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金色鎧甲的年輕公爵早已領着他的士兵們有條不紊的迅撤離了戰場。
遙望遠方的大火、濃煙和混亂如盲蟻的人羣,他笑了:還好我見機快,一看見紅龍放火就跑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人馬呢。哼,我“親愛”的國王、我“尊敬”的國王,你的士兵們都是死的死、殘的殘了,今後你還怎麼統治這個國家?你們家族統治了這個國家七十多年,現在該輪到我們家族了吧。怎麼說我的家族也爲國家作出了重大犧牲,我的爺爺在同矮人的戰鬥中耗盡精力去世了,父親也是死於狗頭蜥蜴人的標槍之下。他們的犧牲果然沒有白費,今天我也有有機會踏上國王的位置了,哈哈哈哈哈。
他在馬上高興的放聲大笑,令旁邊幾個親衛莫名其妙——打了敗仗還像撿了金磚一樣興高采烈的。莫不是氣瘋了?而且公爵帶領大家逃跑的方向的確有點兒問題!他們善意的提醒道:“公爵,我們好像跑錯路了。對面是赫裡福德公國的邊境要塞了。是不是應該調頭離開?”
金甲公爵一愣:“跑錯了?”仔細望遠處一瞧,在月光的照耀下,遠處真的有座小城鎮。但是那城牆下面似乎有不少人馬呢,還看得見點點篝火閃閃爍爍的。他猛然間又高興起來:“你們看!那城牆下面是商隊嗎?””“
親衛有些不好的預感,紛紛遲疑着答道:“嗯~~好像是的。”
金甲公爵開懷大笑道:“太好了,今天有的賺了!我們還剩多少人馬?盔甲武器都還在嗎?”
親衛們只得答道:“還有四百多人,盔甲武器還算完好。”
金甲公爵激動的喝道:“給我上!”
親衛們都莫名其妙:“啊?上?~~上什麼?難道去攻城?公爵大人,這怎麼行?惹怒了赫裡福德公國,您會有大麻煩的呀!再說我們這點兒人又有沒有攻城器械,而人家的城牆是經過法術加固的。我就這麼去攻,即便死光也攻不下來啊!”
金甲公爵不耐煩的打斷了吵吵嚷然的部下:“誰說去攻城?我是說去打劫城牆下面的商隊!”
親衛們你望我、我望你的面面相覷,還是覺得不妥:“公爵大人,我們在城下打~~打劫的時候,城裡的赫裡福德公國守軍們要是覺得我是想要攻打他們,於是對我們不利,那該怎麼辦?”
金甲公爵自信的哼哼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們不往城牆上攻,他們就不會管城外的事情。這種買賣我的爺爺就幹過兩次,而我的父親更是幹過三次!我小時候就很羨慕,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幹上一票。現在諸神將這些可憐的傢伙們放在門外讓我去搶,我豈能放棄?諸神在上啊!我今天實在是太幸運了!”
幾個謹慎的親衛還在一個勁兒的勸導:“但是他們的人數也不少,我看至少也有兩百多人呢。要是聯合拼起命來。我方會吃大虧的。請您三思啊”
金甲公爵笑得更自信了:“但是他們不會聯合!你們又不是沒冒充過強盜打劫商隊。什麼時候見過那些吝嗇鬼們聯合了?你們看,城牆下面至少有幾十個商隊,而且都是些小商隊,只有幾個達到了中等規模。你們再看!每個商隊單獨聚在一處,營地之間有近5o尺的距離,可見他們也是在相互防備着,害怕自己的貨物被人順手拿了。只要我們一股做氣衝上去,迅打劫幾個小商隊。其它的隊伍在倉促之間哪敢聯合?肯定都是穩住自己的陣腳再說!只怕他們還巴不得別的商隊都死了,自己好乘機擴大生意,作大作強呢。”
他這一說,很多人都動了心思。邊看他們名義上是“精銳士兵、騎士、勳爵”等等,其實日子僅僅比普通的農夫過得好一點兒罷了,說穿了就是——還吃的飽。而且每餐都是些粗麪包、大豆和嚼起來沒有一絲味道的莎拉!有點兒酸豆角下菜就算不錯的了,要是有幾個鹹鴨蛋那就已經是“美味佳餚”啦。要是過節的時候能分一兩塊肉那就是已經是領主的大恩大德了。至於穿的、住的也好不了多少,與農夫們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衣服上的補丁少那麼一點點。他們從來沒有機會走出那片貧瘠的土地,因爲外面的世界更危險!對着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生活就是爲了苟且的活着,就是爲了持續着乾巴巴的日子。然後,等待死亡的那一天。偶爾有幾個混不下去的五音不全的遊呤詩人會跑去唱幾蹩腳而且過時的老歌,這就已經夠他們回味好幾周了。大城市裡運出來的一些破損嚴重的垃圾玩具,也能使他們像孩子一樣開心的報上幾天幾夜。財就更別談了,可以好不誇張的說,他們中有很多人自打出生開始就沒摸到過一枚金幣!
