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第章 和昊一樣好的男人

沈芊君環顧了四周,掃視了眼周遭的環境,這是一件不大的房間,只擺着一張桌椅,她斜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正被反扣在牀沿上,雙腳也被捆綁着綁在了牀的橫樑上。愨鵡琻曉

要怎麼解開繩子是當務之急…

頭上也沒有戴首飾,身邊也沒有鋒利的武器,對了,她眼中一亮,想到了別再自己靴子裡的短匕首,爲了以防萬一,她都在腳踝裡藏了一把匕首防身。

只是不能彎身,她拼命地想要彎腰,試圖用嘴咬開自己的褲腳,拿出匕首,可是身子剛彎下去,手腕便被繩子勒地通紅。

沈芊君蹙眉,心裡有點冒火,這個人妖,不要等我出去,你三番五次地綁我,看我出去怎麼收拾你!

夜色中,兩隊人馬出了瀘州城,一隊去往了彎角一帶,另一隊,則是上了軍船。

“可汗,彎角那邊的烽火已經起了,咱們現在作何打算?”甲板上,錦瀾一身的黑色披風隨風飄舞,他瞭望着遠處的火光,靜靜道,“還不急,必須讓千乘晏和高冉昊徹底中招,去,讓他們點起火把,圍着彎角的山路來回走。”

“是”,韓將軍領了命令便退下了,錦瀾幽深的目光緩緩收了回來,手指在船舷上悠閒地點着,嘴角卻隱然有了一絲笑意。

直到後面傳來一陣急報,錦瀾才又恢復了冷漠的神色,“報!”

“何事?”錦瀾聲音壓低了幾分,呵斥道。

那來者臉上冒汗,支支吾吾道,“流雲大人和郡王爺來了…”。

錦瀾擡頭看去,慕容澈帶着小扇走來,身後流雲一身風塵僕僕,他下意識地皺眉,感覺到了事情不妙。

“見過可汗”,慕容澈和小扇先行禮,流雲也上前了一步抱拳單膝跪下,“屬下請求可汗責罰,沈大人和安後,逃了…”,最後流雲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錦瀾側身立在甲板上,似乎沒有聽清楚般,臉上神色依舊平靜,冷道,“你再說一遍。”

“屬下無能,屬下該死。軍營忽然大火,沈大人帶着安後不知逃去何方了”,流雲又重複了一遍,不過這一次,聲音放大了幾倍。

原本還陰沉的男人,忽然冷笑了一聲,然後飛速地拔出腰際的寶劍,朝着地上跪着地人而去,“孤王殺了你!”

“可汗,不可啊”,慕容澈急忙伸手去阻攔,握住了錦瀾的手腕,錦瀾的力氣很大,幾乎是咬着牙關,慕容澈的手腕立即被抓紅,在一旁看着的小扇看的膽戰心驚,急忙附和道,“可汗,你殺了流雲將軍也沒用啊。這事要怪也只能怪姐姐,不能怪流雲將軍啊,腿可是長在姐姐身上啊”。她知道,可汗對沈芊君的愛,他是不會怪芊君姐姐的,所以只能把氣撒在外人身上。

“可汗請三思”,慕容澈補充了一句,認真地看着錦瀾。

錦瀾的手力道還很大,手背上的青筋幾乎暴起,直到許久後,他才緩緩鬆開手。

“沈芊君留在可汗身邊,只能是禍害,亂了可汗的大計。她能回到千乘晏身邊,也並不是一件壞事。以強制弱,我們先佔據上風,沈芊君不是你能留得住,她若要怨,也怨不得你,只能怨這個亂世,軒,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要以大局爲重,否則,你這幾年的堅持便沒了意義。”慕容澈循循善誘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毫無弧度,但卻像一根冷針一般深深刺入錦瀾的心口。

當頭冷水,刺得他異常寒冷,慕容澈所說,卻是一個事實,如今北鮮雖說是強大,卻是在夾縫中生存,本就是亂中求全。這麼多年的堅持,錦瀾早就在爾虞我詐中迷失了自己,但在他的心裡,她從來沒有丟失過,從來沒有!

無論是入皇宮、進相府,待他們重見的時候,她依然還是她。那個純真善良的她。

“軒兒,身爲太子,當以振興慕容家爲重……我們慕容家揹負了多少?”

