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絲對‘將才人變成華麗的貴族’教育的興致越燃越激烈了。最初才人以爲會受到嚴格的禮儀 訓練而渾身發抖,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基本上,吃飯的時候所必須遵守的禮儀就只有一條:‘喝葡萄酒前得擦擦嘴’。除此之 外,只要在使用銀器時不發出聲音,一般就不會被露易絲碎碎念 。
最讓才人頭痛的是社交時的態度。就拿宴會上的禮儀規範來說,像是邀請跳舞的方式、慎重地告辭……這種毫無意義的舉止,也可以顯示出作爲一個貴族的品性。然而,才人說到底只是生 於地球的日本人,打出生開始就一次都沒有做過這種演技的普通人類。氣度什麼的則根本就沒有具備。
於是便經常遭受像是爲什麼要以這種方式動腳啊、給我更加好好地走路啊、舉起手來的姿勢太遜了啊之類的教訓,才人對此不堪忍受。要是這樣的話,也許在吃飯的時候被[不行不行]地教訓還來得好一點。因爲露易絲的教育已經融入了生活……而且都已經到從早上從牀上爬起來開始一直到晚上再鑽進被窩爲止,無時無刻不在實行的地步了……
然而即便如此,剛開始的時候才人還是努力過的。想要讓露易絲……甚至讓艾蕾歐諾爾感到滿意,努力使自己行爲變得優雅。但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是有不可能的事情存在。生來就沒有的東西,即使再怎麼勉強也不可能強加在身上。能做到的事和不能做到的事之間存在着一條明確的分界限,而才人則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那一界限的那種人。
[喂,究竟要說多少遍你纔會懂?你的動作簡直就像是牛仔吃草!一點品位都沒有!]
特訓開始五日後……被這麼說的才人終於爆發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你說的話根本就是在讓家雞去飛!要像這樣趕鴨子上架,就算說是很簡單也不可能理解,畢竟我就連一點基礎都沒有啊!如果即便這如此你也打算讓我做,就麻煩說得更簡單些!]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簡單嗎!看着,就像這樣,行禮]
說着,露易絲便在才人的面前優雅地行了一禮。那是由即使是舞蹈也無法媲美的流暢度、一步到位的準確度結合而成的完美動作。也是隻要看上一眼就似乎能夠感受到哈爾吉尼亞全部的貴族歷史的精髓的一禮。
接着才人被要求也做一次。然而雖然本人認爲做得和露易絲的一禮相差無幾,但是老師卻似乎不那麼認爲。
[不行!完全不行!這樣可是絕對不可能得到艾蕾歐諾爾大姐的認同的!]
[我說啊……]
才人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將這幾天積累忍耐的所有感情全部對着露易絲宣泄了出來。
[要和我一起生活的究竟是誰啊?難道是艾蕾歐諾爾大姐不成?不是她是你啊!這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你希望我這樣嗎?希望我裝腔作勢地說‘身體可好啊,夫人?’之類的臺詞兒嗎?]
[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啊。]
[既然如此,讓我保持原樣不就行了嗎?這種東西能派上什麼用場啊。我會遵守禮儀,也會保持紳士的風度。但要改變生來就有的舉止的話,無論如何都很奇怪吧。]
露易絲一臉不滿地咬住了嘴脣。
露易絲僅僅只是不想讓這個身爲自己的戀人……將來會成爲終身伴侶的男人,被家人所看不起。雖然因此她才狠下心來進行特訓,但才人並沒有注意到。
[我只是不想讓你被家人看不起才這樣的啊]
然而被這樣說的才人反而更加火大起來。腦中出現了‘爲什麼我一定要一直這樣奉陪啊’的聲音。
[如果只是因爲行爲舉止就會被看不起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要是這就是所謂貴族的話,你自己一個人去任性就夠了。但是我沒有奉陪你的必要吧。因爲我的出身根本就不是貴族!]
[你根本就不明白!]
[究竟誰纔不明白啊!]
