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行者流沙
葉晨順勢擡眼看去,眼前站着一名披着頭髮,帶着金色的頭箍,脖子上掛着一竄黑色佛珠的男子。
男子一身麻布衣裳似乎已經幾年沒有換過一樣,上滿沾滿了塵土,有的都已經凝固成渣了,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下來一樣。
葉晨先是將目光掃視了一眼酒樓,酒樓雖然沒有空着的酒桌了,但是,也不是沒有座位,完全可以與其他人拼桌,但是這麻布男子卻找到了他,葉晨動動腳趾頭就想到了緣由了。
這麻布男子如此的邋遢,誰看了都沒有食慾喝酒吃飯啊,更不要說然他坐在自己的酒桌上拼桌了。
葉晨再次打量了一眼麻布男子,目光落在了麻布男子頭上的頭箍與脖子上掛着的佛珠上,這頭箍上面有着佛門的符文,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簡單。
而那黑色的佛珠上面更是不凡,每一顆佛主上面都有一個“卍”字佛音,與此同時,在佛珠上還刻有密密麻麻的經文一樣的字體,在黑色的珠子上閃爍着金色的光輝一般顯眼。
“兄臺,在下可否坐下?”麻布男子再度很客氣的問道。
葉晨回過神來,笑着道:“請坐。”
“多謝。”麻布男子一抱拳,然後一點都不客氣的就坐下了,在坐下的時候,葉晨很分明的見到了麻布男子身上抖落下來的塵土渣子。
葉晨不動聲色的看着麻布男子,說道:“看閣下這一身的打扮感覺與佛門有些淵源,但看上去又不像是佛門中人,閣下也是來參加佛法大會的?”
麻布男子忙是笑着說道:“在下法號流沙,乃是一名行者。”
葉晨聽聞,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麻布男子穿着如此的簡單,行事比較隨意不拘小節,原來是一名代發修行的行者。
“在下葉晨。”葉晨也自報姓名,然後說道:“既然閣下是一名行者,那不止閣下的師尊是佛門那一位大師?”
流沙笑着道:“師尊名諱我也不知,我在出家之前乃是一名走遍紅塵的乞丐,有一天晚上我睡在一顆樹下,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有一個和尚說我是什麼人轉世之軀,已經當了十世的乞丐了,就爲了走遍紅塵,體會人間疾苦與生老病死。”
“然後,那個和尚就傳了我一個頭箍,一竄佛祖,再夢裡傳了我一部佛經。等第二天一醒來,我發現我的頭上多了一個頭箍,身上多了一竄佛珠,我才知道原來那不是一個夢,原來是真的,而我睡覺的那一顆樹也消失不見了。”
葉晨聽聞之後覺得實在是駭人聽聞啊,這個流沙竟然是佛門和尚的轉世之軀,看樣子應該是一名極爲強大的佛門存在的轉世之體,否則又怎麼會有如此的際遇呢?
“此後,我就走上了修煉佛法的道路,成爲了一名行者。”流沙看了一眼葉晨,然後有些尷尬的笑道:“這些年過去了,我也是一個人在琢磨,也不知道自己琢磨得對不對,所以聽說有佛法大會,我就過來看看了。”
葉晨“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你知道夢裡那和尚的容貌嗎?如果你再次見到他,還能夠認出來嗎?”
流沙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記得那是一個和尚,但是容貌如很模糊,本根沒有任何的印象。”
佛門有那麼多的和尚,這倒是不好說是誰了。
流沙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然後舔了舔嘴脣,看着葉晨試探性的問道:“葉晨兄弟,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好的飯菜了,這……”
流沙指着桌上的酒菜,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流沙又連忙說道:“我不白吃你的,你若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葉晨笑着道:“我與佛門也有些淵源,既然流沙兄也是佛門中人,這些酒菜又算得了什麼呢?只是,流沙兄你是佛門中人,難道也吃葷腥?”
流沙也不掩飾的笑道:“我出家前是乞丐,平時有一頓沒一頓的,就特別嚮往能夠喝酒吃肉的日子,所以,只要有機會喝酒吃肉,我是一點都不會放過的。”
葉晨道:“那豈不是違反了佛門戒律了嗎?”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啊,這修行修的是心,又不是表面。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慾望與追求,又何必去刻意壓制呢?”