“這天下,不要也罷。”

“不要這天下,連她也保護不了……”

“你們都負我,都逼我……”

錦瀾推開了慕容澈,眼睛血紅,心中已是痛得不能再痛。

堅持了多年的僞裝,在這一刻幾乎要崩潰,他心中藏了太多的東西,不能說不能做,只能心碎了又碎,這一切,只因爲他是慕容軒,只因爲他要以大局爲重,從小便此,沒有餘地。

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真正地去擁有,還要時刻把持着自己。

父王告訴他,只要得了天下……便沒有得不到的人。可如今,天下沒得,便先失了她。爲了天下,他一次次放棄了她,當初選擇把她作爲籌碼,將她送到了高冉昊身邊,原來,送出去地東西,真的無法挽回,原來,是他早就丟失了她,步步爲營,卻再也回不了頭。

望着黑色的水面,那本叫瀘州城的方向,錦瀾手扶在欄杆上,不知道多少次,在夢裡看見了她,醒來時,只有幽寂的夜,和昏沉的燈光,亦不知多少次,寧願死在那麼美麗的夢中,一輩子也不願獨醒,醒時便沒有她。

許久之後,錦瀾掩口吐了一口血,鮮紅的血跡染紅了整個掌心,觸目驚心。錦瀾,你還是捨不得。

“錦瀾,若有來生,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因爲我虧欠你的,還不起”。

聲音忽重忽輕,重得要沉入湖底,不能呼吸,輕得要絕望,了無生趣,那是心臟碎開的聲音,錦瀾跌坐在地,原來有些事,他竟是承受不住,承擔不起的。

擺了擺手,許久後,他才緩緩出聲,“依照計劃行事,二十架紅衣大炮對準瀘州城,孤王要將瀘州城,夷爲平地!”

最後的聲音,幾乎是用氣支撐着說出來地。

而就在錦瀾發號施令後,小扇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澈高大地背影,方纔可汗說什麼?要炸了瀘州城?那麼姐姐和攝政王,都會被炸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剛纔可汗表現地那麼傷心,怪不得,原來他早就知道,姐姐這一走,就是生離死別!

“澈哥哥!”小扇哭號着,眼淚早就溼了眼眶,澈哥哥,你怎麼可以騙我?

似乎意識到了身邊人的激動,慕容澈急忙抓着小扇的手,“那微臣告辭了”。說畢,便拉着小扇退了下去。

錦瀾擺了擺手,看也不看流雲,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殺了他,“滾!孤王不要再看到你!”

“哥哥,你騙我!可汗要炸掉瀘州城,芊君姐姐和攝政王都會死!”小扇哭喊着,聲音沙啞。

慕容澈急忙捂着小扇的嘴,不讓她放大聲音,“你先冷靜冷靜,芊君沒在瀘州城,你忘了,她走之前我和她說了一句話?”

小扇睜大了眼睛,這纔想起來,在野外他們分別的時候,慕容澈確實和沈芊君說了一句話,沈大人,你現在還不能走。

“澈哥哥,你的意思是?”小扇狐疑道。

“我沒猜錯的話,芊君現在也在這艘船上,而且跟那個馬伕在一起。”慕容澈輕聲道,然後拉着小扇朝着另一艘船而去。

小扇任由他拉着,還不明白到底什麼意思,兩人已來到了養馬的船艙。

高冉昊已經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又在刷馬了,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急忙回頭,“是前幾天的那位大人和姑娘啊,多謝你們救了俺。”

小扇掃視了眼高冉昊,捏着鼻子臉上嫌惡,“快把芊君姐姐交出來,你這個鄉巴佬。”

高冉昊身子一顫,不明白這毛頭丫頭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對上慕容澈帶笑的眼神,忽然緊張了起來。

難道…被發現了什麼?

“養馬的,你休息會兒吧,讓本王看看你這馬仰地如何了”,慕容澈淺笑,然後走到高冉昊身邊,接過他手裡的刷子,笑着,“這水有問題吧…,不過不好意思,其實在你進入軍營的第一天,我便發現了你的異樣,攝政王,不用再僞裝了。”

高冉昊明顯身子一怔,見慕容澈眼神篤定,緩緩笑着,伸手去扯臉上的人一皮面具,淡然道,“郡王爺好眼力。”

“你爲了讓沈芊君知道你的身份,故意留下了破綻。不過此事可汗還不知道。至於這些被你下了藥的馬,我不會讓可汗用的。你的計劃到此爲止吧。”慕容澈淡然一笑,然後將手裡的刷子一丟,環顧了四周,疑惑道,“芊君呢?”