[難道你就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我根本沒說過這種話吧!只是要在一起生活就必須照着你的意思做,這樣很奇怪耶]
[要是打算和我一起生活,就好好做個貴族!要是不這樣的話,就不能在舞會上當我的伴侶了啊!]
這句話,給才人的心帶來了像是被一把錘子給重重地敲擊似的衝擊。
[什麼啊……原來你啊,比起我來,更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嗎?]
看着這樣的兩人,雪絲塔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而像是海倫婆婆等人,則早就已經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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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露易絲沒再說什麼,直接站起來含着眼淚跑了出去。雖然才人也有追過去,但露易絲卻早一步衝進了寢室並鎖上了門。
面露倦容的才人回到餐廳,然後坐下靠在了椅子上。雪絲塔則面露緊張表情地站着。
不融洽的氣氛環繞着周圍。
[雪絲塔啊……你怎麼想?]
[老實說我覺得才人先生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也?]
[但是我也理解到了瓦里埃爾小姐的心意]
即便這麼說,要將露易絲所說的‘高貴的舉止’變成習慣也無論如何都很勉強。如果要是有一年的時間,並且進行集中訓練的話倒還有可能。但是、才人還有工作,不可能把時間全部都放在這上面。
[要是我的話,對這種事兒就完全不會在意……身爲貴族有着各種各樣的麻煩呢]
[真的哦。要是早知道變成這樣麻煩的事的話……]
[變成的話?]
[就不做什麼貴族了。就是因爲勉強要當什麼貴族,那傢伙才頗多怨言的吧]
[嘛!]雪絲塔瞪圓了眼睛。
[怎麼了嗎?]
[不要用不在乎的口吻說這種不知輕重的話啊。從平民到使魔……然後是貴族。這難道不是青雲直上嗎?]
[青雲直上?我可不是……我只要能夠和大家相處很好就行了。並不想穿着華麗地出席舞會、打又臭又長的招呼說一堆恭維話。]
說着,才人變得激動起來。露易絲也半哭着跑進了寢室……如此沉重的空氣甚至讓堅強的雪絲塔也堅持不下去,去廚房拿來了一瓶葡萄酒。
[嘛——總而言之這種時候就來喝酒吧。這個最重要。]
雪絲塔拿着玻璃瓶將葡萄酒注入後,才人一口氣就喝光了。
[一旦生活變得和平起來,這種和平就帶來了一堆麻煩事呢……]
才人精神恍惚地自言自語道。雪絲塔聽了後也頷首:
[就是這樣哦。雖然戰爭是不好的,不過敵人是誰大家都非常清楚。但是和平有時就會變成麻煩。因爲究竟誰是敵人、誰又是同伴,完全沒辦法痛快一點地知道]
才人佩服地看着雪絲塔的眼睛:
[真是成熟的發言呢。]
[是從母親那兒現學現賣的]
雪絲塔看上去很害羞地說道。
[而且……在這種放鬆的時候,眼睛和耳朵就會很自然地變得敏銳起來。到現在爲止一直沒有留意到的一些細微之處……比如說,用餐時發出的聲音啦,開關門的方式啦……
這些微小的細節就會變得無法忍耐起來。我在學校的傭人宿舍的時候就是這樣。雖然剛進入宿舍的時候由於太過緊張幾乎什麼都沒有在意……但是習慣了過後,要是遇上像是同寢室的女孩磨齒的聲音啊、洗滌物的處理方法啊這些事情都會覺得令人非常不快。]
[原來如此啊]
[不過要是才人先生的話我倒是可以忍耐就是了]
雪絲塔嫣然一笑,靠在了才人的身上。看着才人慌張地模樣,雪絲塔又放出了下一波攻擊。
[啊]
[什、什麼事!怎麼了!!]
雪絲塔神色慌張地按着胸口。
[蟲、蟲……]
[蟲?]
[是……蟲子跑進襯衣裡去了。請幫我取出來……]
[爲、爲什麼是我!]
