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他們所乘坐的軍艦‘鷹’號沿着浮游大陸阿比昂彎彎曲曲的海岸線隱藏在雲中而航行。連續航行三小時後看到了大陸突出的岬角。
岬角的尖端聳立着雄偉的高城。
威爾士向站在後甲板上的才人他們解釋那就是紐卡斯爾城。但是‘鷹’號不直接航向紐卡斯爾而是選擇潛到大陸的下端。
「爲什麼要潛到下面?」
威爾士指着城上遙遠的天空。遠離岬角尖端的上空一艘巨大的船隻正緩緩下降。因爲‘鷹’謹慎地在雲中航行而來所以它好像沒看到。
真的很巨大簡直無法形容不吉利的鉅艦。長度在‘鷹’號的二倍以上。也不知飄着幾張帆以爲它要緩緩下降但是瞄準紐卡斯爾城排列着的炮卻一齊開火了。咚咚咚地、齊射的震動連‘鷹’號也感受到了。炮彈打在城上城壁被打碎引發了小型火災。
「那是以前本國艦隊旗艦‘皇權’號。自從落入叛徒之手後被改名爲’萊剋星頓’。那些傢伙們首次從我們這裡勝利的戰場的名字。感到很光榮呢」
威爾士微笑着說。
「那艘不吉利的戰艦從上空封鎖了紐卡斯爾。就像那樣偶爾像故意刁難般地向城射出大炮」
才人撥開雲霧遠望那艘巨大的戰艦無數的大炮被排在舷側戰艦上方盤旋着飛龍。
「兩舷大炮合計共八百門。連龍騎兵也帶來了。那艘戰艦的反亂標誌着一切即將開始。緣由的戰艦啊。那麼我們的船不可能是那個怪物的對手所以通過雲層從大陸的下端接近紐卡斯爾。那裡有個只有我們才知道的港口。」
通過雲層一來到大陸的下端周圍變得漆黑一片。因爲大陸就在頭頂上太陽照射不到。再加上又在雲中。視界爲零。威爾士說因爲有一個不小心就會撞到頭上大陸的危險所以反亂軍的軍艦是絕對不會接近大陸的下端。涼颼颼的包含着水氣的冰冷的空氣玩弄着才人他們的臉頰。
「依照地圖只憑測量和魔法的照明航行對於王立空軍的航海士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貴族派他們畢竟只是不明白天空的無情的傢伙威爾士這麼說道。
航行一段時間後頭上黑黑的穴打開了一部分。在帆柱上沐浴在照明用魔法的光線之中出現了一個直徑大約三百英里的洞穴打開的樣子真是壯觀。
「暫時停止ai?sa—」
掌帆手重複着命令。依據威爾士的命令‘鷹’號打着逆帆即使在黑暗中動作也不失準確利索的水兵們在恰好的時機收起帆正好在洞穴的正下方停下船。
「微速上升ai?sa—」
緩緩地’鷹’號向着洞穴上升。‘鷹’號的航海士所乘的‘瑪麗?格蘭特’號緊接在後。
瓦爾德點點頭。
「就像是空賊啊殿下。」
「就像是空賊哦子爵。」
沿着洞穴上升看到了頭上的亮光。像是要被吸入那裡一樣‘鷹’號上升着。
正被炫眼的亮光照着船到達了紐卡斯爾的秘密港口。那裡是覆蓋着一層真白的發光性的蘚苔的巨大鐘乳洞之中。岸壁上一大羣人正等待着。‘鷹’號一接近岸壁一齊扔下系船的繩子。水兵們把這些繩子栓在‘鷹’號上。船停靠在岸壁旁裝着車輪的舷梯咕嚕咕嚕地接近過來並且正好安在船上。
威爾士催促着路易絲他們進入舷梯。
個子高高的年老的貴族走過來慰勞威爾士。
「哈哈這又是了不起的戰果啊。殿下」
老貴族看到跟着‘鷹’號後面出現在鐘乳洞中的‘瑪麗?格蘭特’號臉上浮現了笑容。
「高興吧巴里。那是硫磺啊硫磺」
威爾士這麼叫着聚集起來的士兵們哇哇—地跟着歡呼。
「喔!硫磺啊!這不就是火藥嘛!如此就能守護住我們的名譽了啊!」
老貴族開始嗚咽起來。
「跟隨先王六十餘年至今……這麼值得高興的日子從來沒有過殿下。自從反亂髮生後嚐盡了苦頭但是有這麼多硫磺的話……」
威爾士哈哈大笑起來。
「能夠做到把王家的誇耀和名譽展現給叛徒然後再敗北了吧」
「光榮地敗北啊!我這把老骨頭也因鬥志而全身發抖了啊。對了關於報告叛徒們會在明天正午開始進攻城池的意圖傳達到了殿下能趕到真是太好了」
「現在看來這真是毫釐之差啊!如果趕不上戰鬥那可是我這個武人的恥辱啊!」
威爾士他們由衷地感到高興。路易絲聽到敗北的話臉色也變了。敗北也就等於死亡。那些人是不怕死嗎?
