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真的下定決心要一掃過往頹勢,重新振作了,沈惜惜醒來之後,他一陣噓寒問暖,然後又從蕭翎那裡再三詢問,確定她的而且確沒事之後,開始着手收拾他這間狗窩一般的屋子。沈惜惜想幫忙,但被他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對沈惜惜憨笑着:“這些粗重活爸爸來做就行了,你一大早從凌州趕過來,舟車勞頓,肯定累了吧,坐着好好休息。等爸爸收拾好屋子,馬上做飯給你吃。”
他忽然對自己好得不像話,沈惜惜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置身美夢中一樣,她呆呆地看着態度和過去迥然不同,笑得一臉寵溺和憨厚的父親,一時不言不語,一動不動。
杜夕顏對她招手:“惜惜,沈叔叔要收拾屋子,肯定會塵埃滿屋飛,屋裡坐不舒服,這裡交給他們兩個大男人就好了。我們出去走走吧,等收拾好了屋子,我們再回來。”
沈括連連點頭稱是:“對對對,屋裡太多塵埃,你們出去走走吧,很快就好了。”
沈惜惜看着忽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的父親,一時愣了神,他們的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惜惜,我們出去走走吧。”杜夕顏輕輕推了一下沈惜惜的肩膀,把她從恍惚中喚醒過來。
“啊?哦,好。”沈惜惜如夢初醒,訥訥點頭,跟着站起來。
“惜惜,等等,外面還下着雨呢,打好雨傘再出去。還有,天氣涼了,多穿件衣服再出門,不要走太遠了。”沈括看了一眼外面,秋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他連聲叮囑。
蕭翎一伸手,雨傘外衣一併遞給沈惜惜和杜夕顏,讓沈括驚奇不已,這些東西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蕭翎微微一笑,不做解釋,就是解釋了,沈括估計也聽不懂。
兩女穿上羽絨外套,打着傘走出屋子,走進朦朧的雨幕之中。走出十幾米左右的距離,沈惜惜回頭看了一眼屋裡忙碌的兩個男人,然後語氣有點小雀躍又有點不確定地對杜夕顏說:“夕顏姐姐,你掐我一下,讓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杜夕顏啞然失笑,伸手在她白嫩細滑的臉蛋上擰了擰,沒好氣地說道:“傻丫頭,你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不是做夢?是真的?”沈惜惜還是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確定地問。
“是真的,我們做到了,你爸爸已經解開心結,接受你這個女兒了。”杜夕顏沒好氣地搖搖頭,手指的力度加大了幾分,痛得沈惜惜直抽涼氣,眼淚幾乎都要飆出來了,揉揉被杜夕顏捏疼的地方,抱怨道:“夕顏姐姐,你也太不溫柔了吧,我的臉都快被你擰歪了。”
杜夕顏無辜地聳聳肩:“不是你叫我擰的嗎?我這是讓你看清楚,這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可是你也太用力了吧。”沈惜惜翻翻白眼,鼓起嘴巴幽怨地瞅着她,杜夕顏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笑了,之後,她自己也噗嗤地輕快笑出聲來,傻傻地說:“夕顏姐姐,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哦。”
“傻丫頭,這麼輕易就滿足了啊,以後還有得你幸福的呢。”杜夕顏也跟她一般高興,總算解開了她父女之間的心結,也算了解她的一樁心事了。
“對哦,幸福的生活纔剛剛開始呢,這就滿足了的話,以後還不美死?淡定,我要淡定。”沈惜惜對自己說要淡定,但是眉間眸裡都全是甜蜜的笑意,一直不淡煩濃。她忽然伸手摸摸杜夕顏的肚子,眉笑顏開:“夕顏姐姐,阿翎說你懷上小寶寶了,是不是真的?”
杜夕顏略顯羞澀,又洋溢着幸福微微頷首:“一個月了呢,再有九個月,就可以見到他了。”
“真好,要是我也能給他生個小寶寶,那我的人生就真的完滿了。”沈惜惜滿眼憧憬地眺望着前往煙雨朦朧的樹林,羨慕的語氣說。
“那可得多多努力咯,還多的是美女等着那個傢伙播種呢。”杜夕顏調侃她道。
“光我一個人努力有什麼用,也得他配合才行啊。每次我都累得死去活來了,他都像個沒事人一樣,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這麼厲害,一點都不配合。”沈惜惜鬱悶地嘟嘴抱怨。
“好了死丫頭,這樣的話也能拿出來說,讓人聽到,你就沒臉見人了。”杜夕顏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輕啐道。
“我又不在外人面前說,這裡只有我們姐妹倆,有什麼不能說的?”沈惜惜不以爲然地撇撇嘴,繼而幽幽地嘆了口氣,嘟噥道,“我就是想要寶寶,現在也不現實,我還沒畢業呢,總不能帶着個孩子上課吧。他肯定也是想到這點了,所以一直不肯在我身上播種。”
“你這個瘋丫頭,真的什麼都敢說啊。”杜夕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們到那邊走走吧。”沈惜惜指着左邊的田野,這個時候,已經是秋收季節,前方水稻一片金燦燦的成熟的顏色,十分喜人。田野裡稻香縈繞,這樣清新的氣息,在大城市裡可呼吸不到。杜夕顏也見之心喜,欣然淺笑,頷首低眉:“過去看看也好,我也有好幾年沒見到這麼美好的景色了呢。”
約莫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雨勢已經接近停止,只有稀稀疏疏的細如牛毛的雨絲在風中歪歪斜斜地飄着落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讓這樣的雨絲拂在臉上,甚至還有種 說不出的清涼舒適的感覺。兩女收起了雨傘,返回屋子。
“回來了。”沈括在廚房裡張羅午餐,見沈惜惜回來,溫馨地笑着,“再等一會兒,很快就可以吃飯了。對了,走了這麼久,在外面吹了這麼久的風,冷不冷?快點進屋裡頭暖和暖和,彆着涼了。”
“沒事,不冷。”沈惜惜往廚房裡張望了一眼,蕭翎居然也在裡面,而且,食材還挺豐富的。她不禁好奇,“爸,你這麼快就買菜回來了?”