“呵呵,沒想到你洞察力這麼敏銳,是我失策了。”高冉昊笑得很尷尬,那種被拆穿的感覺很不好,甚至有些挫敗。

慕容澈笑得更加從容,“你的弱點就是沈芊君,你太在意她了。並不是你技不如人”,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幾個英雄能過美人關呢?

“可汗已經吩咐人攻城了,二十架大炮齊發,你帶着芊君走吧。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兩個做的了。至於千乘晏,他註定要做亡國君,這是命數。沒有人能抵擋我們北鮮踏平中原的腳步!”慕容澈的身上立即凌然起來,眼裡帶着不容置喙的反駁。

高冉昊身子一僵,“你說什麼?”

小扇急忙接話,“怎麼了?難道姐姐不在?還是沒來?”

“我剛讓她走…不好…”,他讓君兒回去,豈不是送死?想到這裡,高冉昊立即將森上的臭衣服也一併脫了,然後站上甲板,便一頭跳進了水裡。

撲通一聲,立即引來了守將們的騷動,“是什麼掉進水裡了?”

“沒事,本王不小心把刷子丟進去了”,慕容澈急忙阻止了這場騷動,帶守將們又各就各位的時候,他才快速走到船舷邊,看着平靜的水面,擰眉起來,“這個瘋子,難不成要去送死?”

“他要游過去?這麼冷的天,他會死的,姐姐也會死的,嗚嗚,澈哥哥,事情怎麼會這樣,咱們讓可汗停止攻城吧,澈哥哥…澈哥哥…”,小扇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慕容澈的名字,哭的讓人聽着都心碎了。

只是慕容澈臉上一冷,“胡鬧!這個時候,誰也不能阻擋可汗的大計,這是我們北鮮人的野心和驕傲,誰也不能。”

“澈哥哥,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可汗怎麼能這麼狠心?他不是很愛姐姐的麼?怎麼可以拿大炮去攻城?”小扇哭啼聲越發大了,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鼻子一抽一抽的,覺得此刻腦子都空了,要怎麼辦,她不想姐姐死,不要。

“你還說,要不是你擅作主張幫着芊君從大本營裡逃出來,她會死?若是可汗知道了是你幫着芊君逃跑的,他能殺了你”,慕容澈輕吼着,此刻心裡也很煩亂,事情早已不在控制中進行了。

小扇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澈此刻的眼神,嘴脣顫抖,“是…是我害死了…姐姐?”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要是自己不幫着姐姐逃亡,現在姐姐還在大本營裡,要是攝政王不知道姐姐現在有危險,估計還在船上刷馬,大家都不會死,都不會…

“不…不是我…”,小扇驚恐着,覺得自己的心已經不能跳動了般。

慕容澈看得心痛,一把將人摟在了懷裡,出聲安慰着,“不哭,不哭,是我語氣太重了,這事情不能怪你。你只是想幫他們,他們都會感謝你的。至少生不能同寢,但起碼,他們死能同穴。就足夠了…”。

小扇窩在慕容澈的懷裡,抽地身子發虛,猛然就暈厥了過去。

南越皇宮

“不好了,不好了,北鮮大軍攻城了,北鮮大軍攻城了”。

正當沈芊君在努力想着怎麼自救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的聲音,接着便看到窗子外人竄動的身影。

“快點逃命吧,攻城可能守不住了。北鮮有白艘船上了嶽水江面,就要攻城了”。

這次是更加清晰的解釋,接着耳邊便聽到了轟隆轟隆的聲音。

北鮮攻城?沈芊君緊蹙着眉頭,更加着急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

看着外面的人影,沈芊君急忙朝着外面喊着,可是外面只看到來來回回竄動的人,卻始終不見房門打開。

似乎大家都趕着逃命,沒有人要救她。

轟隆,又是一聲,這一次,屋子都搖晃了幾下。

沈芊君擡頭之際,房樑上的瓦片便突然落了下來,‘啊’她嚇得出聲尖叫,睜開眼睛時,瓦片碎了一地,正好落在她的腳邊。

該死,該死!

