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身的力量,直到此刻,才被彌補了完全的足夠的元氣。從此,真正地站立起來了
從此,真正地像一個健康的男人了
他握緊拳頭,竟然全身都是力氣,因着改變那些不幸,改變那些命運的力氣。
戰神羅迦回來了
徹底復甦了
懷裡的小人兒卻在咯咯的笑聲裡,熟熟的睡去。在赤龍草的薰香裡,閉着眼睛,臉上是甜蜜的笑容,溫暖甜蜜的嘴脣還緊緊地貼在他的嘴脣上。
羅迦甚至沒有移動一下自己的位置,任憑她躺在懷裡,幾乎要將自己的雙腿壓得麻木那是多麼麻木的甜蜜啊兩個人的嘴脣,緊緊地牽連着,親吻着,從熾熱到平靜,縱然只是淡淡地接觸,縱然心跳不再咚咚咚的,可是,卻滋生了另外一種深摯的情誼,甜蜜的縈繞在心間。
月光已經下斜了,夜露更加深濃了。
羅迦將毯子再往上拉了一點,覆蓋住她溫暖的手,聽着她香甜的呼吸,第一次,自己也那麼平靜地入睡
終究是這一天的到來
終究是這樣真切的一切
朝陽,緩緩升起了。
小木屋裡,一道晨光如萬花筒一般透過房是爲了防止被盜墓,所以才做出的這樣的設計。
歷代帝王,爲了身後事,當然會窮盡心思,就如秦始皇的陵墓,幾千年之後,秦俑的出土,據說都還不是秦始皇真正的墓葬之地;秦始皇的準確埋葬之地,至今也沒有找到。
羅迦,他的墓穴裡,又埋葬了什麼珍珠寶貝,弄得這麼稀奇古怪的
她心裡忽然滋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正是羅迦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墓穴才被封死了。
可是,一個大活人,被長年累月封在這裡,豈可能不死
僻靜處,魏晨一臉焦慮地俯身:“主上,不好了”
羅迦搖搖手,面上帶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縱容的笑意:“算了,隨她吧,魏晨,你去勸勸她。”
“是。”
魏晨一走,通靈道長才出來,面上露出十分憂慮的神情:“太后性烈如火,她這樣下去,若是暴露了您的行蹤,甚爲堪憂啊”
羅迦自信滿滿:“道長不必多慮。現在陵墓周圍方圓十里早已被清場,沒有人會發現她的失態;她就是這樣,火爆脾氣,等這一陣瘋魔過去了,一會兒就會清醒的。”
通靈道長滿眼憂慮地退下。
馮太后,在某些方面,並不如他所指望的那麼理性。這個女人,是個非常矛盾的人,有時冷靜如水,有時又山崩地裂一般。
芳菲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思維的能力,發瘋一般,猛烈地四處挖掘,四處敲打,她搶了趙立和乙辛的刀槍劍戟,可是,卻無濟於事。四周都是堅硬的,她累得筋疲力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愚公移山”。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她卻充耳不聞。
“太后,你這是幹什麼”
她扔下大刀就撲過去,一把抓住魏晨的手:“魏晨,你快把陵墓打開馬上打開”
“太后陵墓是封死的,不能打開。”
“你打開,我進去看看,我不相信,馬上打開魏晨,快”
魏晨好生震撼,馮太后在這一刻,彷彿被什麼附體了,目光瘋狂,力大如牛,竟然把他的手抓得一陣生疼。
“快,你快打開”
“太后,這是封死的,別說小臣,就是任何人都打不開的。”
芳菲大爲憤怒:“魏晨,你竟敢不聽我的虎符”她急於找自己的虎符,魏晨是灰衣甲士的統領,難道敢不聽命
可是,找來找去,虎符一時又不知道放在了哪裡。
魏晨畢恭畢敬的:“太后,縱然是虎符,魏晨也不敢去掘先帝的墳墓”
挖掘先帝墳墓,那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不是仇家,又不是鞭屍,豈能一言之下,想挖就挖
“太后,您冷靜點,若是被其他宗室知曉您的言行”
芳菲頹然鬆開手。
若是其他宗室知道了,自己縱然有十個頭,也會被他們諫議砍光。
“退下你們都給我退下”
衆人讓開。
芳菲惡狠狠的,一腳就飛出去,狠狠踢在羅迦的陵墓之上。冷笑一聲:“你到會講條件你有種的就站出來你要不出來,我就絕不救你兒子羅迦,你給我聽好了,你今日午時之前必須出現,否則,我就不管你兒子了哈哈哈,我看你兒子死了,你出不出來該死的羅迦,我呸”
一口唾沫吐在那陵墓之上。
幸虧魏晨、趙立等早就退下了,要是見了馮太后的舉止,肯定會被嚇壞。
旁邊,跪下去的是張孃孃,聲音帶着哭腔,小聲的:“太后現在是非常時期啊您清醒一點”
芳菲驀然閉嘴,忽然福至心靈一般清醒過來不敢,再也不能在這裡滿世界的大聲呼喊羅迦的名字。弘文帝垂危之際,若先帝忽然冒出來了,那會引起多大的驚濤駭浪
她立即禁聲,卻警惕地看着身後,環顧四周沒有任何蹤跡,顯然,魏晨早就清場了。
