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二)
“神氣嗎?看看那些混黑社會的人,要嘛打打殺殺,視人命如草芥;要嘛就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被警察盯上了,還要整天躲躲藏藏,過着連狗都不如的日子。你覺得這叫神氣嗎?”
她的話以及她那厭惡的眼神,都讓小海忍不住要冒冷汗了。他在心裡慶幸着,幸好剛剛沒說漏嘴,否則以她對老大的討厭程度,要是再知道了他們的真正身份,那還了得?
想到這些,他忙心虛地擺手:“我、我們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呵呵,就說說你吧。”
“我?”
“比如說……”小海歪着腦袋尋思了一下,突然兩眼一亮:“哦對了!你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啊……”白凌怔了一下,隨即抿嘴低下了頭,像是很認真的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她就這樣緘默了許久,久到讓小海以爲她不會回答時,忽見她搖了搖頭,動作很輕很輕。
“我沒有男朋友。”她說。
就在小海爲這感到興奮時,又聽她說——
“但我有一個愛人。”
小海傻了。
他看着她把頭緩緩轉向了窗外,美麗的瞳眸裡映照着被夕陽染紅的天空。那一刻,她的眼神變得空靈而遙遠,她定定地望着遠方,彷彿她的愛人就在天際的某個角落……
這是一間名爲“BLACK”的酒吧,在迪冢城不算最高級,但至少每個角落都極盡所能的彰顯優雅。華麗美奐的燈光、自意大利進口而來的桌椅、環繞着舞臺的小型噴水池以及吧檯的規劃,都無不體現出這家酒吧的格調。
然而,最特別的要屬這裡的一間包廂,也是酒吧唯一的一間。它獨立設於酒吧二樓,三面全是用特製玻璃做成。從裡面看,跟普通玻璃沒什麼兩樣,一眼就可以看穿下面的一切。但如果從外面看,卻只能看到這不過是一間外牆畫有着奇特花紋的房間,絲毫看不見裡面的一體一物。
這間包廂並不對外開放,即使是酒吧的服務員都不清楚它存在的作用,只知道即使是再有錢有勢的人,也不準擅自靠近。
然而,此時這間包廂內卻威嚴挺立着四個男子,其中兩人身前的棕色真皮沙發上還坐着一個同樣一身漆黑,卻不同於他們的男子。
晚上九點的時間,酒吧裡已是座無虛席,駐唱歌手也在舞臺上彈唱起了助興之曲。
而包廂內,坐着的男子同樣手舉着高腳杯,輕晃着杯中的紅酒,卻久久沒有品進肚。他居高臨下,如不可一世的帝王般俯視着樓下歡愉的人們,玄幻迷離的燈光時不時閃進他眼中,卻遮擋不去此刻的冷戾。
忽然,他雙眸輕轉,看見了樓下一個角落處正激吻得忘乎所以的一對男女。這個畫面讓他不由得惱火。招來一個手下,他指了指那對男女,交代了幾句後,就見手下領命而去。
沒過一會兒,那對男女自他眼中消失,並且再也沒出現過。
可儘管這樣,他仍心浮氣躁,看着樓下所有親暱的男女都覺得不順眼。但他抑住想要再令手下像趕走那兩人一樣趕走他們的衝動。
他們是礙眼,卻不及這些天來令他真正煩悶的人。
不知不覺中,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個該死的小女生——
……我沒有男朋友……
……但我有一個愛人……
幾天了,他的腦海裡總時不時的就浮現出那天傍晚所聽到的話。當她在病房裡這麼跟自己的手下這麼說的時候,門外的他幾乎是震驚的頓住了腳步。
她說她有愛人了?!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根本還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居然也敢不知廉恥的說有愛人了?!
困惑、詫異、甚至是氣悶,種種情緒幾乎衝破了他的胸腔。所以當她打開病房門的時候,他竟不假思索地轉身走掉,忘了自己本身就是來找她的。
不清楚這憑空而來的情緒,他也不想費勁心思去弄明白。
但越是不想去想,心神卻越不由自主的飛走,以至於連喝進口中的高級葡萄酒都變得如同白水般,索然無味。
最後,他乾脆招來手下,把酒換成了黑咖啡。
“臣哥,他來了。”
這時,守在門旁的一個男子朝他稟告了一聲。
他漸漸收回思緒,眯眼看向樓下一個東張西望不同尋常的人。他把擱在桌上的面具拿起戴上,令道:“帶他上來。”
“是。”
……
“嘿嘿,臣哥啊,您今天怎麼有空,想起我了呢?”
來者是灰衣黑帽,臉色蠟黃的中年男人。他粗獷的面貌一進門立即顯得小心謹慎了起來。看着沙發上戴着鐵面的黑衣男子,他下意識地討笑道。
感覺到面具後面的人冷哼了一聲,男人不禁膽顫了起來。
“不瞞你說,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想着……”聲音故意緩了緩,緊接着才一字一句冰冷地繼續說出道:“應該怎麼把你解決乾淨了,好向幫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