手不斷地摩擦着,疼地只能呲牙,可是這繩子太粗,她根本解不開。

又是好幾聲,屋子跟着搖動起來,落下的瓦片也越來越多。

難道今日她就要葬身在此處麼?她這具身子才十七歲啊,“昊,你在哪裡?救救我。”最後的聲音變成嗚咽,沈芊君擡頭喊着,眼裡竟然有了一片晶瑩的東西。

忽然,就在她心中撕心裂肺喊着高冉昊名字的時候,頭頂上的瓦片徹底落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身上,將牀榻砸地粉碎。

只聽到‘啊’的一聲,最終聲音也被淹沒在了一片喧囂之中。

一片廢墟里,沈芊君睜大眼睛,腦海裡最終只想着高冉昊那張優雅的面容,她的額頭上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然後整個人,都暈厥了過去。

“太子殿下,瀘州城怕是守不住了,咱們快點撤回汴州吧”,瀘州知府匆匆忙忙走進屋內,身後正好落下幾片石塊,嚇得他全身一顫。

千乘晏在屋子裡早就按捺不住了,見來人,立即上前,“潛行軍可有消息回來?”

“已經和高公子失去聯繫了,微臣只怕這本身就是個局,畢竟他是北鮮攝政王…,十幾人潛行軍,已經不知去向”。

“不可能,耗子不會背叛我的,你瞎說什麼。我不許你這麼說!”千乘晏氣得青筋暴起,拔出腰際的劍就要朝瀘州知府刺去,幸好吳隱早一步進來,一把攔住,“太子殿下,贖屬下直言,也許高公子真的中途改變注意了,不如咱們先撤退吧?”

千乘晏看着吳隱緊緊握着他的手腕,終於冷靜了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好吧,先回汴州”。

千乘太子的大軍,根本沒有抵抗,便帶着一大羣的人逃了。

整個瀘州城,瞬間成了一片廢墟。

“可汗,千乘太子已帶着臣子門逃跑了,瀘州城此刻已然成爲空城”,沒想到這麼順利船隻都靠岸了,當一羣火把舉着的時候,天也漸漸亮了。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度過,錦瀾一揮衣衫,大步朝着瀘州城走去,他冷冷地吩咐身後的慕容澈,“搜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所指的當然是沈芊君。

“是!”慕容澈領了旨意便帶着一干人退下了。

錦瀾快速登上了城樓,看着一片廢墟的瀘州城,雖然大勝仗了,可是他一點也不開心。看着眼前的一片廢墟,他緊緊地抓住了拳頭,芊君,你到底在哪裡?

在瀘州城停留了幾日,並沒有找到沈芊君的屍身,慕容澈空手而歸,錦瀾正在屋子裡研究着地圖,他下一個目標是齊興郡。

他在地圖上化了一個圈圈的時候,慕容澈苦着臉進來,已經是第三日了,仍舊沒有沈芊君的消息。

“可汗,咱們不能再等了,軍隊準備開拔了,咱們的戰線不能拉地太長。”慕容澈提醒道,從手裡掏出一張密函,“這是大雲密探傳來的密函,聽說最近大雲有異動,宸王最近有些古怪,似乎蠢蠢欲動,要拉高演下馬。”

“呵,莫非他想通了?可是不覺得爲時已晚了麼?大雲在高演的治理下,已然成爲下一個南越。晚上咱們就開拔,直搗齊興郡。孤王要逼的千乘晏自己投降!讓他沒有立足之地!”錦瀾的眼神裡,被慾望滿滿填充。

“那可汗,瀘州城由誰來治理?咱們一路打天下,只是這守天下,該由誰來?”慕容澈又凝神問道。

錦瀾的手指不斷地在桌案上來回點着,然後終於緩緩開口,“你覺得四弟如何?”

“歡?可是他長年駐守在東邊…,不過將他調過來也好。”慕容澈爲難了片刻又認真地點頭。

戊寅年,在北鮮孝文帝進行緊鑼密鼓的改革同時,南越千乘太子登基,改年號爲永泰。

北鮮兵力強健,相比之下,南越朝綱因先帝駕崩而有所動盪,新帝千乘晏更是荒淫,殺伐無道,濫殺忠臣,兩國交戰,八月壬子,最終南越戰敗,奉朝請鄧學投降北鮮,獻出齊興郡。

南越佔據掎角之勢,已瀕臨可危。

……

熊熊大火,連續在瀘州城燒了七天七夜。軍事重鎮,頃刻坍圮,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

在一個破敗的小屋前,一個竹簍微微移動,從裡面探出半個小腦袋,一張精緻的小臉露了出來,她驚恐地看着四周,然後掙扎着起身,尋找着什麼。

她全身已血肉模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腦袋上還破了一個大口子,那雙眼睛渾圓的看着四周,似乎在找尋什麼。

這裡剛被北鮮大軍洗劫過,百姓們都嚇得落荒而逃,而這個女子,似乎是腳受傷,只走了兩步,便踉蹌跌倒下來。

“啊。”

她驚叫着一聲還沒有出口,便被兩個士兵抓住了身子,那兩個士兵互相看着,臉色陰沉,“這人很可疑,不如殺了?”

