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來到已經燃成灰燼的周軍營地,聽着夏寬的戰報。夏寬就是秋的丈夫虞寬,現在以氏代姓。
旁邊上百名持戟民兵押解着俘虜,讓他們牽着馬匹,拖着輜重車,戰車向華邑行去。其中的戰車,華並不需要,但是戰車價格不菲,可以通過商路賣給別人,一輛戰車至少可換回三四個青壯奴隸。也可以當作貢品送給商方。
“稟主上,此戰斬敵1573人,俘虜562人,繳獲戰車一百八十九乘,輜重車一百七十五乘,馬匹千餘匹。”
“怎麼沒有我方傷亡的數據。”
“這…沒有傷亡數據,一些輕傷兵士都沒報上來,自己找醫巫上點止血草藥就又去殺敵了,一個人頭一畝地,誰也不想耽誤時間。”
此戰之前做了動員,華對所有虎賁民兵將士展現出一幅盡奪河洛之地後的美好願景。數以百萬畝的良田土地等着分給大家。
是的,看上去這個時代的土地很多,更稀缺的是人口勞力。百十人一夥隨便跑哪都能找塊地來耕種漁獵繁衍生息。但是【能安心耕作且低稅低負擔的土地】卻沒多少,華所能提供的就是這樣的土地。
這種安全是用夏國的軍事力量來保證的,而要獲得這樣的土地,除了花費銅錢華幣高價買,就只能依靠功勳來換取,獲得功勳最快的途徑就是殺敵獲得的軍功。
華目中現出凌厲的殺氣,對夏寬說道:“按既定策略繼續行事,儘可能的獵殺所有周方散卒,這一戰我們要殺的周方膽寒,五年之內對我夏方不敢再有覬覦之心。”
夏寬諾了一聲後,又對華躬身一禮後問道:“臣有一事想向主上請教。我們爲何不集中優勢兵力在突襲之時將敵一舉而殲,這樣不是更省事嗎?
華笑着說:“先將敵擊潰,而後對散兵逐一獵殺。是繁瑣了點,但這會最大程度減少我們的傷亡。如果聚而殲之,對方難免做困獸鬥,那樣我軍多少會產生傷亡。現在人力是最寶貴的。”
“另外,戰爭有很多偶然性,即使我們準備充分,事前也不能保證此次伏擊百分百成功。只能保證燒了對方糧後,對方最終是個失敗的結局。因此我們沒有必要把所有兵力都押在這一次賭局上。”
夏寬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
陰霾密佈,一場冬雨淅淅瀝瀝的落下。四向而逃的周方散卒在這曠野之中,又無日頭景物做爲定標,大多已經迷失方向,在伊洛盆地中四處遊蕩。遇到其它潰兵,不管認識不認識,相互聚攏起來以求自保,脫離困境。
此時,六個散兵聚集在一起前行。
一個麻子臉正吐沫四濺的吹噓着自己的經歷:“X的,老子打過的仗從來沒這麼窩囊,上次伯爺帶着我們攻伐芮國。那才叫痛快,老子還上了幾個芮國國君的娘們……”
“麻子,你走的方向到底對不對,是往西嗎?我總覺得錯了。”一個穿着皮甲的甲士喝住他。
“應該是這邊吧,大人,你看這邊雲彩稍微亮一些,後面應該就是太陽,如果這樣,往這走就是西邊。”
“X的…,你就靠這…”甲士已經說不出話來。三支強矢已經射了過來,其中一支穿透皮甲,切入這個甲士的後胸。
麻子看到和自己說話的甲士突然向自己撲倒,接着甲士身後的三名夏國虎賁射手,和兩名虎賁盾衛出現在自己視線之中。
“夏兵!”麻子恐懼的喊道,轉身邁開雙腿飛奔起來。其餘四人反應稍慢,跟着逃去。虎賁盾衛已經大步流星追了上來,對逃跑的敵人不適合捅刺,於是揮劍砍去,兩人已經被砍翻在地。虎賁射手再次集中對一人射出三支箭矢,以數量彌補精準,又有一人中箭倒地。此時剩餘兩人都已跑出角弓的射程範圍之外。
逃生的慾望讓麻子跑的比兔子還快,很快將夏兵還有自己的那名同伴甩的無影無蹤。此時的麻子感覺如同虛脫一般,蹲在地上,而後看到一雙馬蹄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兒還有野馬?】他疑惑的將頭擡起,看到一個矛刃迎面向自己扎來,矛刃後面是一個人,一個坐在馬上的人……
萌芽騎兵策馬一路小跑,這樣的行進方式是在保證適當速度前提下,最節省馬力之法。他轉過一片樹林,赫然出現一個竹木構成的“小城堡”,竹堡門前站着七八個夏國兵士在聊着天,等着開飯。
騎兵過去,默然不語,下馬後將系在大馬胸前的一串人頭丟到竹堡門口一個快滿了的大筐裡。其中一個人頭,臉上滿是麻子。門口的那幾個民兵,虎賁忙湊過來,眼睛直望框裡瞅。
“哎呀,老大,又是五個腦袋。你真是我們的財神爺啊。”
“老大,你真是太強了。”
他們滿臉欣喜的奉承道。麒麟衛斬殺的人頭也會增加他們集體功勳。
“都趕快吃飯,這片差不多清光了,上面傳令下來,下午我們要換個地方。”騎兵“老大”並沒在意他們的奉承馬屁,正色下令道。
幾聲象哞之聲從城堡旁的樹林深處傳來。四頭大象暫時放養在這裡。
每個象堡分配民兵,虎賁十餘名,由2~3名麒麟衛的騎兵統領。象堡與象堡之間由騎兵聯絡。每個象堡負責清剿獵殺以其爲中心,方圓幾裡之內的周軍散兵。如萬一遇上數十上百人的大股散兵,則退堡據守,聯絡鄰近象堡合力圍剿。
除此有蘇氏,以及鄰近華邑的幾個汝水谷地的夏國附屬方國也出動了百人一組的三十多個搜捕隊,華同意他們搜捕到的周方兵士歸他們所有,這些戰俘並不會被這些方國直接所役用,那樣太危險,而是會通過商路轉賣到遙遠的地方。兩天後,又有幾個伊洛盆地內主動依附夏方的小方國主動參與進來。
……
伯邑考和老姬昌在三個親兵的護送下,步履艱難的往前行走着。這些天來,他們晝伏夜行,通過挖野菜採野果來充飢,一步一停的總算摸過了洛水,身邊十餘名親衛只剩下這三個了。本來他們還想聚攏潰兵,沒想到這樣做沒增加安全,反而讓自己更加容易暴露,被夏方一路追殺,此後索性自顧自的埋頭而行。
“還有多久才能到函谷啊?”老姬昌氣喘吁吁的問道。
“我們前天才過的洛水,這幾天每晚最多行進二十里,應該還有兩百里左右路程吧。”
“不行,爲父實在走不動了。”
伯邑考使了個眼色,讓親兵將姬昌背起來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