沈括有點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抓抓腦袋說:“這些菜其實是……”
是蕭翎帶來的,兩女都明白了,沈惜惜偷笑着對杜夕顏說一句悄悄話:“想不到,阿翎居然想得這麼周到,知道我家肯定沒有食材可以料理,所以自己帶來了。這算不算未卜先知?”
杜夕顏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把雨傘塞到她手裡,就想進去幫忙,沈括果斷拒絕,說她是客人,怎麼能讓她進廚房?叫她陪惜惜進屋去坐會,很快就可以吃飯了,然後對沈惜惜打眼色,讓她把杜夕顏拉走。
屋子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兩女相依而坐,杜夕顏說道:“我是客人,那阿翎難道不是客人嗎?怎麼不見你爸把他推出來?”
“他不是客人,他是女婿,女婿上門,本就應該被老丈人奴役了,不讓,怎麼能娶到我爸的寶貝女兒?”沈惜惜賊兮兮地笑道。
“好吧,他是女婿,不是客人。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跟你爸提他未來女婿的事啊,還有,打算怎麼介紹我?”杜夕顏玩味地瞅着她。
沈惜惜一下蔫了肩膀,這個她還真沒想好,怎麼介紹呢?要是讓她那個癡情的老爸知道,她要嫁的是個坐擁三妻四妾的花心大蘿蔔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不知道會不會答應讓她跟他在一起呢。想到煩心之處,她幽幽一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該怎麼跟我爸說啊,要是他不答應那怎麼辦?”
杜夕顏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寬慰她道:“你放心,不用你說,你爸肯定會問起的,到時候讓他來解決就是了。”
“什麼都交給他來做,我等於坐享其成,這樣做是不是太心安理得,太不厚道了?”沈惜惜人畜無害地笑笑,臉上卻沒有一點於心有愧的表情。
“乖,這是他應該做的,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這樣的好事,他想抱得美人歸,就應該費點精力和口水,不然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杜夕顏忽然吃吃一笑,露出狡黠的表情。
“好,夕顏姐姐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組織考驗他的時候到了。”沈惜惜也賊笑着附和。
不久後,經過兩個男人千辛萬苦弄出來的四菜一湯華麗上桌了,沈括笑容可掬地招呼兩女過來吃飯。走到桌邊一看,四道菜做得都只有其貌不揚可以形容,兩女面面相覷,都默默地汗了,她們不得不擔心,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啊。
沈括面子有點掛不住了,紅了老臉,伸手撓撓後腦尷尬地笑:“很久沒下廚做飯了,技術都生疏了,先將就着吃點,晚上我再給你們做好吃的。”
“沒關係的爸,又不是做來看的,是做來吃的,好吃就行了,不用做得那麼好看。”沈惜惜幫他打消尷尬,笑意盎然地嚐了一口。本來,她還笑容滿面的,菜一入口之後,笑容頓時變了性質,誰都看得出來,她現在臉上掛着的是苦笑。
“很難吃嗎?”沈括不淡定了,難道手藝真的生疏得那麼厲害?
“不是,很好吃,很好吃,真的。”沈惜惜重複的強調,配合她的表情,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沈括自己嚐了一口,頓時拉下了臉,然後尷尬不已:“想不到我的手藝丟得這麼徹底,這真的沒法入口。”
這道菜做得實在難以入口,吵得太老,味道太鹹。但是,沈惜惜卻視若珍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沈括看在眼裡,頓時紅了雙眼,酸了鼻子。他知道,沈惜惜這是在照顧他的想法,這麼善解人意的體貼女兒,他這些年卻那麼離譜地錯待了她。沈括心中一陣鈍痛,愧疚於心酸涌上心頭。
“咳咳……”味道太重,吃得太急,沈惜惜忽然被噎了一下,咳了起來。蕭翎輕輕拍她的背,柔聲道:“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來,嚐嚐我做的。”說着,挾起一塊牛肉放進她碗裡。
沈括看看沈惜惜,又看看蕭翎,稍作思量問:“惜惜,他是你的……”
“哦,忘了給老爸介紹了。”終於還是問到了,沈惜惜大大方方地說,“他叫蕭翎,是我的同系的正牌學長,也是……也是我男朋友。”
沈括聽了點點頭,然後把目光放在杜夕顏身上:“這位是……”
沈惜惜爽快地說道:“她叫杜夕顏,是我打工的花店的老闆,是我的好姐姐,也是……也是他的女朋友。”
沈括一聽,當場就變了臉色。
ps:打字打得正歡,忽然斷電,我的幾千字的稿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