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蕭國皇宮,深夜,只有蠟燭燃透的聲音——一切的一切都寂靜無語!他手中握着那一張紙條,關節居然咯吱咯吱地作響,臉上的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叫人以不經心就看呆了去,這哪裡是蕭國的主宰,分明就是一個要到糖果的小孩子!
良久提筆寫下:速尋帶回!居然發現一向沉穩的自己居然手不受控制的顫抖,清兒——你當真還活着嗎?璃兒看到的當真還是你嗎?推開門來到龍嘯宮的後院,仰頭看去,下弦月如雪!真的還活着嗎?會不會又是自己的一場夢呢?如果是夢,就不用醒了,就這樣就好了!
“來人,宣大學士逸軒進宮!”走到宮內換了一身雪白的緞子,清兒——這兩個月你可好嗎?這次尋着你,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把你留在身邊,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沁入骨髓的思念!還記得你要的“專寵”嗎?你的情有獨鍾,我懂了!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是你所說的愛,而不是所謂的寵!
“臣樑逸軒給陛下請安!”
“起吧!”稍稍理了理思緒,把那張璃兒的紙條遞給他,他的反映自然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清兒——你真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啊!你居然偷了這麼多人的心,“逸軒,你去衛國一趟!璃兒那丫頭我不放心!”
“是!臣遵旨!”逸軒,千萬不要辜負我!千萬不要,我對你的情誼又豈是簡單的君臣,你我分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莫逆之交!好沉重的四個字啊——待到你回來時
,不辜負我的信任時,我就把這四個字送給你!
辰國皇宮,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表情不一樣的人,他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兒居然發現自己的眼裡溢出了少許的淚水,自己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辰國主宰嗎?他用手一抹——背過身子去,良久才慢慢倒了一句,“起吧!”慢慢轉了過來看着前面那個憔悴的人兒,嘆了一句,“辛苦你了!”
她立刻跪下,“陛下言重了,是奴婢不好!”
“不是讓你起嗎?”她站起來回稟道,“蒙格將軍還在衛國境內打探主子的下落讓奴婢先行回來稟報!”
“嗯!”不愧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啊!自己的心思倒是揣度地絲毫不差,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臂上,竟然傷痕累累,對了——她是怎麼回事呢?下落不明,一直以爲她已經死了呢,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許是被她帶來的消息所震驚到,居然忘了讓她詳稟!
原來清兒還給我留了紙條,她是知道王后要害她了還是她本就要,她本就打定主意要離開自己了嗎——有些心煩意亂,讓伊靈娜去拿紙條,自己屏退了宮人內侍,一個人去了冷宮,蕭瑟破敗——王后是嗎?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居然如此煞費心機得想除了我的清兒!細想了剛纔伊靈娜的話,她本應該是陷害清兒巫蠱事件的,誰知那婢女恰巧被伊靈娜撞到,而且看出了端木揚對清兒有些情思糾葛,就來了這種陷害!
真是掏空心思了呢?無論是巫蠱還是所謂“淫亂宮廷”——我的清
兒焉有命呢!推門進去,她髮髻凌亂,臉上污穢不堪,看到我來的時候彷彿是不可置信,震驚的眸中終究盛滿了眼淚,彷彿是掙扎了許久纔想起了給我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她跪倒的一剎那,我彷彿有什麼東西抽空了自己,本是想來看看這毒婦,可是——突然覺得她無非是個可憐人,不管她是否爲權,對我——她總是傾心相付的!
只可惜——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你不該傷害了我的清兒!
端木別院,一個清冷的男子在荷花池邊撫琴——地上一張紙條隨風而舞!細細一看,正是那個小丫頭的筆跡——清兒自小便負才名,雙手可書——但是她是刻意的嗎?居然用蕭國的文字而且寫得有些彎彎扭扭,可是那個分明是出自她的左手!突然一根絃斷了——如今你走了,我還留着這把琴做什麼——你真的走了嗎?我還馬不停蹄地敢回來幹什麼呢?你——真如你所說,只是我的過客嗎?如今的你在哪裡呢?這張紙條是不是暗示我對你要死心呢?可是,談何容易哪!目光又鎖在那紙條上: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