整個瀘州城,連個鬼影子都沒了,卻在這裡看到了人,很自然的,會讓人覺得蹊蹺。

那女子哆嗦着身子,並未理會身後兩個凶神惡煞的兵卒,而是咿咿呀呀地喊着,“救命,救命。”

只是她剛想要擡步,脖子上,便被兵卒架起了一把大刀。

“再走,小心老子殺了你!”

女子似乎從來沒有受到過這般驚嚇,忽然就‘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越來越大,幾乎快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給淹沒。

兵卒很不耐煩地拉扯着女子,將她正面掰轉過來,可就是同時,他嚥了咽自己的口水,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的女子,一張臉不過巴掌那麼大,卻如雕刻般精美,像是精心雕刻的美玉,從她的眉宇一直沿着那高挑的鼻子到櫻脣,每一個都像是勾勒出來的藝術。

那雙美眸,靈動着,正被一片淚水浸溼,而她的櫻脣,因爲微弱的哭泣,正在輕輕顫抖。

但就是這樣,卻越發覺得人兒嬌媚可愛。

她就像是一個瓷娃娃般,讓人愛不釋手。

“媽的,這麼美的妞,大哥,咋辦?”另一個兵卒已不耐地擦着口水,看着女子那傾國傾城的容貌,瞬間,手上握住大刀的力道減輕。

“看着我做什麼?當然是殺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逃過一人!”

說着,揮舞着大刀,就要朝女子砍去。

女子早就‘嚇得不輕’,眼見着那大刀明晃晃地揮舞下來,將她的整個視線都遮住。

她覺得腳底一軟,眼皮一翻,就往後倒去。

只是並沒有重重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個飛馳而來駿馬上的人大手撈起。

“這個女人,本將軍要了!”

白色金絡頭的駿馬上,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一身意氣風發,銀色鎧甲下的那張面容,俊美無比,只是他似在笑着,卻比大刀還冷,他摟着女子,立即如風馳電掣般,馳騁在瀘州城破落的街道里。

女子如受驚了的兔子般,驚恐地微眯着眼睛,入眼,竟是一張淡若清風的面龐,那個面龐,同清風拂面一樣,會對着她笑。那笑好美,好美。好熟悉的笑,像昊的笑一樣…

“你是…”

女子虛弱地笑着,那笑恍若臘月寒梅,有些令人說不出的淡傲,但隱約之間,又讓人覺得憐惜。

男人輕扯一笑,低眉看了眼懷中的人,“我是你的主人,記住了,沈芊君,今生今世,生死相隨。我叫慕容歡…。”

慕容歡?沈芊君唸叨着這個名字,忽然覺得頭好痛。

懷中的人兒無力地想着,腦袋最後一歪,倒在了慕容歡的懷裡。

那雙原本懵懂的眼眸,裡面卻一片迷茫。自從千乘晏帶着兵將從瀘州城撤離後,這裡便成爲廢墟一片。之間,錦瀾也親自派人在廢墟里搜尋過,但卻始終沒有找到沈芊君的屍骨。

南越皇帝千乘晏已經奉獻出一大部分的疆土,而這些疆土,分別由錦瀾的兄弟據守,而直郡王慕容歡,則受命割據瀘州一方。

原先的瀘州城廢棄,新的城池建設起來。北鮮人陸續填充瀘州城,成爲這裡新的子民。

此時,城門打開,駿馬飛馳,百姓夾道歡呼,無不歡呼雀躍。在他們心中,直郡王慕容歡就是瀘州人的天。

“直郡王回來了,聽說還帶了一個南越俘虜回來。”

一時間,謠言四起,立即在瀘州城傳開。

直到駿馬飛馳,衆人才看到,高馬之上,還坐着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的青色布衣,身子小地就像是小鳥般,依偎在慕容歡的懷裡,而幾乎是奔入城裡的同時,慕容歡那俊逸的眼眸忽然一沉,嗖地將懷中的人便扔下了馬。

