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週依依還在被窩中裡夢周公時,蒲胥因毫不留情的把她給拽了起來。
一大早早飯還沒來得及吃蒲胥因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她:“我帶你出去,櫃子裡的衣服我借你一天,挑件合時的穿,晚上必須完完整整的還回來。”
於是周依依不得不按照他的命令在櫃子裡翻箱倒櫃的找出一件針織米白色毛衣,一件黑色的超短裙外加一條打底褲,就是鞋子也是選了一件黑色的長筒靴。
換裝完畢以後,蒲胥因摸着下巴圍着她轉了一圈,擡手把她的長頭髮給放了下來,披在肩頭,最終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周依依對於這一身打扮很是怪異,直覺告訴她,他帶她不是去旅遊,而是去見家長?對此表示堅決抵制的。
當她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時,她已經在車上,而轎車已經行駛在美國紐約寬闊的街道上。
“蒲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就算我好騙,但你也不能真的把我給賣了呀!”
周依依坐在後座上,一隻手扒着駕駛座的靠位上,一手扯着自己的安全帶,神情緊張的盯着蒲胥因的後腦勺。
而蒲胥因壓根就不搭理她,直接從副駕駛座上扔過來一袋食品:“別說話,我現在正在開車,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中午不一定能吃的上飯。”
“爲什麼啊!就這麼一袋食品,中午還不吃飯,你真當是打發鸚鵡……”周依依爲自己憤憤不平的說到這,突然禁了聲,又一副像是發生了天大事的喊到:“天吶,蒲先生,我們走了那鸚鵡怎麼辦?”
蒲胥因十分淡定的繼續開車:“王禹在國內看家,他會照顧好鸚鵡。”
那還好,總不至於他們回去後只剩下鸚鵡的屍體了,可憐悽悽,蒲胥因比她想的周到,看來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肚子已然在咕咕叫,不允許她有任何反抗的力氣,拆開食品袋,兩塊麪包,一袋吐司,一盒牛奶。
雖再有諸多不滿,還是乖乖的吃了起來,車內頓時陷入了寂靜,只剩下周依依喝牛奶吸管的聲音,猛嚥了一口,突然發聲:“蒲先生,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不久,你開車送我回家看我父親的那個夜晚嗎?”
“嗯。”蒲胥因直視前方的目光一閃,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真正的開始熟絡:“提那麼遠的事幹嘛,不記得了。”
周依依撇撇嘴,明明就記得,還裝:“哎呀,蒲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那個時候你幫了我,而我又害你發了病,怎麼說都是我欠你的,這樣吧,你說一個條件,我無任何異議的答應你。”
哎,本來是想感嘆時光與緣分的,可奈何矯情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突然一個急剎車,周依依的額頭因爲慣性準確無誤的撞到了前方的座位上,她頓時吃痛的直揉着傷口:“蒲先生,我不就是要答應你一個條件嗎,不至於那麼激動吧,我的額頭!”
車子停靠在路邊,蒲胥因轉過身子,看着還在揉着額頭的周依依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現在就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這麼快就有條件了,那啥,只是順口說說的,千萬別當真。
“待會我帶你去我工作的地方,我要你答應我,不管你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回來以後我會向你解釋的。”
那堅定的神情以及真誠的眼眸,讓以爲是開玩笑的周依依瞬間膛目結舌,她嘴巴微張桌驚訝狀的看着蒲胥因;“沒有那麼嚴重吧?”
“有,我要你現在答應我。”他不允許她有任何的逃避之處,直勾勾的盯着她閃躲的眼神,像孩子一般在得不到糖之前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此一來,周依依不得不開始思考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確實,蒲胥因還有很多事情是她所不知情的,現在要去他工作的地方,也許那些的不知情都會在那地方得到答案,既然他會向自己解釋,那麼多一會知道和晚一會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呢,況且就算蒲胥因什麼都不告訴她,那也是他的自由。
周依依綻開笑顏:“好吧,我答應你。”但若是事態嚴重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在得到周依依確切的答案後,蒲胥因也終於是舒心的笑了一回,他轉過身子,發動引擎,重新開動車子。
但周依依幾乎是立馬就不淡定了,蒲胥因只說去他工作的地方,但沒說會碰見什麼人,萬一那裡面都是專家級人物,而她只是灰塵級的小小人,見了那些大神啥的,還不得把頭低進土地裡,不行,必須得向他打聽打聽底細。
“蒲先生,你還沒告訴我,等會去了之後會遇見什麼樣的人,我該說什麼話?或者是該做什麼動作,你不是經常說,我既然是跟在你身邊的人,就是你的臉面,你萬一不告訴我,萬一待會我不小心丟了你的臉面怎麼辦?”
