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的話讓雲天嵐感到十分的震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楚生的死會和雲飛有關,他不懷疑水月會欺騙他,不說他們的關係,畢竟也沒有那個必要。
儘管摩崖洞盡力隱瞞楚生的死訊,但還是被有人給探查了個清楚,雲天嵐自然也有耳聞,知道了楚生被殺是時間,那時雲飛只不過是化氣境三重的修爲,儘管在清風宗比試上,雲飛突然爆發,但他也能夠看得出來,那種力量並不屬於雲飛。
因爲這件事,雲天嵐還告誡過雲飛,以外力帶來的力量,不能持久,只有本身強大,纔是唯一的保障,所以,他不認爲雲飛有斬殺楚生的實力,更何況,和楚生一道前去的還有一名七魄境的強者。
旋即,一道靈光在雲天嵐腦海中閃現而出,他想起了在萬金商會拍賣時見到的那位老者,也是就雲飛的師尊。
“莫非是他?”
雲天嵐暗自低語,除了雲飛假扮的那位老者外,他實在難以想出還有什麼人能夠幫助雲飛除掉楚生等人。
轉念一想,不管楚生等人是否是那位老者所殺,但這事十拿九穩和雲飛關係甚大,想通這一層,雲天嵐頭大如鬥,不過,他並不害怕摩崖洞找他的麻煩,只是應付起來有些麻煩而已。
“雲大哥,這事事關雲飛侄兒,摩崖洞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想那楚綬過不了多久就會來興師問罪,不知雲大哥可有良策?”水月美目中盡含擔憂之色的問道。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雲天嵐也不是那種畏首畏尾之人,更何況他們沒有確實的證據,想要將楚生被殺的事情安在我們清風宗頭上,那也要看我答不答應。”雲天嵐微笑着說道,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冷意。
水月美目中閃爍小星星,思緒也回到了見雲天嵐的第一面。
同樣是三十年前,那時他們都是花季的少年男女,心中的情愫已經萌芽,當她在試煉秘境中第一次見到渾身鮮血,幾乎奄奄一息的雲天嵐時,她震驚了。
因爲後來從她師姐口中得知,這人帶着一身的重傷,硬是從敵人堆中殺出一條血路,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當時的情形,但也不難想到那是多麼悲壯的一幕。
從得知雲天嵐的事蹟的那天起,當初還是花季少女的水月,萌動了埋在心中的情愫,第一眼,就讓她喜歡上了那個身軀筆直如槍,面對強敵毫不退縮的勇氣。
那個時候,她看着雲天嵐就像看着一座山,肩膀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巍峨,如今,摩崖洞即將逼上門來,他依舊如同少年時代那般,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不過,歲月的洗禮,讓他變得更加的成熟與穩重。
對於秘境外發生的一切,雲飛毫不知情,他不知道事情即將暴露,清風宗將要面臨摩崖洞的問責,此時的他,正在全力的朝着西邊疾奔,和神殿出現的方向截然相反。
即便如此,雲飛也沒有因此放棄,他答應過雲天嵐一定會帶清風宗的那些前輩的骸骨返回,讓他們魂歸故里,這不僅僅是一種承諾,同時也是一種責任,一種救贖
。
三十年前,雲飛也只從雲天嵐口中得知當時多麼的慘烈,他雖沒有親身經歷,但只憑聽聞,就讓他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殺入摩崖洞其他幾宗,爲死去的前輩報仇雪恨。
山川被拋到了身後,古樹向着後面急速的倒退,他的速度極快,像一隻壯年的獵豹,在叢林中騰挪閃躍。
有靈兒提供的路線,雲飛尋找起來輕鬆許多,即便如此,他也整整花費了三天的時間纔來到了一處大峽谷的上方。
這期間,他並沒有遇到強大的妖獸,即便有一兩隻四階五階的妖獸,也被他隨手斬殺,當然,也遇見了一些靈脩者,但並不是他們萬里疆域的人,而是屬於其他兩域。
見到雲飛孤身一人,也曾經有兩隻不開眼的小隊要打他的注意,結果可想而知,他們都落了個深受重傷的下場,雲飛不是嗜殺之人,所以並沒有取他們的性命,更何況,他還有正事要辦。
即便雲飛沒有將他們斬殺,但在殘酷的試煉秘境中,也很難活命下來,畢竟,妖獸可不管你是人類還是其他,都照殺不誤。
站在峽谷的上方俯瞰,這個峽谷就像一條匍匐在地的鱷魚,張着巨口,欲要吞噬一切。
“果然好算計,這樣的峽谷一旦封鎖住出口,裡面的人根本衝不出來。”雲飛低聲自語。