衆人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如小鳥般的人,竟然是個童子,而他的手上,此時已用麻繩綁了好幾圈,他的雙眸緊閉着,卻在被扔下馬的同時,驚醒過來。

那雙眼眸,如月間清泉的倒影,朦朧一片,像是帶着夜色的迷濛,讓人看了好一陣心驚。

好美麗的童子,他的臉就像是三月的桃花般,粉中帶着略微的嬌白,他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忽然‘啊’的一聲,那如夜鶯般的聲音,立即在人們耳中迴響不絕。

正當大家都看得入神的時候,慕容歡卻忽然加快了馬奔跑的速度,而那個童子,竟踉蹌着不穩,跌倒在地,被繩子拉扯着,在地上拖曳地將外面的一層青衣磨破。

衆人這才發現,這童子的腳,居然只有三寸那麼大!

大家是又驚訝又好奇,因爲像這般精緻嬌小的腳,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個南越童子,果然與衆不同。

“以後,這個奴隸便是我直郡王府的人了。君兒,你可受得了這刑罰?只要你不死,便是我直郡王府的人了。”

這是虐待俘虜的刑罰,但在直郡王府有個規矩,但凡被綁來的俘虜,若是被狂奔的馬拖曳着不死,便可留一口氣活命在直郡王府爲奴爲婢。

沈芊君虛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笑,依舊溫柔如風,讓她禁不住着迷地點頭,只是這些都是假象,她微微弱弱地說着‘好’,但是心裡,卻是迷迷糊糊地把他當做了另外一個人。她的腦子,受了重傷,已經有些不清醒了。恍惚間,她看到慕容歡的臉,慢慢變成了高冉昊的模樣,他和他一樣,有着儒雅的笑。立即,慕容歡縱身上馬,又狂奔起來。

衆人看着童子被拖曳着在地上四處亂撞,幾乎是奄奄一息,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到處都沾滿了鮮血。

直到自後,馬兒一聲嘶鳴,衆人才噓了一口氣,但都經不住鼓掌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大家同情可憐俘虜,而慕容歡,在馬兒停住的瞬間,幾乎是以飛一般的速度下馬,徑直朝地上看似沒了氣息的人走去,將她打橫一把抱起。

“沈芊君,你要挺着。”

耳邊細細碎碎的聲音,沈芊君已聽不真切,只能感覺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她暈厥了過去,感覺全身都疼痛地厲害。

直郡王府的人,早就聽聞將軍要回來,丁夫人更是遠遠相迎。

只是一羣人喜上眉梢額同時,卻不禁都把視線注視到了慕容歡懷中抱着的人身上,丁夫人身邊的丫鬟本還高興着,說將軍此次回來,定少不得又給夫人捎些珍寶回來。

可是這次,怎麼帶了一個人回來?

丁夫人臉色微變,但立即嫺熟而上,接過丫鬟遞來的披風,給慕容歡披上,“將軍,恭迎回來。”

慕容歡淡淡一笑,卻抱着人兒直接跨入府裡。

東暖閣的院子一直空着,此時慕容歡便馬不停蹄地抱着人過去,並吩咐着那裡的丫鬟好生伺候着。

“你們的新主子,好生伺候着,儘管拿最好的藥,我希望她儘快好起來。”

不帶任何表情的吩咐,丫鬟們只得躬身領命。

只是剛要把小人兒放入軟榻上時,沈芊君卻猛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睜,把慕容歡都嚇了一跳。

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努力地回憶起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半晌,除了感覺痛意外,她只能記得這個男子的笑,和高冉昊一樣好看的笑。

轉而,她又把視線轉到了屋子裡,這屋子好大,不光是大,而且很好看,這裡到處都是金玉雕琢的器物,就連眼前的帳子,都是用成千上萬個珠子串接而成的。

沈芊君自然覺得新鮮,但那雙眼眸裡立即露出了無辜,看着眼前的男子,聲音侷促,“這裡,不是,不是皇宮…”。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叫沈芊君,我叫慕容歡…不過以後你得改名叫慕容君兒了”,慕容歡雲淡風輕地說着,看着人兒依舊眨巴着大眼睛,像是要刨根問底,但又奈何自己智商不夠,非常拙計的樣子時,不禁嘴角一揚。

“慕容歡…”,沈芊君淡淡地重複着這兩個字,然後又暈厥了過去。

慕容歡嘴上的笑又加重了幾分,看來,方纔傷這丫頭不輕。這幫狗奴才,讓他們在她身上多塞些棉花,怎麼竟是見到血!