而現在,誘人的財富就在眼前!他們不斷地相互瞧着對方,有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了:“也許能強到一兩套精緻的餐具?我用那些缺了口的陶土盤子已經用膩了!***!要是能強到一副銀酒杯,我死了都甘心啊!”
“也許會強到一把好武器,我這輩子都夢想有一把魔化武器,哪怕是一等魔化武器也好啊!即便是個匕我也要!”
“孃的!這些黑心的商人們總是欺負我們不識貨,變着花樣猛宰我們。也不知宰了多少窮人的錢財。現在我們強幾個銅板回來也不過份啊!”
“上次我們在半夜搶了三個商隊,只死了十來個人。現在也到晚上,咱們人又多,怕他們幹什麼?要是害怕的話,這輩子都沒財的機會了。你想想啊,一輩子連塊金幣都沒摸過就進了棺材,活得冤不冤啊!”
隊伍開始喧鬧起來,絕大部分人都整理起武器和護甲,準備衝上去幹他一票了!
金甲公爵大樂道:“傳我的命令,不準點燃火把!我要乘着夜色悄悄接近他們,然後突然襲擊!”
而這邊的格林姆又開始和樂琳鬥嘴了。
格林姆焦急的望着遠方的夜空自言自語道:“東郃子大師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但以他的能耐,想要逮住他可不容易啊。難道碰上了厲害的人物?”一邊說着一邊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
樂琳橫了他一眼,故意看他的笑話:“主人的本事是不用懷疑的。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他?不會是害怕半夜被人給打劫了吧。怕什麼喲,你左手的那個戒指能給你加一層鎧甲般的法師護甲,右手的那個戒指呢又能讓給你擋住一般的4階奧術。簡直就像個烏龜殼一樣,怕什麼。”
格林姆急忙賊頭賊腦的四下張望,見附近沒人他連忙湊到樂琳面前小聲說道:“你小點兒聲音!這兩個戒指可值錢了!要是被人知道了,難保那些僱傭兵不會見財起心!我可沒有魔窗術,不能逃進去躲着睡覺!”
他又拉住樂琳的手臂,小聲說道:“你也別說我,你手上的這個跳躍戒指可是很多盜賊成天惦記着的好東西呢。還有這個秘法視覺戒指,你以爲那些戰士不想要啊?我告訴你吧,有經驗、又聰明的戰士一旦有了這個戒指,就能對付低階的法師了!好多人變賣小半的家產都要搞一個!你說這麼大聲,難道想晚上被人給卸了腦袋呀?你被以爲他們這些僱用兵都是些正人君子,只有諸神才知道他們曾經幹過什麼勾當!我就聽說有些人白天是遵紀守禮的僱傭兵,晚上就變成強盜去抹別人的脖子,拿雙份的錢!”
樂琳狠狠的瞪着他,不是因爲自己被反駁了,而是格林姆正乘着這個機會在她的手臂上摸來摸去,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真是好色的沒的救了!
樂琳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低聲喝道:“不想手被剁掉的話就馬上拿開!”