「那麼這幾位是?」
叫做巴里的老貴族看着路易絲他們詢問威爾士。
「從特雷絲特因來的大使殿下。有重要的任務而來到我國」
巴里一瞬間展現了“大使來到準備滅亡的王國政府究竟還有什麼事?”這樣的表情但是馬上又轉變成微笑。
「大使殿下。我是殿下的隨從巴里。路途遙遠歡迎來到阿比昂王國。不能舉行盛大的歡迎會不過今晚有個小小的喜宴希望大使殿下們能參加啊」
路易絲他們隨着威爾士走向城內他的房間。在城中最高樓上的威爾士的房間卻不像是王子的房間非常樸素。
用木材做成的粗糙的牀、椅子和桌子一套。牆壁上掛着一幅描繪戰爭的壁毯。
王子坐到椅子上拉出桌子的抽屜。抽屜裡放着一個鑲嵌着寶石的小箱子。王子摘下脖子上的項鍊。項鍊上串着一把小小的鑰匙。威爾士把鑰匙插入箱子的鑰匙口打開了箱子。蓋子的內側畫着安莉艾塔公主的肖像。
威爾士注意到路易絲他們偷視着這個小箱子靦腆地說道。
裡面放着一封信。那好像是公主的東西。威爾士取出信紙深情地吻了一下後打開信紙開始慢慢朗讀。似乎已經念過了好幾遍的信已經變得很破爛。
唸完之後威爾士再次小心地摺好信紙裝入信封后遞給路易絲。
「這是從公主那裡拿到的信。就如這樣確實已經還給你了」
路易絲深深地低下頭接過那封信。
「明天早上非戰鬥人員所乘坐的‘鷹’號會從這裡出航。請乘坐它回特雷絲特因吧」
路易絲深深地看着那封信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一樣地開口了。
「那個殿下……剛纔說到要光榮地敗北那麼王軍就沒有獲勝的可能嗎?」
路易絲猶豫着問道。極爲簡練地威爾士回答道。
「沒有。我軍三百。敵軍五萬。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沒有。我們能做到的只有讓那些傢伙們瞧瞧我們勇敢戰死的樣子」
路易絲垂下了頭。
「殿下的、犧牲的樣子也包含在那之中嗎?」
「當然。我是真的打算死的。」
在旁邊看着兩人交談的才人嘆了口氣。明天可能就會死了皇太子卻連一點驚惶失措的地方也沒有。沒有現實感看起來就像是戲劇中的劇情。
路易絲深深地低下頭向威爾士施以一禮。像有想說的事。
「殿下……請原諒我的失禮。雖然不太禮貌我有件事想請問您」
「無論什麼說來聽聽。」
「這封剛纔給我的信內容是……」
才人責備了路易絲。認爲那樣問畢竟是不好的吧。但是路易絲迅速擡起頭繼續詢問威爾士。
「交給我這個任務的時候公主殿下的樣子非常地不尋常。對就好像擔心戀人一樣……而且剛纔那個箱子的內蓋上畫着公主殿下的肖像。親吻信的時候殿下那痛苦的表情莫非公主殿下和威爾士皇太子殿下是……」
威爾士微笑着明白了路易絲的用意。
「你是想說我和表妹安莉艾塔是戀人嗎?」
路易絲點了點頭。
「我是這麼想象的。請饒恕我的無禮。如此看來這封信的內容是……」
威爾士把手放在額頭上稍微猶豫了一下是說還說不說之後說道。
「是情書。就是你想象中的東西。確實如果這封情書落入了格馬尼亞的皇室的話就像是安莉艾塔用信告訴了他們一樣事情會變得很糟糕。因爲無論如何她曾以祖先Brimir的名義向我發誓永久相愛。衆所周知面對祖先發誓相愛只有在結婚的時候才能進行。如果這封信曝光於世間的話她就犯下了重婚罪了吧。格馬尼亞的皇帝肯定會取消和犯下重婚罪的公主的婚約。如果這樣的話同盟順理成章地將破裂。特雷絲特因不得不以一國之力面對那些可怕的貴族派」
「總之公主殿下和殿下相戀了是吧?」
「那是以前的事了」
路易絲以情緒高昂的口調對威爾士說。
「殿下請逃吧!請逃到特雷絲特因!」
瓦爾德走過來輕輕地將手放在路易絲的肩上。但是路易絲還是氣勢洶洶。
「拜託了!請和我們一起去特雷絲特因吧!」
威爾士笑着說道。