“你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就乖乖的跟在我後面。”
“就這樣?”周依依詫異的盯着蒲胥因的後腦勺,這樣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那他叫她去幹啥。難道只是爲了撐臉面:“蒲先生,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把待會可能會遇到的人通通和我說一遍,我也好心裡有個底。”
蒲胥因開着車陷入了沉思,在此之前他經過一番縝密的思考,他身份的這事與其一直瞞着周依依,不如讓她知道真相,如果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難免有些難以啓口,那麼就讓她看到事情的真相;
如果那時知道真相的她還能接受他,那麼他對她的感情便再也無所顧忌,如果不能接受蒲胥因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正如他的老師扎沃斯所說,到時候他將會陷入到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境地,與其這樣不明不白的活着,那樣的選擇也未必不是一個結局。
“你除了會碰到我的老師扎沃斯以外,其他碰到的人都不用理會,而且我不叫你說話的時候,你也千萬不能開口。”
他的老師?扎沃斯?接收到這個名字以後,周依依自動形成了回憶模式;
車子在街道上平穩的行駛着,她解了安全帶,通過座位之間的縫隙爬到副駕駛坐上,這樣一來,說起話來纔不用那麼費力:“你的老師扎我斯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寫的那片文章在紐約報上發佈,而署名是扎沃斯的那個人。”
蒲胥應正專心的開着車,完全沒有注意到周依依的小動作,當聲音突然從副駕駛座上傳來時,他心緒忽的一跳,脫口而出:“你什麼爬到這來的?嚇我一跳。”
周依依不理會他的情緒騷動,繼續問着心中的疑問:“你先說是不是同一個人?”
“別再鬧了,沒看到我正在開車。”蒲胥因陰晴不定的臉上終是有些快掛不住了,他
雙手緊握方向盤,目視前方,對於周依依的廢話完全不理睬。
好奇心正到鼎盛之處,周依依哪肯罷休,拽着他的胳膊不丟:“就鬧,你快說,要不然我就一直鬧你;我好不容易逮到你在開車,所以才把我心中的疑問全部都問出來,因爲你開車的時候無法分心只能說實話;看在我那麼聰明的地方,趕快說。”
“……”這是什麼邏輯,蒲胥因被纏的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這個周依依越來越得寸進尺了,膽大包天了,她肯定是看着自己最近給她一點好臉色,就忘乎所以。
哎,沒辦法,他願意寵着她,她願意瘋。
“竟然真的是。”一得到確切答案,周依依立馬轉變成了憤憤不平型,她義憤填膺的說:“蒲先生,哪有你這麼傻的,就算他是你老師,但你也不能隨隨便便把你的勞動成果拱手相讓啊,他既然是你的老師,應該什麼法律都懂,怎麼還能知法犯法,他……”
“閉嘴。”蒲胥因無可奈何,實在是忍無可忍,語氣凜冽的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周依依,我發現你是不是傻,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算了,像你這麼笨的女人,不多說幾遍你是不會記住的,我再跟你說一遍,因爲我身份的特殊,不方便出面,是我心甘情願的把署名的權利讓給扎沃斯老師的;況且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國內的別墅和醫院以及現在的公寓,都是他一手置辦轉入到我的名下。”
“我從來都不在乎那些名利,你又爲何把我往風口浪尖上推。”
最後一句話一出,周依依頓時啞口無言,你認爲重要的事情也許對別人來說都是不屑一顧的,她這麼固執的性格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以至於周依依一路上都處在反思,緘默不言的狀態。
蒲胥因早早的意識到了周依依的不自然,他頗有些無奈,是否是自己的話說的過重了些,不管怎樣,她畢竟是爲了她好,在車子停下來後,他緩緩開口:“依依,你……”
“我沒事。”周依依在先他一步開口,不管接下里他將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對於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是病人,而她是醫生,身爲醫生怎麼能把不好的情緒傳遞給病人呢。
蒲胥因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但在觸及到她強顏歡笑的面容時,也選擇不再說下去。
也許他們誰都沒有意識到,這種越來越親近的關係反而是開啓日後悲劇的導火線,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保持這上下有序的相處方式其實才是他們之間真正應該有的宿命。
愛的濃烈與分道揚鑣只是一線之隔。
車停在地下車庫以後,周依依跟着蒲胥因來到了一座圖形爲‘磚石’的巨大建築物的長梯形外,她立馬就對這完美的建築物所折服,就連先前在車上那一點小小的不開心也煙消雲散。
上了長長的階梯,清楚的看到樓宇之上鑲嵌着水晶樣字牌,那是用英語的簡寫,翻譯過來就是‘生物科學實驗基地’。
“原來蒲先生以前工作地點就是在這。”周依依邊擡頭觀摩着,邊表示歎服。
臨進去前,蒲胥因不放心的又叮囑她一遍:“依依,待會進去之後千萬不要和我老師發生任何的衝突,他說什麼你聽着便是。”
“……”這貓膩,搞了半天,還是要見家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