血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針對葉無雙,卻不針對暗黑議會,這他媽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羣人知道了什麼?
當下,血手的心思也就漸漸緊惕了起來!
可那中年人也就是今次蜻蜓點水式的稍微一提,之後就不在這個上面繼續糾纏了,微微垂着頭陰沉沉的一笑,道:“葉無雙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地下世界中人,有時候,他的所作所爲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要不然,爲什麼偏偏要找我們的麻煩呢?他……已經將地下世界帶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甚至,對本來與地下世界並無干係的我們都有着本能的敵意!難道你們不覺得……他其實已經不配做一個地下世界的領袖了嗎?他的所作所爲,遲早將地下世界帶上滅亡!”
血手眉一挑,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您還不知道麼?”
中年人舔了舔脣,一字一頓道:“誅殺葉無雙,讓地下世界迴歸原來的軌跡!”
血手眉毛當時就立了起來,不過沒說話。
那中年人話鋒一轉,莫名其妙的說道:“有一位貴人想見見你們!”
血手和隱殺愈發的震撼了!
今夜,所遇到的一切,確實太詭異了!
當下,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仔細琢磨着一切,沉默了不知多久後,血手終於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跟你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