他有些氣惱,把人兒妥善安置好,屋外這才走進一個丫頭,一身水靈,青綠色的荷葉裝,見着慕容歡,先是輕輕作揖。

“將軍,夫人她,身子不利索,奴婢斗膽想請你去西苑瞧瞧。”

說話的是丁夫人的貼身丫頭,命喚碧珠,人如其名,是個出落地十分水靈的丫頭,只是她看牀、上人的眼神,莫名帶着點敵意。

慕容歡聽完淺笑,起身一揚衣玦,大步便垮了出去,臨走前,還吩咐着丫鬟好生伺候着。

丁夫人愛梅,這西苑於是便種植了滿園的梅花,如今正是回春,眼看着一些梅花漸漸凋零。

慕容歡走進,視線清掃那一片片零星的梅花,淡淡一笑。

“夫人哪裡不適?”

方纔在大門還好端端的,怎麼會說不利索就不利索了?

慕容歡心中有數,但當初選了丁氏,很大原因是喜歡她的賢惠,郗夫人善妒,慕容歡又一直志在一統江山,是以年過二十,膝下仍無一子。

剛入門,便見丁夫人斜靠在軟榻上,背對着他,寵溺一笑,慕容歡大手便朝着女人的纖腰而去,聲音軟綿,“怎麼?令兒想我了?”

丁夫人一聽,全身都酥麻起來,柔柔地起身,便半推半就地入了慕容歡的懷中。

“妾今日見夫君懷中的女子,驚爲天人,只是年紀過小,如若夫君有意填房,不如再等兩年…”,如今郗夫人久病纏身,直郡王府上下的事,多半都是她管,此刻她欲言又止,似乎覺得有些爲難。

“傻瓜,你吃醋了?這女子不但驚爲天人,而且與衆不同,你去且看她的那雙腳,無骨軟綿,卻只有三寸,當真出奇。更奇妙的是,她是可汗心中之人,我好不容易纔尋到。”

慕容歡眉眼帶笑,但聰明如丁氏,她跟着慕容歡這麼多年,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如今可汗重整後宮,準備選秀,夫君是想要獻美人?”

丁氏眉眼裡這時才消減了一些擔憂,見慕容歡點頭,心裡總算踏實了不少。

“那玉兒怎麼辦?”只是擔憂剛褪,丁氏又陡然坐起,認真地看向慕容歡。

“玉兒,我自有打算。”

芙蓉紗帳,寬衣解帶,一番春水雲雨,慕容歡替丁氏解去身上最後一層防護……

“不好了,不好了,將軍,小主子又哭又鬧,就是不肯擦藥。”

就在裡面一片旖旎之時,門外卻響起了丫鬟急促的叩門聲。

小丫頭,想不到你這麼不聽話,慕容歡立刻一個翻身,在丁氏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飛速撿起衣裳,起步朝門外走去。