流沙侃侃而談,“即便是和尚,那也是有慾望的,只是被森嚴的戒律所壓制着,無法展露本性,那一句出家人不打妄語的話就成了屁話了,說不想那是假的,只是比常人能夠控制而已。”
“我不想那樣束縛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自己心中暢快了,那纔算是真正的看破紅塵,真正的悟透人生。所以,我修的是真心,而不是嘴上說說。”
葉晨聽了流沙的話,頓時感覺耳目一新,這與傳統的佛門有着極大的區別,的確是標新立異。
只是這樣的理論能夠被傳統的佛門所包容嗎?
葉晨道:“你這樣的想法的確是很獨特,與傳統背道而馳,如果被佛門知曉,必會被視爲異類,到時候可能不妙啊。”
流沙說道:“修行修的是本心,即便是被視爲異類,那也不能夠違心,大不了不修佛法了嘛。”
葉晨看流沙如此的灑脫,心中也是莫名的感到興奮,這樣標新立異耳目一新的想法與傳統的佛法理論之間,究竟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葉晨很拭目以待。
“說得好,既然如此,那流沙兄就不要客氣了,不夠再要!”葉晨哈哈一笑道。
流沙眼睛一亮,笑着道:“要是來只燒雞就好了。”
“沒問題。”葉晨爽快的答應下來,然後讓店小二又添加了一隻燒雞。
流沙一點都不客氣,在身上擦了擦手之後抓着燒雞就啃了起來,葉晨有些尷尬了,這手在身上擦兩下還不如不擦呢。
流沙一邊啃着燒雞一邊喝酒,風捲殘雲,很快桌子上就只剩下了一堆骨頭,杯盤狼藉!
流沙打了一個飽嗝,一臉的心滿意足,摸了摸肚子笑着道:“好久沒有吃這麼飽了。”
葉晨說道:“流沙兄今晚打算睡哪裡?”
流沙隨意說道:“隨便找一個旮旯就好了。”
“要不我給流沙兄定一間房?”葉晨說道。
流沙擺了擺手笑道:“兄臺的美意流沙心領了,我坐了十世的乞丐,睡了十世的大街,已經睡習慣了,要是讓我睡牀上,我估計會睡不着,所以就不破費這個錢了。”
“真不用嗎?”葉晨再次問道。
流沙眼珠子轉了轉,笑道:“要是兄臺不嫌錢多,那就給我弄一壺酒,那比一張牀要強多了。”
葉晨聞言是哈哈一笑,然後無奈的搖着頭說道:“好吧,好吧,那就來一罈酒吧。”
隨後,葉晨有讓店小二拿了一罈酒,流沙連連道謝,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兩人暢談了一會兒之後,流沙就告辭走出了酒樓。
這酒樓二樓就是客房,葉晨也就直接上了客房。
流沙走出酒樓之後,在大街上穿梭着,一個邋里邋遢的乞丐走到哪裡都不受人待見,自然是沒有人去在意他。
他獨自來到了一個小巷中,小巷內漆黑一片,沒有一個人出沒,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開了酒罈的蓋子,大口的喝着酒。
“好酒!”流沙一邊喝酒一邊暢快的大讚一聲。
一罈酒不一會兒就喝完了,流沙也完全喝醉了,他躺在地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不過他睡覺的姿勢比較奇怪,側臥着,右手手肘撐着地面,手掌拖着腦袋,用這樣並不是很舒服的姿勢睡覺。
隨後,他頭上的頭箍與身上的佛珠都散發着一股股淡淡的光芒,上面的每一個符文都在發光,然後化作了星星點點進入了流沙的身體內。
並且,那佛珠上面的“卍”字佛印也是匯聚在了一起,印在了流沙的眉心處。
整個一晚上,“卍”字佛印都沒有消失,那些符文也都是不斷的流淌着。
到了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似乎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流沙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天色,然後站起身來再次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全身骨頭噼裡啪啦作響。
他看着地上已經沒有一滴酒的酒罈子,舔了舔嘴脣,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留一點了,現在好了,一滴都沒有了……”
葉晨走出了酒樓,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他心中倒是在想能不能夠碰到流沙,這個奇葩的佛門中人可能會在佛法大會上轟動整個天下。
距離佛法大會召開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葉晨直接走出了荒城,朝着小雷音寺而去。
此時,不少的修士也是已經趕到了小雷音寺山腳下,等待着登上階梯。
葉晨來到小雷音寺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整座山峰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了,完全被佛法籠罩,真正成爲了一片淨土了。
“這得需要多少信徒才能夠在短時間內達到如此的地步?”葉晨歎爲觀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