[因爲……我很害怕蟲子……]
說着,雪絲塔扭扭捏捏地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釦子。但就算這樣才人也還是沒動。於是
,第二顆釦子也被解開了。
[…………]
[啊!]
發出這樣的聲音將目光擡高,並解開了第三顆釦子,但才人果然還是沒動。
[所以不敢抓]
雪絲塔發出‘哈~~~~~~~’的一聲嘆息說道:
[我難道就這麼沒有魅力嗎……普通的這種情況下,不是即使知道沒有蟲子也會把手伸進去的吧?]
[不對。不是這樣的……]
才人苦澀地嘟噥道。
[我知道的。因爲已經有瓦里埃爾小姐了吧。嘛,就是這樣的才人先生纔好呢。不過請感謝我吧。因爲剛纔的作戰,不是認真的。]
[……作戰?認真?]
接着便被雪絲塔用冰冷的目光瞪了。然後,雪絲塔輕輕地在才人的耳邊小聲嘀咕了起來。
雖然不像才人的妄想那麼誇張,但如果從外表清純的雪絲塔嘴裡說出來,還是擁有無比的威力。即使馬上捂住了鼻子,但還是可以發現從裡面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是學校宿舍同、同寢室的女孩教我的!雖然我一開始也覺得‘不會吧’!但是!]
雪絲塔滿臉通紅地站了起來。兩人之間飄蕩着沉默。然後,雪絲塔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吸了口氣後,將裙子撈起來遮住嘴小聲說道。[但是,要稍微嘗試一下嗎?]
非常想看。
但是,才人卻將心中的慾火給強行壓制住了。因爲他掐住了自己的大腿,並回想起了露易絲髮怒的樣子。
雪絲塔不久就放棄了,然後將葡萄酒[咕咚咕咚]地倒入了自己的杯子裡。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兩人都老實地喝着酒。雪絲塔直接趴在桌子上開始睡了起來。才人則從房間裡拿來毛毯爲她蓋上。
雖然想着也是時候消氣了吧而看向房間,但門還是一樣鎖着的。
等到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後,才人開始思考起來:剛纔似乎是有點性急了呢。但是,也想着‘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我一起生活了,就應該比起家庭來更重視自己的想法吧’之類
的。才人之前希望露易絲這樣對艾蕾歐諾爾說:
‘就算已經飛黃騰達了,但才人還是才人!是我決定要一起生活的男人!並沒有必要做出一副貴族的樣子不是嗎!’
然而,露易絲並沒有這麼說。而是‘給我變成華麗的貴族!’。並且,才人還被告知要是舉止得不到艾蕾歐諾爾的認同的話,露易絲就會被送回去。
總之就是……才人得出了結論。
意味着無法接受我的全部吧……從得出這樣的結論開始,自信就一點一點地喪失的才人便想:他們的要求應該是沒有底的。雖說最近多少有一些改變,但是露易絲終究還是這邊的人。作爲貴族生長的樣子估計已經深入骨髓了吧。
正打算接着倒酒,才發現瓶子已經空了。
[好想再喝一點啊……]
才人端起燭臺走向了廚房。雖然看了看旁邊的櫃子,但是並沒有找着葡萄酒。因爲廚房是由海倫婆婆和雪絲塔打理的,所以完全不知道什麼在哪兒。不過正因如此,讓人反而更想多喝一點。
就在才人翻箱倒櫃地搜索廚房的時候,居然找着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這是啥啊]
一把從櫃子深處找出來的古老鑰匙。
[鑰匙?哪裡的鑰匙?]
這時,才人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地方。樓梯最下面的、通往地下的入口……那裡的確不插鑰匙進不去吧?由於暫時還沒有使用地下室的打算,所以在重新裝修的時候也讓無視那個地方來着。而且也希望費用便宜一些。
上了年代的正圓形鑰匙上到處都有褪色的痕跡。
才人來到了樓梯下的門扉前,慢慢地將鑰匙插入了鎖孔,轉動。隨後鎖芯發出了咔嘰—聲響。
[開了……]
將門打開後,才人看見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到底……地下室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啊?