第五十六章 皇帝急了第二十九章 宸王章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三章第三十一章的 一宿的相處第三十章 女人,你求我人一下會死?第四十一章 進獻美人第四十三章 穢亂後十宮第六章 賞畫第五十一州章 汴州之風第四十三章 浪漫下約會(下)第六十四章 巫訂蠱陷害(下)(求首訂)第三十九章 你夠幼稚的!夠第六章第十章第七十八章 就這樣結束了七第六十七章第九章(四更)第二十四章 毛衣…神物也…第四十八章 十微服出巡第五十七章 農家七趣事第七章 再侍?第三十二章 私情?第二章 美美人計第十 二章 他還沒死第六章第二十章三章 整肅坤寧宮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 四十六章 有身孕了第七十五章 她也會對他五好第六十五十章 做我的女人(上)第七十章 大婚驚變(上)第九章(四更)第六十二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下)第六十九章第二十二章 入王第府,給阿允驚喜第 二十章 被反咬一口第六章第三章 章浮音到第五十三章 朕想要…十你第六十章 這下下兩邊平衡了!第章四十章 他…病重第九章(四更)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三章第三章第五十四十章 極寵,第一後第十 二章 他還沒死第六十章 這下下兩邊平衡了!第七十九章 二嫁 爲妃第上三十章 下藥(上)第二十五章 陷害(上)上第三十三章 一宿纏三綿第十章第八章 身體章交付第十章 章開始反擊猜一猜,裴瀟凌是誰?關於靜兒的身份,第二十一章有寫。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四十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四章 提前侍奉第十九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上)第五十七章 農家七趣事第四十七章章 珠胎暗結第五十二章第 安皇,昏君也?第七十七女章 和皇帝搶女人第十章 章開始反擊第二十五章 陷害(上)上第六十八章 色膽包天天,懷疑假芊君第二十四章 毛衣…神物也…第二十五章第 昊,回來了第四十七章 蕭雨之之死,愛不在(上)第二十五章第 昊,回來了第七章(二章更)第四十八章 蕭雨雨之死,愛不在(下)第四十八章 蕭雨雨之死,愛不在(下)第三十 四章 亞賽倒戈,毒計預謀第五章 盛 寵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六十六章 做我女的女人(中)第六十一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中)滑第 四十六章 有身孕了第二十八八章 路見不平,結果…入賊窩第三十一章的 一宿的相處第六十五章 驚悚事實!(2萬2更)第一章 錦貴錦妃第四章第七十一第章 和昊一樣好的男人第二章第第一章 錦貴錦妃第六十八章 可疑的馬馬伕(上)第七十六章 七好想吃啊第二十八八章 路見不平,結果…入賊窩第三十一(章 下藥(下)第五十九章 拖油瓶一隻,麻瓶煩啊第一章第二十三章 惡第毒的織錦第四十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二十一章 孩子究竟是誰的?第六十四章 巫訂蠱陷害(下)(求首訂)
第五十六章 皇帝急了第二十九章 宸王章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三章第三十一章的 一宿的相處第三十章 女人,你求我人一下會死?第四十一章 進獻美人第四十三章 穢亂後十宮第六章 賞畫第五十一州章 汴州之風第四十三章 浪漫下約會(下)第六十四章 巫訂蠱陷害(下)(求首訂)第三十九章 你夠幼稚的!夠第六章第十章第七十八章 就這樣結束了七第六十七章第九章(四更)第二十四章 毛衣…神物也…第四十八章 十微服出巡第五十七章 農家七趣事第七章 再侍?第三十二章 私情?第二章 美美人計第十 二章 他還沒死第六章第二十章三章 整肅坤寧宮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 四十六章 有身孕了第七十五章 她也會對他五好第六十五十章 做我的女人(上)第七十章 大婚驚變(上)第九章(四更)第六十二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下)第六十九章第二十二章 入王第府,給阿允驚喜第 二十章 被反咬一口第六章第三章 章浮音到第五十三章 朕想要…十你第六十章 這下下兩邊平衡了!第章四十章 他…病重第九章(四更)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三章第三章第五十四十章 極寵,第一後第十 二章 他還沒死第六十章 這下下兩邊平衡了!第七十九章 二嫁 爲妃第上三十章 下藥(上)第二十五章 陷害(上)上第三十三章 一宿纏三綿第十章第八章 身體章交付第十章 章開始反擊猜一猜,裴瀟凌是誰?關於靜兒的身份,第二十一章有寫。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四十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四章 提前侍奉第十九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上)第五十七章 農家七趣事第四十七章章 珠胎暗結第五十二章第 安皇,昏君也?第七十七女章 和皇帝搶女人第十章 章開始反擊第二十五章 陷害(上)上第六十八章 色膽包天天,懷疑假芊君第二十四章 毛衣…神物也…第二十五章第 昊,回來了第四十七章 蕭雨之之死,愛不在(上)第二十五章第 昊,回來了第七章(二章更)第四十八章 蕭雨雨之死,愛不在(下)第四十八章 蕭雨雨之死,愛不在(下)第三十 四章 亞賽倒戈,毒計預謀第五章 盛 寵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二十章 花中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六十六章 做我女的女人(中)第六十一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中)滑第 四十六章 有身孕了第二十八八章 路見不平,結果…入賊窩第三十一章的 一宿的相處第六十五章 驚悚事實!(2萬2更)第一章 錦貴錦妃第四章第七十一第章 和昊一樣好的男人第二章第第一章 錦貴錦妃第六十八章 可疑的馬馬伕(上)第七十六章 七好想吃啊第二十八八章 路見不平,結果…入賊窩第三十一(章 下藥(下)第五十九章 拖油瓶一隻,麻瓶煩啊第一章第二十三章 惡第毒的織錦第四十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二十一章 孩子究竟是誰的?第六十四章 巫訂蠱陷害(下)(求首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