格林姆尷尬的笑着,磨磨蹭蹭的收回了手。說實話,這麼多天沒動碰女人了,作爲個精力旺盛的小青年,他還真不適應呢。剛纔湊到樂琳面前後,一聞道那淡淡的、柔美的女性氣息,他就有點兒控制不住了。腦袋一熱之下,把以前的不滿、怨恨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忽然覺得樂琳比以前誘人多了,尤其是那一身優美而矯健的曲線特別讓人着迷。再一看裸露出來的棕色前臂,頃刻間滿腦子都想觸碰一下那充滿彈力的細膩肌膚,享受片刻迷人的觸感。於是便這樣蹭了起來,
受了騷擾又不好火的樂琳頓時來氣了:“你說得這個秘法視覺戒指完全是折騰眼睛用的!在羅德里斯奎城的時候,在橋上碰到那羣法師和牧師。差點兒把我的眼睛都刺瞎了!再說人家用一階的‘魔力輝光’就能修改身上的魔法靈光,甚至完全遮掩住。這破玩意兒又有什麼用?”
格林姆嗤笑一聲:“你說修改就能修改啊!那個法術看起來只有一階,但要想用的好就很難了。沒有長期的訓練和豐富的經驗更本無法遮掩住魔法靈光!只能修改一下靈光的效果,使它看起來像別的法術,以此來欺騙敵人罷了。”又哼了一聲道:“你不懂法術就不要亂說,會讓人笑話的!”
樂琳更是沒好氣的冷笑道:“對。你懂!你聰明。聰明到每次只用一階的強酸箭就能獲勝了。”意指殺豺狼人和帕力克的時候格林姆都是強酸箭立的功。
格林姆的笑臉立刻僵住,轉瞬間便怒目相對。低等法師的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痛,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後,更是他心中不可觸摸的脆弱點和憤怒之源。當下便冷笑道:“對!我就是聰明!不像你呀,每天早祈禱、晚祈禱、飯前便後都祈禱。我說,你祈禱了這麼長時間,你的哪位神祗怎麼就沒賜給你半點兒法術?連個o階的‘閱讀魔法’都不會,到現在還是個睜眼瞎!”
樂琳騰地拔出了短劍,怒喝道:“不許你侮辱我的信仰!你要敢再說一遍,我就挖出你的舌頭!別以爲你和主人的關係好,就能在我這裡爲所欲爲!我已經忍了你好久了,再也不想忍受你那隻骯髒的手和那雙下賤的眼睛!”
格林姆也騰地瞪起了眼睛,咬牙怒視着,心中更是怒罵不斷:好個你臭%◎※,每次都是你先對我冷嘲熱諷,難道就不准我回敬你兩句嗎?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最最低賤的女奴!還竟敢說我下賤?我是法師!是必將受到萬人敬仰的法師!
他越想越怒:還想要殺我?你以爲我怕你嗎?我也忍了你這麼長時間,每天都受你白眼、吃你的暗虧。今天,老子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就要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他繼承了法師的光榮傳統,悶聲不響的盤算着使用什麼法術能一舉收拾掉這個狗雜種!惱怒、狠毒、陰險,這一刻,他被負面情緒附體了!他一個人孤獨的承受了長期的蔑視和冷言冷語。這一刻,他的憤怒不止一點兒,不止一點兒呀!
於是他渾身青筋直暴,腦袋裡開始響起一個聲音:“地溝裡的臭#※%!我看想死的人是你!我成全你!”他開始預備跳躍術和灼熱射線,他知道這個半卓爾雖然對不怕強光,但對於灼熱和強烈的火光還是比較敏感的。因爲她平時總是離篝火離得遠遠的!
他的瞳孔惡狠狠的收縮着,眼神越來越尖銳。最後他鼓起了力量。心中冷喝道:“去死吧!”
“有敵人!有敵人!”麥肯思的聲音好似猛烈的快斧,驚破了凝滯如冰鐵的氣氛!
他繼續大喊着:“趕快出來列陣!不要慌!不要慌!敵人不多!”
是啊,面前那一堆是不多,可是後面的長長部隊呢?