樓梯的下端被深邃的黑暗包圍着。他沒多想就用手握住了從艾克蕾亞的武器庫帶回來的日本刀。爲了應對危險的情況,才人在無法隨身攜帶德爾弗倫格時,常常帶着這把日本刀和手槍。雖然被德爾弗倫格抱怨過幾句,但由於在屋內大劍是揮舞不起來的,所以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左手的銘文發出光芒,頓時讓才人的心安穩了不少。隨後便將手離開了武器。因爲能夠變成綱達魯烏的時間有限。當然同時也有對自己的怯弱感到害羞的成分在裡邊。
不就只是個地下室嗎。
雖然理智上是這樣認爲,但不知爲什麼就是覺得恐怖。這種恐怖絕不允許,才人藉着酒興向着階梯邁出了第一步。幽靈也好吸血鬼也好,有種的就給我出來。把你們全都解決掉……
樓梯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長。轉眼之間就到了地下室。從蠟燭的光芒照得到的地方看來,這裡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大概由於之前是被用作置物間的吧,這裡盡是些像是壞掉的桶啊、板子啊、能修理庭院的道具啊諸如此類沾滿灰塵的東西。才人一邊想着會不會有一些老酒,一邊開始到處找起來。
就在他想着‘這個地方不打掃一下不行啊’的時候……才人感覺牆壁的間隙有一股微妙的突起感。
[這是啥?]
不知爲什麼,那個突起好像可以按到裡面去。才人沒多想就直接去按了過去。接着眼前的牆壁發出‘吱吱吱吱吱吱’的低沉聲音移了開來。看來似乎被施加了什麼魔法。才人
看着那裡並重重地點了下頭。
[這就是……那個吧。用來隱藏秘密的寶藏的地方。]
的確不愧是貴族的房子。 爲了存放寶物甚至還專門製造了這樣的一個機關,不會搞錯的。
原來如此。神果然很厲害,不但讓我得到領地,還提示我這裡埋着寶藏。到底是什麼樣的寶藏呢……才人興奮地想着,並試着用蠟燭照了一下里邊。
那兒是一條用石頭補強的、一個人能蹲着鑽過去的通道。
[這個的盡頭有一個隱藏的房間吧]
雖然有着不舒服的感覺加上漆黑的黑暗……然而才人不敵好奇心和慾望,弓着背邁出了步子。前進十米、二十米後……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扉。
才人吞了口口水……推開了門。
[……這是啥]
這是……才人感覺那裡是一個十疊左右的房間。
[寢室?]
在地下居然出現了寢室,真是奇怪的設計。房間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個附有天頂蓋的牀。
周圍還有一些像是衣櫥什麼的東西擺着。才人發覺這些造得都很華麗。牀的覆蓋物裝飾着蕾絲,零件上還鑲嵌着寶石。
[雖說這的確是財寶沒錯,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呢]
究竟是什麼人曾經生活在這樣的地下呢?似乎最近都還在使用,房間並沒有荒廢的樣子
。但是房子的地下室卻亂作一團,差別非常明顯。
[還是說、是施加過魔法嗎……]
是因爲這裡用‘固定化’咒文保護着的房間嗎?總之似乎這纔是正確的答案。因爲雖然房間並沒有荒廢,但卻無法感覺到……有人生活的氣息。
在房間的牆上,設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鏡。那是一面和才人身高差不多大的巨大穿衣鏡。
才人慢慢地接近了鏡子。然後……不知爲什麼,鏡子開始閃耀出刺眼的光芒。和似曾相識的某道門一樣,周圍全部都充滿了光。
總之,這面鏡子似乎是一個魔法門。該怎麼做?進去試試?不……以前自己不就是因爲這個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也就是說,要是反過來……]
甚至有可能是個能夠自由來去的魔法門也說不定。才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這面鏡子。
在寢室,安莉埃塔正想着事情。剛纔,馬薩林和瑪麗安過來詢問了自己關於之前的結婚對象的事兒的答覆。
但現在爲止她都在考慮國家的事,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然而,這兩件事現在相互糾結,像是一條無法抗拒的鎖鏈束縛着自己。
要是站在爲國家考慮的立場上,的確應該按照母親和樞機卿說的去做。事實上,自己一年前不也被說後打算嫁到格爾馬尼亞去嗎。
但是,現在的自己和一年前的不一樣。已經學會由自己決定後完全遵從這一決定的事情了。即使那是錯的……
那麼,自己不想結婚的理由又是什麼呢?又沒有特定的戀人。難道不是沒有任何問題嗎
?