「殿下這不是我的請求!是公主殿下的請求!公主殿下的信上沒有這樣寫嗎?我小時候曾經做過公主殿下的玩伴!公主殿下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深愛的人而見死不救的!請告訴我殿下!公主殿下應該在信的末尾勸您逃亡的!」
威爾士搖搖頭。
「這種話一行都沒有寫。」
路易絲向威爾士逼問。
「我是王族。不會說謊。我以公主和我的名譽起誓哪怕只是一行求我逃亡的話也沒寫」
威爾士看起來很痛苦地說道。從那個口氣來看能看出是針對路易絲指出的話來說的。
「安莉艾塔是王女。不會把自己的私事優先於國家大事的」
路易絲明白了威爾士的意志是如此地堅定。威爾士是庇護着安莉艾塔。那是因爲不想被手下的人認爲安莉艾塔是個感情用事的女人吧。
威爾士拍了一下路易絲的肩。
「你是個正直的女孩子。拉?瓦里艾爾小姐。正直、誠實有着很精神的眼神」
路易絲寂寞地垂下頭。
「給你個忠告。像那樣正直是不能勝任大使這個職務的。要加油了」
威爾士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齒。是個充滿魅力的笑容。
「然而作爲來到即將滅亡的國家的大使或許很適合啊。明天就滅亡的政府比誰都正直啊。因爲除了名譽以外已經沒有要守護的東西了」
然後凝視着被放在桌子上的裝滿了水的盆子上放着的指針。從外形來看那好像是鐘錶之類的東西。
「差不多快到派對的時間了。你們是我國所迎接的最後的客人。希望你們能出席」
才人他們走出了房間。瓦爾德留下來向威爾士施了一禮。
「還有什麼事嗎?子爵殿下」
「我有件事想要拜託殿下」
「無論什麼說來聽聽」
瓦爾德把自己的願望告訴了威爾士。威爾士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很好的事嘛。我樂意接受這個任務」
派對在城的大廳裡舉行。那裡放着簡易的玉座玉座上坐着的阿比昂之王、年老的詹姆斯一世正看着聚集起來了貴族和臣下們。
明天自己都要死了還舉行這麼豪華的派對。王黨派的貴族們好像是遊園會一樣的打扮桌子上放着爲今天而準備的各種豪華料理。
才人他們在會場的一旁站着看着這個豪華的派對。
「明天一切都完了還準備那麼豪華的東西啊」
才人這麼說着瓦爾德點頭說道。
「正因爲一切都要結束了所以才那樣爽快地舉行」
威爾士一出現從貴婦人們那裡傳來了歡呼聲。年輕、凜凜的王子到哪都是受歡迎的人啊。他走近玉座在父王耳邊說了什麼。
詹姆斯一世似乎想要馬上站起來但是大概是因爲年紀太大的緣故差點踉蹌着倒下。大廳的各處傳來毫不擔心的失笑聲。
「殿下!要倒下還太早哦!」
「是啊殿下!至少在明天之前不能到下啊要不然我們就爲難了!」
詹姆斯一世沒有被那些俏皮話影響到心情浮現出親切的笑容。
「哎呀各位。只是坐久了腳麻了而已」
威爾士站在父王旁邊扶着着他的身體。殿下稍稍咳嗽了一下大廳的貴族貴婦人們一齊立正了姿勢。
「諸君。告訴忠勇的臣下諸君。明天固守紐卡斯爾城的我們王軍終於要向反亂軍‘光復運動’發動總攻擊。諸君已經很好地跟了我這個無能的王很好地戰鬥過了。然而明天的戰鬥已經不能說是戰鬥了。恐怕是單方面地虐殺吧。朕不忍心看着忠勇的諸君受傷、倒下。」
年邁的王咳嗽幾下後繼續說道。
「因此朕給諸君自由。這幾年跟着我辛苦了。贈給諸君一份厚禮。明天早上巡洋艦‘鷹’號將載着女人和孩子離開這裡。諸君也乘坐這艘船離開這個不吉的大陸吧」
但是沒有人回答。有一個貴族大聲地告訴王。
「殿下!我們只等待着一個命令!‘全軍前進!全軍前進!全軍前進!’今晚因爲喝了好酒的緣故有些聽不清楚了!所以除了那以外的命令傳不到耳裡!」