她一冷靜下來,仔細地回想這一切,心裡十分迷茫,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太后,您先回去休息吧。”
芳菲蹬蹬地跑下山,腳板心一陣冰涼,這才發現自己是光着腳丫子的。她砰地一聲關了門,躺在牀上,拉了被子矇住頭就呼呼大睡。
半晌,暗處,羅迦才走出來。
捂着心口,這個女人,簡直如一個瘋狂的野貓。
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忍不住了,這樣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用了一些迷香,久了,以她的精明,豈能不察覺但是,她不該是察覺而是早就應該知道真相了啊
這個女人,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笨蛋了
“主上,天氣涼了,您回去歇着吧。”
他搖搖頭。
自己已經休息得夠久了,就如暗夜的蝙蝠一般,再睡下去,人就要發黴了。
芳菲衝回屋子裡,立即關了門,只留下張孃孃一個人。
她坐在牀上,低聲道:“張孃孃,昨晚我究竟是怎麼回來的我不該是在先帝陵墓之前麼”
張孃孃面上也有一絲驚訝和狐疑:“太后,這事的確有點蹊蹺;當時,您令我們在下面等您;可是,不一會兒,魏大人就來巡山清場,將我們趕到了很遠的地方。當時,老身也提出了質疑,說是要等太后;但是,魏晨說,太后自然有他保護,老身等人不敢抗命,只好離開;後來,魏晨就通知了趙立他們,說您在先帝陵墓之前暈倒了,因爲傷心過度,傷風感冒了,送你回來的時候,都快天亮了”
芳菲仔細地聽着,心裡逐漸地有了點底了。
一切的古怪,都在魏晨身上。
自己不但沒有傷風感冒,而且好好的;昨夜若是真的暈倒在了羅迦的墳墓之前,以那樣冷硬的花崗岩的石板,自己非重病不可。而且,記憶中那種大裘的溫暖,整個人安眠的狀態。她情不自禁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那嘴脣竟然是水汪汪的,彷彿被人親吻過。
她心裡一動:“沒事了,張孃孃,你先去休息吧。你年紀大了,擔憂了一夜,也受不了這樣的折騰了。”
張孃孃好生感慨:“太后,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先帝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出什麼意外。”
芳菲點點頭,等張孃孃一走,馬上反鎖了房門,急不可耐地拿了一面菱花鏡走到窗邊;明亮的陽光下,她看到自己的嘴脣,不禁呆了那嘴脣那麼紅,那麼豔,甚至還有淡淡的痕跡是被人狠狠地親吻,狠狠地咬過那樣的痕跡。
她忽然面紅心跳,整個人,彷彿要跳起來。
死羅迦
該死的羅迦
他不出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興奮得幾乎要衝出去,大聲地喊,大聲地叫,大聲地歌唱。
但是,卻捂着嘴巴,只是偷偷地笑。
弘文帝,從小怕人家搶奪他的太子之位;現在,當然怕人家覬覦他的皇帝之位,縱然是父親也不行。羅迦啊,可憐的羅迦,難怪他鬼頭鬼腦的,根本不敢露面。
她笑嘻嘻的,一頭栽倒在牀上,幾乎在牀上翻了一個大跟斗。
睡覺
甜蜜地睡一覺再說。
馮太后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
人躺在牀上,其實是醒着的。她大模大樣地躺着,等着羅迦的出現。但是,沒有。
直到午時,都沒有絲毫人影。
死羅迦,自己不是說了,令他午時出現的麼哪怕裝神弄鬼也好啊;
她一再地伸長脖子看太陽,甚至反反覆覆地走到窗口觀察,但是,始終沒有分毫的影子。
“芳菲,只要你治好了皇兒,我就把自己獎勵給你”
她恨恨的,爲什麼不先把他自己獎勵給自己再說
一再的算計,真是個陰險小人。
如果治不好太子呢那他是不是就一輩子不出現了
她乾脆躺在牀上,連午飯也不肯吃了。
宮人們不知道馮太后因何賭氣,也不敢去問。
玄武宮不時派人來催請,因爲弘文帝還沒醒來。連續三次,她已經徹底不耐煩起來,只讓人按時喂弘文帝吃藥,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再來煩自己了。
這一日都心神不寧,彷彿一種強烈的對抗:賭羅迦的出現
他出現,自己就施救。否則,一切免談。
可是,對於這一點,卻沒有把握。難道他不出現,自己就真的不管太子的死活眼看,太陽一點一點的西斜,而玄武宮不停傳來消息,弘文帝毫無醒轉的跡象。
到黃昏的時候,她再也坐不住了,飛奔到了弘文帝的病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