在出發之前的那個晚上,雲天嵐將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了雲飛。
原來,不知是什麼人散播出消息稱,在這裡峽谷中出現了一座上古時期的墓穴,引得四方雲動,很多參加試煉的弟子紛紛前來,想要得到屬於自己那一份的機緣,清風宗的弟子當然也不例外,結伴前往鱷魚谷。
可是讓他們後悔終生的是,迎接他們的不是什麼機緣,而是死亡。當他們進入鱷魚谷中,就發現了氣氛不一樣,有一種肅殺,也有一種陰謀,可他們都被未知的機緣所迷惑,失去了往日精明的頭腦,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死亡,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們罩在了鱷魚谷中,當他們進入到鱷魚谷中的腹地,峽谷的上方以及鱷魚嘴的出口處,被另外四宗的勢力堵了個嚴實。
直到那一刻,他們才恍然大悟,上當了,可此刻再想退出鱷魚谷,顯然不可能,只能拼命向着山谷外衝去,希翼能夠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三十年前的清風宗,實力非同凡響,當時參加試煉的弟子,修爲在七魄境的都有十多位,還有三名化丹境的少年。
這樣的資質,即便放在天擎宗,也是佼佼者,只不過可惜的是,圍剿他們的是四大宗門。
清風宗的弟子是老虎,可四大宗門是羣狼,雖然他們也斬殺了不少四宗的弟子,但最終抵擋不住對方人多,靈力耗盡,只能飲恨九泉。
站在峽谷上方,雲飛都能夠清楚感受到一股陰風臨體,讓他汗毛突然炸開,儘管鱷魚谷中殘缺的靈魂,被噬魂獸吞噬,但他們的怨念卻不曾散去,還停留在山谷中,久久不肯離去。
他們
像失去方向的箭矢,不知該射向何處,也不知道哪裡纔是他們的歸宿,只能在原地徘徊,原地躊躇。
血債一定要血來償。
受到山谷中怨念的影響,雲飛的一雙星目,也浮現出了一抹戾氣,這是清風宗一百多位前輩的埋骨之所,血絲也涌上了瞳孔。
深吸一口,壓制下躁動的心緒,腳尖輕輕一點,如同蒼鷹撲兔一般,朝着峽谷下方落去。
剛落下身影,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像萬千死去的鬼魂,像他張開了鬼爪。
雲飛腳步不停,朝着山谷中走去,靈兒從那些殘念中的記憶中得知,這個鱷魚谷中的一切靈魂,幾乎被噬魂獸全部吞噬一空。
山風吹來,吹響了山石的巖峰,岩石上的孔洞,發出如同鬼魂哭泣的嗚嗚聲響,異常的滲人,讓人汗毛不由得倒立起來。
踩在碎石上面,感受着周圍那種陰森森的寒氣,雲飛心情十分的沉重,這裡埋葬的都是他們清風宗先賢的骸骨。
雲飛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強大的感知力釋放開來,百丈範圍內的一切盡收腦海,他在尋找先輩的殘骸。
當日一戰,清風宗一百多人除了雲天嵐外,全部葬身於此,根本沒有人來收拾他們的屍體,三十多年的風化,不知有多少骸骨變成了飛灰,淹沒在時間的塵埃中。
峽谷很長,雲飛也足足走了茶盞的時間,纔看到了一截人形的骸骨,那是一雙人的腿骨,上半身已經不知所蹤,只留下了這條前肢。
“前輩,清風宗晚輩弟子云飛前來帶你回家。”
雲飛取出一個白色的玉盒,輸入靈力,白色玉盒瞬間放大,足有兩尺長,一尺多寬,這個玉盒是靈兒提供的。
雲飛和雲天嵐那一晚的交談,她聽了個一清二楚,也知道雲飛想法,更知道他的憤怒,所以,爲了能夠讓清風宗的前輩能夠魂歸故里,她將玉盒交到了雲飛的手中。
雲飛低聲呢喃一聲,恭恭敬敬的對着那根不知道是性命的腿骨,深深的鞠了三個躬,態度十分的虔誠。
將骸骨收進玉盒中,雲飛起身向着腹地中走去,沿途,只要遇到骸骨,他都會鞠躬施禮,以最虔誠的態度,向清風宗的前輩致敬。
每一次收拾骸骨,他都十分的小心,那種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打攪了沉睡中的亡靈一般,可是,即便他如此的小心謹慎,還是有不少的骸骨,在他碰觸的那一刻,變成一堆粉末。
雲飛悵然,喉嚨有些發堵,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難受,這是他的親人,是他們讓清風宗如日中天直逼萬里疆域第一大宗門玄陽宗。
可如今,卻讓這些前輩淪落到這種死無葬身之地,何人之錯?這種情景如此的悽慘,又是誰之過?
默默的收斂着骸骨,雲飛的心也在點點的下沉着,這期間,他的心境也在悄然之間發生着變化,可是,沉浸在傷痛中的他,卻是不曾有所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