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代價

吳偉鋒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少年,身爲塵境谷谷主,山谷中數千年下來積攢了世人難以想象的財富寶物,而這其中,卻沒有合適爲翠柏復明植物。而吳偉鋒這一年來跑遍南州各地,即便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曾有所收穫,而這少年竟然很有把握的樣子,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見谷主疑惑不定,齊一鳴從懷中掏出了謙慕的寶珠,“谷主大人,可曾聽說過多目魚一族?”

吳偉鋒大駭,多目魚一族他自然知道,作爲給翠柏換目的最佳材料,吳偉鋒就曾託人去尋找多目魚的眼珠。然而奪目一族,修爲越是深厚者,則眼眸越大,若要給翠柏拿來利用,至少需要八百年以上的多目魚眼。可這就又談何容易!超過五百歲的多目魚極其善於隱藏,即便是偶有修者獵得,也是失了精氣的穢濁魚目了。

而齊一鳴手中這對,論品相絕對是上乘,以大小看來,也定是超過了八百歲之上的多目魚眼。讓吳偉鋒覺得眼前一亮的則是這對圓珠閃耀着柔和的光芒,並不似那些從多目魚屍身上搶奪的魚目一樣。

“這,果真是是一對上好的多目魚眼。”吳偉鋒厚實的手掌撫着翠柏背後柔軟的絨毛,眼睛竟有些溼潤了。

“好,真是太好了。”吳偉鋒看着齊一鳴,目光誠懇,“你果真是翠柏的福星啊。”轉念見,吳偉鋒想到山谷近來的形式,不由得眉頭緊皺,“齊少俠,實不相瞞,谷中近日有個極爲重要的儀式舉行在即,這爲翠柏換目之事,恐怕要延些時日了。”

看谷主欲言又止的樣子,齊一鳴也不便多問,只得答說:“既然谷主有要事,一切就聽憑谷主安排吧。”

吳偉鋒擡眼一看,夕陽西下,已經是日落時分,又到了給老靈龜餵食仙藥的時辰了。“鄙人還有些雜務纏身,就不陪兩位了。錦兒,你帶齊少俠他們兩人在谷中逛逛,熟悉一下山谷的環境,以後他們也是我塵境谷中之人了。”

齊一鳴連忙作了一揖道:“谷主大人不必客氣,您儘管去忙吧。”

吳偉鋒對自己的兒子交待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吳錦麟與齊一鳴他們兩人年齡相近,他父親離開之後,三個年輕人倒是很快熟悉起來。吳錦麟領着齊一鳴兩人在稍作遊覽,便安排他們兩人住了下來。

原本吳錦麟想將葉鈴兒送到谷中女眷專門的住處,誰知葉鈴兒卻無論如何不願離開。吳錦麟疑惑的看着這一男一女,便也不再多說,由着他們去了。

齊一鳴只當葉鈴兒初來乍到有些害羞,也並未多想。安頓好了住處,吳錦麟也告辭離開,臨走前吳錦麟突然說道:“對了,庫房有些生活器物之類,齊兄弟有空可以去領取,報我的名號便可。”

葉鈴兒想想師父的叮囑,連忙說道:“少爺,讓我去庫房就好了。”

既然扮演齊一鳴丫鬟的這個角色,葉鈴兒決定還是要好好演下去。少爺自然不能親自去做這些粗活重活,葉鈴兒心裡盤算着兩個人需要的東西,便隨着吳錦麟出了房門。

待房門重重的關上,齊一鳴才發現自己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被留在了廂房之中。閒來無事,倒不如去看看翠柏。一年多的時間不見,這頭小仙猿倒是長得夠快。

“看來,這位塵境谷主,倒是真的疼愛那頭仙猿。”久未出生的敖睿突然冒出一句。進入這處山谷之後,齊一鳴神識中的衆人多多少少都被那道看不見的結界所影響,變得萎靡不振。

“那是自然,谷主的確對翠柏不薄。”齊一鳴還不明白敖睿所指。

“你可知道,靈獸換目,絕非用一對魚目替換了他原本失明的眼珠那般簡單。”敖睿嚴肅的說道。

齊一鳴並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便細細詢問起來。原來,所謂的換目,需要的不僅僅是完美的替代之品。靈獸之雙目,與修者一樣,是有精魄寄託的。翠柏這般幼年失去雙眼,其實已經傷及魂魄,若想它復明,便需要爲它找尋合適的一魄才行。

“如此說來!”齊一鳴大駭,難怪剛纔谷主說及爲翠柏換目之事,一側的吳錦麟竟流露出反對的情緒,他是不希望父親爲了翠柏如此犧牲啊。“谷主他,是決心要將自己的一魄轉給翠柏了?”

敖睿點點頭,剛纔見吳偉鋒之時,敖睿便覺得他身上有種人之將木的奇怪氣息。按說谷主正直盛年,修爲又身後,不該會有如此的短命之相。現在看來,他若是轉給翠柏一魄,魂魄便會不全,倒也合了那氣息。

“那怎麼行!”齊一鳴不曾想到自己帶來的一對明珠,給小仙猿帶去了復明的希望,卻將谷主大人推向一個兩難的境地。

“看他倒是態度堅決,想來也是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而並非一時衝動。”敖睿勸慰道。

“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子麼?”齊一鳴搖搖頭,雖然僅是一面之緣,可是自己對谷主卻有種一見如故之感。“任何人的一魄都可以麼?”齊一鳴已經開始考慮自己獻出一魄送給翠柏。當年火山腹中,母猿的手掌中的那枚木靈珠,仿似就是一個約定。自己對於翠柏,是有責任的。

敖睿一驚,修者魂魄不全的話,今後的境界便再難提升,永遠困於眼下的水準。然而以敖睿對齊一鳴的瞭解,這小子看似溫和,實際卻倔強得很,若是他下定決心,恐怕是怎麼勸說也沒用的了。

正在敖睿一籌莫展之時,靜海打了個哈欠,終於醒來。而玄盧與蓋田則緊隨其後,兩隻小犬如今都已經到了敖睿腰間那麼高,它們倆慢悠悠的蹬蹬腿、抖抖毛,顯得不怎麼清醒。

有了!敖睿突然有了主意。

“什麼?你是說,讓我把玄盧蓋田轉給翠柏?”齊一鳴吃驚的問出了聲。

敖睿點點頭,“我反覆思量過了,這纔是最好的法子。”

齊一鳴沉默着,縱然小仙猿與他頗有緣分,但是若要犧牲玄盧與蓋田這兩個一直在神識中守衛自己的小犬,他還是不情願的。

“它們兩個不同,他們是被你煉化過的,獨立的精魄。”敖睿神秘的笑着,“若是以它們其中之一爲媒介,轉入翠柏的眼眸,它們是不會就此消失的。”

“真的麼?”

“我何時說過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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