聽到這個勇敢的發言聚集起來的全員都點頭了。
「哎呀哎呀!剛纔殿下的發言聽起來像他國的嘟嚷?」
「衰老還早哦!殿下!」
老王感動地流下眼淚輕聲地嘟嚷着你們這羣笨蛋……。支起柺杖。
「好吧!這樣的話就跟着我吧!那麼諸君!今晚是個好日子!那重疊的月亮是來自祖先祝福的福音!盡情地喝吧吃吧跳吧快樂吧!」
周圍充滿了喧噪。這個時候從特雷絲特因而來的客人很是難得王黨派的貴族們紛紛來到路易絲他們身邊。貴族們沒有說類似於悲嘆之類的話開朗地邀請三人吃喝開玩笑。
「大使殿下!試試這種葡萄酒!比王室的還要上等哦!」
「什麼!不行!拿出這種東西會把阿比昂的臉丟盡的!請嚐嚐這隻塗着蜂蜜的鳥!好吃得很哦!」
最後大聲地喊了句阿比昂萬歲!走開了。
才人變得很憂鬱。臨死之前還這麼開朗地人們比起勇敢更讓人覺得悲痛。路易絲好像有更深刻的體會忍受不住這個場合的氣氛轉頭走了出去。
才人想要跟在其身後但是想起還有瓦爾德在場便催促他去追。
瓦爾德點了點頭之後追了上去。才人寂寞地看着這一切嘆了口氣蹲在了地板上。
看到這樣的才人在宴席之中歡談的威爾士走了過來。
「拉?瓦里艾爾小姐的使魔少年是吧。不過人成爲使魔還真是稀奇。特雷絲特因還真是奇怪的國家啊。」
威爾士這麼說着笑了。
「在特雷絲特因也是很稀奇的」
才人用疲憊的聲音說着。
「心情不好嗎?」
威爾士擔心地看着才人的臉。才人受傷的手臂至今還在痛看到等死的人們就更鬱悶了。
才人站起來向威爾士詢問道。
「雖然有些失禮……那個、不害怕嗎?」
威爾士驚訝地看着才人。
才人這麼說完威爾士就笑了起來。
「擔心我們嗎?你是個溫柔的少年啊」
「不因爲如果是我的話會很害怕。明天將要參加必死的戰鬥不可能會像你們那樣笑起來」
「我也是害怕的。不可能有不怕死的人吧。王族也好貴族也好平民也好大家都一樣」
「那是因爲有要守護的東西。要守護的東西之大能讓我們忘卻死亡的恐懼」
「要守護什麼?名譽?誇耀?爲了那種東西而死真傻」
才人用強烈的語氣說道。
威爾士看着遠方開始說道。
「我們的敵人貴族派‘光復運動’正計劃着統一哈魯克吉尼亞。取回‘聖地’揭示這一理想。揭示理想倒是沒關係。但是那些傢伙完全沒考慮爲此而流淌着的平民的血完全沒考慮荒廢了的國土」
「但是已經沒有勝算了不是嗎?那麼活下來不是很好嗎?如果還有勝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就算我們勝不了至少必須要讓那些貴族們瞧瞧我們的勇氣和名譽向他們展現哈魯克吉尼亞王家並不是什麼弱敵。雖然不認爲那些傢伙會就此捨棄‘統一’和‘恢復聖地’的野心但是即使如此我們也必須展現我們的勇氣」
才人說道。爲什麼非得要向他們展現什麼勇氣對於在現代地球的日本生活的才人來說這根本無法理解。
威爾士毅然地說道。
「爲什麼?簡單。那是我們的義務。是王家出生的人的義務。無法平息內患的王家最後所應盡的義務」
才人並不明白。但是因爲威爾士有深愛着的人而那個人也同樣深愛着威爾士。爲了那個人而活下來不也是義務嗎?這不也是一個義務嗎?才人這麼想着。
「特雷絲特因的公主殿下深愛着您啊。信上也寫了讓您逃亡吧?」
聽到才人這麼說威爾士好像想起了什麼微笑着說道。
「因爲愛所以纔有不得不裝作不知道的時候。因爲愛所以纔有不得不離別的時候。如果我逃亡到特雷絲特因的話只會給貴族派們找到進攻的藉口而已」
「但是但是……」
才人說不下去了。威爾士的決心非常堅固似乎是無論如何都打算死在這裡了。威爾士抓住才人的肩膀非常認真地看着才人。
「剛纔說的事請不要告訴安莉艾塔。因爲不必要的操勞會有損美貌。她就像可愛的花一樣。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才人點點頭。是很漂亮的公主殿下。儘量不想看到她悲傷的樣子。
