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曜幾乎是從二樓掉下去的。他邊跑邊自我安慰:應該是沒有醒,不,是一定沒有醒,他沒有聽到喊聲。
已經很遠了,應該沒事了。淩水曜漸漸放慢腳步,剛纔的畫面又回到了眼前,自己竟然和一個幾乎什麼都沒穿的女孩子睡了一晚上。
那又怎樣?他搖搖頭,可胸前彷彿還是癢癢的。這是什麼?淩水曜這時才發現自己手中竟握着一個精緻的紫色**髮帶,一定是從從那個房間裡帶出來的。
他下意識的嗅了嗅,一股暖暖的甜香,好象很厚重,又好象很淡遠,薄薄的,如煙如霧,有着江南特有婉約和柔軟······
“嘭”地一聲,門開了。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嚇人啊?”凌金曜正準備出門,誰知道這個徹夜未歸的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正巧站在門口:“還知道回家?”
凌金曜沒有出去,而是返回客廳:“媽,不要吵了。他回來了。”
凌康年坐在那裡沒動,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凌金曜把淩水曜帶進來。
“你不生氣嗎?他就這樣把倪家的人給得罪了。只不過是見個面而已,又沒讓他怎麼樣······”逯美麗看到淩水曜進來,沒有再說下去。
淩水曜看都沒看坐在沙發上的逯美麗和凌康年,徑直往樓上走。
“站住!你看到父母都是這樣的嗎?這就是你爲人之子所該有的態度嗎?”
淩水曜停下來:“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在這裡又不受歡迎,當個透明人也不可以嗎?”
“誰說你在這裡不受歡迎了?倪家的寶貝女兒就很喜歡你啊。”
淩水曜笑道:“我們傢什麼時候改姓倪了?看來我就是個外人,這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你······你這個不肖子,滿嘴胡說八道什麼?”
“我說我在這裡,在這個家不受歡迎,我可沒有說我在外面不受歡迎。”
“嘴巴挺好用的嗎?怎麼,不僅僅學會了抽菸喝酒,現在還學會了睡女人啊。”凌金曜站在一旁冷冷道。
“什麼?伯!你說什麼?”凌康年追問道。
“他身上有香味,女人的香味。昨晚徹夜不歸應該是和女人在一起。”
凌康年“嚯”地站起來,他慢慢走近淩水曜:“你昨晚上去哪兒?”
淩水曜沒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眼睛看着火冒三丈的凌康年。
凌康年的臉扭曲起來,他擡起手,用力朝着淩水曜揮了下去。“啪”地一聲,響亮至極,聲音在客廳裡迴盪。
淩水曜差點沒倒在地上,他忍痛重新站好,他不要在他面前倒下。
“什麼好的不學?偏偏要學這些。”
淩水曜毫不示弱:“你教的。”
“臭小子!翅膀硬了,還頂嘴!我什麼時候教你的?”
“我啊,我不就是你的事實嗎?”
凌木曜在樓上聽到客廳裡的爭吵聲,急匆匆地跑下樓,正好看到爸爸又要打三弟了。他擋在了淩水曜前面:“爸,曜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這麼大的氣嗎,小心血壓。”
“你,你······你要是有木曜一半懂事就好了。”凌康年癱坐在沙發上。
逯美麗起身,端了杯水遞給凌年康:“你跟他急什麼?平時我說他怎麼氣我,你還說我不對,今天知道了。”
“木曜,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把他帶走。還要讓他在這裡把你爸氣死啊?”
“等等,倪家的婚事你要考慮一下。上樓吧!”凌康年無力地揮揮手。
“我不會考慮的。”淩水曜冷冷的聲音消失在樓梯上。
凌康年看着淩水曜的背影:自做孽,怨不得誰,看來他命中註定要被這個兒子氣死。
淩水曜衝了個澡躺在牀上: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爲什麼要和他們成爲一家人,如此的格格不入,互想厭倦,爲什麼還要生硬的綁在一起?