金甲公爵的人馬已經衝了上去,他望着百尺開外急急忙忙跑出來的僱傭兵,心中大喜。立即對身邊爲數不多的幾個低等法師下令:“把從國王那裡分來的卷軸、魔法棒和其它法術器具拿出來!立刻準備好爆裂火球和連環閃電,只要對方有法師一升空,你們立即全力攻擊!務必將其它商隊的法師嚇阻住,令其不敢介入戰鬥!”
見幾個法師點了點頭,開始全身貫注的望着對面城牆下那一座座商隊的營地。公爵得意的回望戰場。當其衝的是一個不大的商隊營地,從裡面急急忙忙跑出來幾十個僱傭兵,領頭的是個奧法尖兵的模樣,神態還算沉穩。不過一個人沉穩是沒用的!他們連最基本的陣形都沒法排好,又怎麼抵擋己方的大羣士兵?
又看見營地後面升起了一個法師。這傢伙本能的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飛行術,急向上拉昇着,想迅脫離危險的地面,迅升到高高的空中。遠離普通了弓箭的射程後再用遠程法術進行攻擊。當然就他這種水平,也就只有“爆裂火球”這一個遠距離法術可用的了。
公爵的臉上充斥着勝利的笑容。這種戰術他見過多了,法師們遇到偷襲,第一時間就會飛到弓箭的射程之外,或把自己傳送到教遠的地方,然後套上各種防護法術,比如防護箭矢、法師護盾、朦朧術、閃現術什麼的,然後再用遠距離攻擊法術開火。這幾乎是大多數法師的本能。但現在,這個本能將害了他!公爵一揮手,身邊幾個法師立即出一道道連環閃電!
“啪”的一下爆響,剛露頭的法師渾身暴現足以撼動城牆的巨響以及烈陽般刺眼的閃電光耀!強烈的閃電又向下狂竄而去,在營地裡噼裡啪啦一陣猛烈流竄、瘋狂電擊。炸的車、貨爆裂出無數碎片,十餘人慘叫着彈飛在地,一聲也不吭了。
法師則渾身黑煙滾滾的一頭栽倒下去——他在那一瞬間就被數道強效、極效法術轟成了真正的炭!一聲慘哼都沒機會出~~
公爵哈哈猛笑起來,這樣看哪個法師還敢出頭!全都龜縮在自家的營地裡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國王!我感謝你!感謝你免費給了我這些上乘的法術器具!這就是諸神的意志吧。哈哈哈哈哈~~
公爵的士兵們已經衝到了凌亂的麥肯思隊伍前面。殺聲如江中大濤,徹響了清冷的夜空。
格林姆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塊“人形焦炭”,一個正式的法師、一個具有三階奧術的法師,就在眨眼間完蛋了!連屍骨都變成這副慘不忍睹的黑糊糊模樣。這令平凡的格林姆心膽俱裂——死亡原來是如此可怕!要是自己剛纔真的和樂琳動手了,會不會被她一劍砍斷脖子?就像這具屍體一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然後脖頸間噴出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這灰塵瀰漫的土地?
是啊,真的有可能!她現在有跳躍戒指幫忙,要是現我起了殺心,能輕鬆的躍過3、4o尺的距離,飛掠着砍中敵人!還有,她現在也戴了力量戒指,手臂的力量跟人的大腿差不多強,真要砍過來了,我那低階的法師護盾和法師護甲可擋不住!很可能被她一劍刺個透心涼~~
想到這裡,他心裡涼的直打擺子。哆嗦了一下後,卻看見樂琳像一隻掠地而飛的輕盈兇隼,眨眼間已衝到麥肯思那邊,毫無懼色的迎擊上如同浪潮般撲面衝來的正規軍。
他,又打了個哆嗦。
公爵的士兵們好似一個大大的浪頭狠狠的撞擊上陣形鬆散、宛如鬆堤的僱傭兵們,剎那間隊伍就要崩垮覆沒!
但一個矯健的身影好似浪裡海豚,在雙方的人潮中縱橫穿梭、時隱時顯。所到之處慘叫聲、濺血聲紛紛響起。斷肢和鮮血像浪花般紛紛飛濺而起、通徹心扉的慘呼像濤聲撞擊般洪亮震耳。那“浪頭”好似遇到了一股無形的牆壁,竟嘩啦啦的自行退開。
一時間血浪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