但是威爾士無論誰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決心了吧。
威爾士閉上眼說道。
「只要這麼傳達給她。威爾士勇敢地戰鬥了勇敢地犧牲了。這樣就夠了」
說完這些話威爾士再次進入了宴席的中心。
被留下的才人也沒有再呆下去的打算向附近的傭人尋問了能睡哪裡。
得知房間的地址後背後有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轉過身去瓦爾德站着嚴肅地看着才人。
「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瓦爾德冷冷地說道
「明天我和路易絲將在這裡舉行婚禮」
才人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這種時候?這種地方?」
「我向那位勇敢的威爾士皇太子請求做我們的媒人。皇太子也很快地樂意接受了。決戰之前我們將舉行婚禮」
才人沉默着點點頭。
「你也會出席吧?」
瓦爾德說完才人便搖搖頭。
「那麼請明天一早就出發吧。我和路易絲乘格里芬回去」
「那麼遠的距離不是飛不到嗎?」
才人糊里糊塗地問了無關緊要的事。
「如果滑空飛行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沒問題的」
瓦爾德回答道。
「那麼和你就在此分別了」
才人無力地垂下肩膀。
雖然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但是當它將要成爲事實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寂寞。
才人拿着蠟燭走在漆黑的走廊下。
走廊的途中開着一扇窗戶能看到月亮。有一位看着月亮哭泣着的少女。長長的粉色的頭髮……。雪白的臉頰上流下的眼淚就好像是珍珠一般。看着那美麗的側臉和傷心的樣子才人一時呆住了。
忽然路易絲回過頭來。發現了拿着蠟燭的才人咯哧咯哧地擦了擦眼角。雖然擦了眼角但是路易絲再次忍不住哭了出來。當才人走近後路易絲無力的靠了上去。
路易絲深深地把頭埋入才人的胸前。
緊緊地抱住了才人的身體。
第一次被路易絲所擁抱才人迷惑了。至今都沒有這樣過。但是少女般地哭泣着擁抱着自己的路易絲如此令人愛慕。路易絲傷心着。但是這只是偶然吧。偶然自己來到了這裡所以才被路易絲擁抱了吧。對就像少女抱住布娃娃一樣。事實上擁有這個資格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瓦爾德。
但是才人什麼都沒說以生硬地動作撫摸了路易絲的頭。路易絲的頭就像手掌般小。
路易絲哭着說道。
「不要……那些人……爲什麼爲什麼要選擇死亡?完全不明白。明明公主殿下要他逃跑……明明戀人要他逃跑爲什麼威爾士皇太子要選擇死亡?」
「他說要守護重要的東西」
「那算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深愛的人更重要的東西嗎?」
「我也無法理解。王子殿下所考慮的我無法理解。」
「我要說服他。再一次試試去說服他」
「因爲你必須把信送到公主殿下手中吧。那纔是你的工作」
路易絲輕聲嘟嚷着。眼淚一滴滴地流過臉頰。
「……好想快點回去。好想回到特雷絲特因。我討厭這個國家。這裡全都是討厭的笨蛋。大家都只考慮自己的事。那個王子也是這樣。無所謂剩下來的人們的心情」
