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訥訥的點頭,只知道,厲雲深已經認定孩子不是他的了,也就是說,他不會如當初答應她的那樣把孩子帶回美國了。
儘管超期了,他還是如約的等她把孩子生下來,而今孩子生下來了他卻發現不是他的,那一刻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他一定更恨她了吧。
等孩子睡了,唐心把孩子交給顧母,“阿姨,我想打個電話。”
顧母明白地點頭,輕輕接過孩子,抱了出去,把病房留給她。
唐心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了通訊錄,看着那個熟悉的號碼,淚溼了眼眶。
再三鼓起勇氣,她還是撥了過去。
這邊,昏暗的嬰兒房裡,窗簾密封,只有一絲絲光線折射進來,勉強讓人看得清室內的景物。
男人靠着嬰兒牀蓆地而坐,滿地都是海綿球和嬰兒的小玩具,臉上盡是落寞,彷彿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旁邊的手機嗡嗡地交響,響了好久好久,他才幽幽轉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小白兔。
之所以會存這個暱稱,是因爲一開始她面對他的時候都像只小白兔,睜着大大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樣子。
等到來電快要掛斷的時候,他伸手撈起手機滑動接聽鍵,卻沒有說話。
唐心同樣屏息沉默着,等了好久他沒有開口,她只好出聲。
“孩子出生了,是男孩,很健康。”她哽咽地說,明知道他早已知道,而且全程都在陪着她,但她還是裝作不知,想知道他的反應。
沉默的低氣壓在折磨人心。
唐心失望地流下淚來,“你,沒有什麼說的嗎?”
“說什麼?恭喜嗎?”
厲雲深的聲音很乾也很啞,像是頹廢了好久,唐心聽着心疼。
他是不是難受得買醉了?
“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應該對彼此說一聲恭喜。”她還是想聽他真正的想法,明知道那會戳傷心口。
“我們的孩子?他是嗎?”厲雲深冷笑出聲。
唐心再也忍不住低泣出聲,“你認定了他不是是嗎?”
“……”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唐心無聲地哭着。
“從你父親的事情開始,到孩子的出生,一切都像及了精心秘策的一場戲,你會不知道?你覺得我厲雲深是那種會甘願當冤大頭的人嗎?”
“……”唐心無言以對。
如果這樣說會讓他心裡好受一點,那就說吧,她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唐心,一夜,我用了一夜,也想了一萬個理由來爲你開脫,可是這一萬個理由裡沒有一個可以讓我相信,唯一可以說服的就是你在報復,報復我曾給過你傷害。”
唐心搖頭,淚流得更猛烈。
他是給過她傷害,她怨過,不甘過,恨過,可在知道這十八年來他揹負了多大的心理負擔後,想起每夜糾纏他的夢魘,她就再也沒有恨和怨的理由了,有的只是心疼,只是懊悔,懊悔自己沒能早一點懂他,懂他冰冷背後的傷口是那麼的深。
厲雲深還有滿心傷人的話想要說,可在聽到她那邊刻意壓抑地抽泣聲,話到嘴邊再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