他氣憤地隨手拿起旁邊的枕頭扔了出去,原本被他剛纔扔在枕頭上的外套也隨着掉在了地上,可手上卻掛着那條從老宅裡帶出來的那條淺紫色的**髮帶。
不知不覺,他又把那條髮帶放在鼻尖,深呼吸。他對香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可就在他今天早晨,初次嗅到這種時,他就喜歡上這香了,不,應該說是迷戀。不知道爲什麼,這香好像很神奇,會讓他的心情變好,變平靜······
他從來沒有對什麼女生有過興趣,只是她······象刷子一樣黑而濃密的眼睫毛,如雲的發······淡淡的,迷人的香氣再次慢慢侵入他的身體,直逼那顆青澀敏感又狂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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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溼潤美麗的早晨,剛剛停止的小雨讓往日干淨的院落變得更加整潔無比,太陽起得很早,溫和的陽光穿過稀疏的樹葉,灑在站在窗前遠眺的夏纖凝身上,映得她無瑕的臉龐緋紅。
今天是自己第一天去德馨高中,要早早的,不能遲到。她背起收拾好的書包,希望入學的第一天,也能像這個早晨一樣,清新純淨。
夏纖凝在校門口下了車。她看到媽媽的車遠去了以後,從書包裡拿出了一隻大大的、醜醜的眼鏡,非常小心的戴上。拂了下快要蓋住眼睛的劉海兒,對了,還有髮夾,髮夾是要別在耳際的,這樣更古怪一些,然後,她用紫色的**髮帶將如雲的髮束在腦後。這是她的保護傘,她希望自己這兩年能夠過上平靜的校園生活,不被任何人打擾。
她相信醜陋是最好的保護傘,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醜陋的轉校生的喜怒哀樂呢。
“同學們,我們班又來了一位新同學,請大家鼓掌歡迎。”王老師用那充滿穿透力的聲音向大家介紹夏纖凝,教室裡卻響起了與老師聲音不符的稀稀落落的,懶懶的拍手聲。
“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怪女生,一看她戴着這樣的眼鏡就知道是個醜八怪,只有醜女生纔沒有審美觀。”
“天下的美女都跑到哪去了呢?”
教室裡一陣唏噓聲,王老師示意大家安靜:“下面,請新同學介紹一下自己。”
夏纖凝不急不緩的走向講臺,禮貌性的向同學們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夏纖凝,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和睦相處,度過快樂的高中生活。”
一陣稀落的掌聲。
“夏纖凝!只有那裡有空位了,可以嗎?”王老師的手指指向了後面臨窗的倒數第二排的位置。
纖凝心裡笑了,小時候自己坐前排,可是這幾年都是在最後,沒辦法,誰叫自己越長越高,已經有165公分了呢。
那個角落看着挺清靜的,還臨着窗戶,不過,這麼好的位置怎麼沒人坐呢?這個念頭只是在纖凝的心頭一閃而過。而後,她對老師笑了笑,徑自走了過去。
“我反對,我不能和醜八怪坐在一起!”
夏纖凝看着這個聲音冰冷的男生:他說話的時候居然連禮貌性的起立都沒有,斜靠在椅子上,校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眼睛裡充滿着對自己的冷漠與敵視,濃密而整齊的眉毛,琥珀色誘人的雙眼裡略帶一些些頹廢,高而直的鼻樑,平整的下巴。
此刻,微微上揚的嘴角讓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拒絕與不屑。
沒禮貌的臭小子!叫誰醜八怪?人的長相有那麼重要嗎?誰的座位和他緊挨着了,這個位置在他前面,怎麼就和他挨着了。纖凝迎上那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毫不畏懼的,慢慢說道:“我——也——是——”
男生無動與衷,再次盯着纖凝眼鏡後面的黑色:白癡,以爲自己是誰呢。
教室裡此刻好安靜,所有的同學都把頭轉了過來。
王老師站在講臺上:“淩水曜!不許隨便給同學起外號!”
淩水曜把頭轉向了窗戶。
夏纖凝向那個空座位走去的同時也看到了一隻非常不友好的腳在蠢蠢欲動。她裝作不經意的看了那個男生一眼:是那個怪男生的死黨吧,好啊,那你們就做死黨吧。
腳終於伸了出來。
夏纖凝就勢假裝摔倒,整個人向淩水曜撲去。
“嘩啦——咚!”
“哎呀!”
“啊——”
夏纖凝倒在了淩水曜的身上,而淩水曜的左手因爲要摔倒的那一瞬間本能地想抓桌子沒抓到,這會兒反而緊緊地摟着纖凝的腰。
夏纖凝是有備而來,並沒有碰傷哪裡,她想站起來,可淩水曜卻緊緊地摟着她不鬆手。天哪,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淩水曜狼狽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股熟悉的味道慢慢涌動:暖暖的,濃淡兼有的清香······
“快鬆手啦!”夏纖凝低呼道。
淩水曜的耳際癢癢的,象那天早晨,還有柔軟,淩水曜握着腰的手更緊了。那迷人的香味更濃了······啊?該死的!這個醜八怪趴在自己身上。
淩水曜鬆開手,夏纖凝迅速地站起來。還好啦,衣服都還好好的。
就在夏纖凝檢查自己的衣裝時,淩水曜也站起來了。啊,該死的!淩水曜的右胳膊肘一陣疼痛,還好,只是擦傷而已。
明德看着眼前這一幕,有人在挑釁淩水曜,而且還是個大美女。再怎麼喬裝改辦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是誰呀,‘尋美者’,打死他都不相信那個女生不是美女。
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是淩水曜,曜好像和平時不一樣,平時要是有女生碰他,他可是要在第一時間逃離開,可今天······今天不一樣,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