雖然不是如此路易絲是個女孩子。路易絲也不會明白剛纔才人從王子口中聽說的話。也沒有明白的必要。才人這麼想着點了點頭。
之後路易絲急急忙忙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
「左腕伸出來」路易絲說道。
才人按照路易絲所說的伸出了左腕。路易絲拿出來的是裝着藥膏的罐子。罐子中刺激性氣味撲鼻而來路易絲用手指沾取了那些膠狀的藥塗在了才人的左腕上。
「剛纔城裡的人給的。治療燒傷的水魔法藥哦。城裡藥好像很多。也對啊正在打仗啊」
路易絲這麼嘟嚷着在才人的左腕上塗着藥。
果然也有溫柔的一面。但是已經不能再享受那溫柔了。才人搖搖頭推開了路易絲。路易絲不可思議地看着才人。
是才人至今都沒有見過的無防備的表情。
看着才人生硬的表情路易絲咬了咬嘴脣。
「……爲什麼擺出那種表情。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嗎?」
「我明白的。回去以後會爲你好好找的。讓你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
路易絲結結巴巴地說道。看來似乎是誤會了。但是才人覺得這正是個好機會。
「……不用了。不幫我也沒關係」
「你要結婚的吧。現在不是爲我去尋找回去方法時候吧。」
「我呆了。還在在意嗎?是在拉?羅舍爾的旅館說的事是吧?確實那個時候我說過‘我要結婚’……但、但那不是認真的」
路易絲側過臉。
「現在還不能結婚。又沒有成爲一名出色的貴族……也沒有找到你回去的方法……」
才人想道。
原來如此如果我在的話或許路易絲是不會結婚的。
這個責任感出奇的強的自大的小姑娘在找到我回去的方法之前或許會拒絕結婚。
那樣的話對路易絲不好對這個光彩奪目的漂亮的清秀的溫柔的路易絲不好。
「不用了。回去的方法我一個人會去找。所以你就結婚吧」
「什麼啊!你是我的使魔就不要隨便亂說!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要好好地保護我!」
路易絲嚴厲地瞪着才人說道。
「我保護不了你」
才人垂下肩膀寂寞地說道。
「旅行途中慢慢地明白了」
才人的腦中回想着旅行的情景。被箭射的時候瓦爾德用拯救了他們的情景。和瓦爾德決鬥輸掉的情景。被白假面男襲擊的時候無法救助路易絲的情景。
危機的時候救助路易絲的都是瓦爾德。自己只是站着不動看着而已。
「我不像那個子爵不是什麼強大的貴族。雖然被說成是傳說中的使魔‘綱達魯烏’但是結果還不是普通的人類。也不懂得戰鬥的方法。充其量只會胡亂地揮揮劍。那樣是無法保護你的」
路易絲打了才人一耳光。
才人沒有改變表情繼續說道。
「路易絲就在這裡分別了。你和子爵一起乘格里芬回去。我坐‘鷹’號回去。回去後就去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這些日子承蒙照顧了」
「說認真的嗎?」
路易絲大喊一聲。眼淚吧嗒吧嗒地涌出來。
即使這樣才人也沒回答。只是看着路易絲顫抖的樣子。
「討厭你。最討厭!」
才人垂下雙眼輕聲回答。
路易絲迅速轉身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才人摸着臉頰。被打耳光的臉頰隱隱地作痛。路易絲讓才人非常地傷心。
「永別了路易絲」
才人輕聲地說道。本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淚卻不停地涌了出來。
「永別了溫柔的可愛的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