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憐兒離開的第三個日子,這三天都在下雨,天空陰沉沉的,好幾日沒看見晴朗藍天了。
這幾日,空氣裡瀰漫着沉悶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自從憐兒離開後,宮中爲了避開某些他們稱之爲不乾淨的東西,讓青離搬到了月牙殿,月牙殿的背後是一座花園,花園裡的香氣總是會引來許多蝴蝶。
花園裡的池塘飼養了許多的金魚,青離這三日都坐在池塘邊回想自己和憐兒在一起的時光,憐兒聰明可愛,和她在一起就像一個小妹妹一樣招人疼愛,可是她這個姐姐卻是讓妹妹要用性命來保護的,她這樣會不會太窩囊了?
新來的丫鬟香玉代替了憐兒的工作,香玉是一個手腳勤快不愛說話的丫頭,她總是能夠將青離照顧的妥妥帖帖,青離卻不太喜歡她,她不想讓香玉離她太近,她覺得這樣會傷害到她。
月牙殿,也很少有人來走動,無疑這兒是一個特別的清淨之地。
至於若蘭,因爲害怕青離向父皇告發自己,總是隔三差五的派人前來打探消息,青離直接回了話過去,她只想做個閒人,以往的事就一筆勾銷。
憐兒的死帶給青離很沉重的打擊,或許自己的靈魂早已同北皇紫靈的軀體融合了,以至於她之前經歷過的她也如同身臨其境。
憐兒的死,和九月娘孃的死都是因爲救她……
將一顆石子投入池塘,激起一陣漣漪,青離正打算回去休息,南詔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幾日不見,他越發的神氣了,只是英姿煥發的他卻也沒了往日燦爛可愛的笑容,那個被青離私底下稱爲“暖神”的南詔去哪兒了?
青離面對着他衝他笑了笑,說是笑,其實只是抿了一下嘴,疲憊在她的臉上揮之不去。
南詔的右手掌輕輕蹭了一下青離梳理整齊的長髮溫柔的說道:
“你沒事吧?”
青離搖頭,繞過南詔身邊走開了,南詔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一路至閨閣。
青離木訥的轉動着身體對他說,“我要休息了……”
“嗯,”
關上房門,青離倒在牀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門外的南詔坐在石階上,撿起石子在地面畫着笑臉。
##墨池閣##
依舊是那一層不變的墨池,依舊是那一襲黑紫錦玉鑲邊玉袍,依舊是用白玉冠束起的柔順長髮……
變了的只是楊漠北那冷冰冰的態度中多了一絲怒火。
朝着他跪下的黑衣人向他呈上了手中劍,劍刃上血跡斑斑。
楊漠北劍眉一蹙冷聲道:
“誰允許你對北皇紫靈動手了?!”
“主人!北皇紫靈一直都是您的心頭大患,屬下只是替主人解決麻煩!”
“她的確是一個麻煩,可是這個麻煩也要有合適的機會!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是覺得你這條命還可以活很久嗎?!”
“屬下不敢!”
楊漠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以命令的口吻背對着他說道:
“以命抵命,你知道該怎麼做!”
黑衣人跪在原地,猶豫不決……
那天,正是陰雨綿綿,墨池邊的花開的正豔,供養它們的肥料是新鮮的血液。
##月牙閣##
傍晚時分,南詔坐在石階上已是雙腿麻木了,他將頭靠在紅漆的柱子上,百般無聊的看着雨水從空中落下打在地面濺起了水花。
房中,青離已然轉醒,睡得全身都沒力氣了,她想出去走走,打開門一看,南詔坐在那兒。
她無比驚訝的問道:
“你一直都在這兒?”
南詔點頭默認,青離對南詔充滿了感激,不過她知道若蘭喜歡南詔,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和他走的太近。
“我怕你想不開,做傻事!”
“憐兒的死對我的確打擊很大……她是我來到這兒唯一的好朋友……她是爲了保護我才死的!”
“來到這兒?你不一直都在這兒嗎?”
面對南詔突如其來的疑問,青離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兩人開始陷入了一陣沉默,青離眺望着走廊遠處,隱約瞧見有一個人正往這邊走……
待他走近,青離沉悶的表情最終露出了一點笑容,她主動前去迎接他。
“你怎麼來了?”
楊漠北面無表情,語氣卻是十分柔和道:
“我就不能來嗎?府中事務已經處理完了,所以來看看你!”
他說話時眼睛是很認真的看着青離的,他彷彿把心裡話都通過眼神告訴了青離,不知爲何,他的一個眼神都能讓青離心安。
青離呵呵笑道:
“那你應該會有一段時間都很閒了?”
“你應該沒忘記自己對我做的事吧!?”楊漠北旁若無人的戲弄起了青離。
青離仿若當頭棒喝,急忙與他拉開了距離,躲在南詔的身後。
媽呀,她怎麼能夠忘記這茬了,被關進地下室前她還親了他……
南詔若有所悟的盯着楊漠北那緊緊追隨青離的目光,尷尬……
輕聲的咳嗽起來,好讓他發現他還在場,別把他當成了空氣,果然楊漠北彷彿才發現南詔外場的一樣,但還是氣定神閒的問了一句。
“原來你也在這裡。”
“是啊,我來看看紫靈。”南詔勉強一笑,眼裡竟是猜測。
楊漠北不以爲然,對青離說道:
“殺害憐兒的兇手已經找到了,我帶你去看看!”
青離心頭顫抖了一下,嗯了一聲跟着楊漠北走了,南詔也略知當日情形,據說那個黑衣人功力不弱,還可以在大白天的自由穿梭戒備森嚴的北皇宮,如此一個人物卻讓楊漠北在短短三天之內捉住,他還真想去大開眼界。
到了楊漠北居住的墨池閣,後院裡用一張草蓆簡單的鋪在地上,睡在草蓆上的是黑衣人……
黑衣人使用的手中劍正安靜的躺在一旁。
青離看着黑衣人的體型皆和當日殺害憐兒的黑衣人相似,只是當日他蒙着面根本就看不見他的相貌。楊漠北說這個人就是殺害憐兒的兇手,又有什麼證據呢?
南詔走近一瞧,血腥還未散去,他捂着口鼻對楊漠北說道:
“喂,你該不會爲了寬紫靈的心,隨便弄個替死鬼糊弄人吧?!”
“我的實力我很清楚!”
“…………”
好濃的**味,青離趕緊扯開了話題問楊漠北。
“你在哪兒抓到他的?”
“他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南詔哼了一聲道:
“又吹!刺客不可能自己找上門來,何況他找誰不成?非得找你?!”
楊漠北不理南詔,對青離說,“他的目標是你,在知道憐兒被害當天我就開始封鎖皇宮,搜查每個角落,我與他見了兩次面都被他逃了,後來再尋他時發現他倒在我府上門口,你能想到什麼?”
“他倒在你的府外是想讓你知道他已經死了,而且死無對證,刺客目標的確是我……但我想了一下恨我的人除了若蘭……她不是兇手,絕對不是,若蘭不可能知道我已經逃出了地下室……”
“總之,她不得不防!”
“要殺我早在地下室就動手了……”
青離被這些疑問給拌住了,她想如果不是若蘭,那麼又究竟是誰?
“不管怎樣,兇殺已經死了,算是給憐兒陪葬了!”楊漠北說。
青離苦笑着搖頭,“這或許不是她想要的,憐兒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