‘因爲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
想到這裡,安莉埃塔的思考停止了。那個……並不是愛。這樣自問自答道。
但是。
只有一個,要是自己可以被允許任性一下……
‘希望是他’
希望是那個教會自己以自己的意志決定的那個少年。
[……多麼任性的一個女人啊]
安莉埃塔咬着脣放棄,然後站了起來。因爲那樣的想象實在太丟臉了。
本來想叫女官的,但忽然改變了主意。抱着希望就自己一個人呆着的想法,脫下室內服靠近了壁櫥。就在她打開抽屜,打算拿出睡衣的時候……
出現了‘咚咚咚’的敲打重物的聲音。
她馬上回過頭,讓人吃驚的是牆壁的一部分竟然在動!
[誒?]
就在她詫異目光的注視下,牆壁的一部分如同迴轉門一般反轉了過來。當注意到那裡面似乎有什麼人的時候,安莉埃塔發出了悲鳴。
出現在穿過發光魔法門的才人眼前的……是石壁。似乎在自己背後的那面穿衣鏡發出耀眼光芒的魔法門將自己送到了一個一米見方,四周都是石壁的地方來。
[這裡是哪兒啊?]
沒多想就伸出了手,先看看眼前的牆壁能不能動吧。增加了推在牆上的力道後,牆壁轉動了起來。
緊接着映入才人眼中的是……被蠟燭的光線照到的女性的姿態。
[誒?]
就在這一瞬間,女性發出了悲鳴。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過後,才發現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公主大人?]
安莉埃塔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聲音。
[才……才人殿下?]
才人激動地亂作一團。先是在德?奧魯尼艾魯的領地的房子裡找着了地下室,接着找着了一秘密通道……而剛纔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房間,最後因爲不敵好奇心穿過了在
那裡看到了的一面發着光的穿衣鏡後……
[爲什麼公主大人會……]
才人徹底糊塗了。安莉埃塔也一臉不知所措地張着嘴站那兒。
處於混亂之中的兩人的耳朵裡,響起了亞尼艾斯的怒吼聲。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
亞尼艾斯咔恰咔恰開鎖的聲音讓安莉埃塔恢復了神智。抓住才人的手將他按在牀上。總之要是才人半夜在這裡被看到,事情就麻煩了。即使是亞尼艾斯也一樣。
剛好就在安莉埃塔給才人蓋上被子的同時,將門打開拔出劍的亞尼艾斯衝了進來。
[陛下!]
安莉埃塔將才人按在牀上,後自己也靠在上面擋着,並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因爲聽到了陛下的悲鳴……在下趕過來……]
看着安莉埃塔什麼都沒有的樣子而露出困惑表情的亞尼艾斯問道。
[抱歉驚動你了呢……因爲剛纔看見了老鼠,就不自覺地叫了出來]
安莉埃塔用這樣的藉口掩飾。
[這樣啊……]
亞尼艾斯帶着多少有點呆然的表情退了出去。安莉埃塔放心地嘆了口氣,然後從牀上將才人拉了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這麼晚的時候……]
才人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眼睛還翻着白眼……但是在微亮之中,發現了安莉埃塔只穿了一件內衣後,趕緊將目光移了開來。
薄薄的絲蕾內衣,讓安莉埃塔的火熱身材一覽無餘。
[啊……]
安莉埃塔則滿臉通紅地將剛纔脫掉的、像是長袍一樣的室內服裹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