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葉易和翡翠回到家,馬季立刻質問着石敢當。
“石敢當,我的天眼還開着。”
“開着?按道理靈力一過,你應該會恢復正常纔對。”石敢當放下手中的漫畫書,疑惑地打量着馬季。
“我還看到那些東西啊。”馬季心有餘悸地道。
這玩意要是一直開着的話,以後在路上,看見的都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鬼了。
“本尊想起來了,當時本尊施法替你打開天眼的時候,已經感覺有點奇怪,想必是本尊意外多傳了些靈力給你。”石敢當恍然大悟地道。
“怎麼辦?那什麼時候能夠關上。”馬季着急地問。
又不是看見錢,鬼這玩意還是能不看見就不看見的好。
“快則一天的工夫,慢的話,可能要數十寒暑,時間的長短都是天意,可能長,可能短。”石敢當不靠譜地道。
“啊,你這塊糞坑石,我上輩子欠了你嗎?我讓你找小豪,你卻找了個鬼娃娃上來,幫我開天眼又關不上,我現在每晚都是七月十四,每晚都見鬼啊。”馬季憤憤不平地道。
“本尊早就對你說過,你異於常人,意外是你自身體質特殊的問題,並非是本尊的錯,就像是常人開一天天眼,需要用一點能量,本尊只傳了一點給你,可是你一天卻只消耗了0.1的能量。”石敢當反駁着,“而且本尊所做的,都是應你的要求。”
“啊,官字兩個口啊,莫非你精靈的靈字三個口。”馬季沒好氣地道,越看這個精靈越不像是正經精靈。
“無知凡人,本尊不想跟你糾纏不休,本尊現在再次施法,召喚小豪出來,還你一尿之恩。”石敢當置氣地道,“從此各走各的,不再幹涉凡人俗事。”
當初正是馬季晚上在路邊尿尿,喚醒了沉睡良久的石敢當。
“哎,不用。”馬季立刻阻止了他,“免得你又找錯了,召喚一堆妖魔鬼怪上來,我很想找小豪啊,但是我還不想這麼早死,直接下去見他。”
“本尊施言靈之術從未失過手,不明白那天爲什麼不能召喚小豪出來,但是本尊欠你的恩情,一定會歸還。”石敢當有些置氣地說。
接着便消失在房間之中。
“你放心,你在這裡白吃白住,我一定會要你換的,還有,我天眼關上之前,你別想走。”馬季衝着空蕩蕩的房間大喊大叫着。
中午的時候,馬季的媽媽和莫有爲給馬季做了一頓大餐,馬季剛要開動,石敢當站在旁邊卻是一陣頭暈。
馬季及時發現了這一情況,連忙抱着石敢當的本體石頭跑出去蒸桑拿。
說來也是奇怪,石敢當不知道出了什麼原因,靈力總是不穩定,需要泡熱水或者蒸桑拿這種形式才能夠恢復正常一些。
石敢當對此也不甚瞭解,他身爲精靈,乃是天地正氣所生,不像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有各項生理需要纔對。
海邊
因爲郭展明的父親突然去世,所以莊芷若陪他來散散心。
“其實我沒事的,你醫院那麼忙,不用常常來陪我。”郭展明道。
“你就當是幫幫我嘛,我有時候也想偷個懶放個假。”莊芷若善解人意地道。
這樣的女孩子,怪不得馬季會這麼喜歡她。
“對了,你爸爸的後事處理好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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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幫了我爸很多了,反而我這個兒子沒有爲他做過什麼,現在至少讓我親力親爲辦好這最後一件事。”郭展明虛僞地說。
其實他爸爸就是他害死的。
“現在沒什麼人用膠片相機了。”郭展明看莊芷若拿老式的膠捲機拍着海邊的風景,好奇地道。
“是啊,我就是喜歡這樣,不像數碼相機,拍了後能刪掉再拍,每一次按快門都是一個抉擇,每一個膠片都可一不可再,感覺就好像捕捉生命一樣。”莊芷若解釋道。
莊芷若拿相機幫郭展明拍照,郭展明卻細心地注意到相機包上面有一個名字,莊芷若解釋說,這相機是她男朋友留下來的,兩年前已經去世了。
郭展明安慰着她。
“日子是很難熬,不過幸虧這段路有一個人肯陪我過,說了你也不信,是一個的士司機。”莊芷若說道,嘴角盪漾着淡淡的笑容,一絲甜蜜洋溢在心頭。
“的士司機?”
“嗯,那天在醫院你也有見過他的,每晚下班我都會坐他的車。”
知道是馬季,郭展明的臉上有些異樣。
“不知道爲什麼,有些事情,對着家人、朋友、同事也難以啓齒,但坐在的士上,對着一個陌生人,反而可以暢所欲言。”莊芷若喃喃自語地道,“幸虧讓我遇到小馬。”
莊芷若說着往岸邊走去,郭展明跟在她的身後,揹着她臉色很是難看。
海灘邊,葉易的目光注視着郭展明,這個人看起來給他一種邪裡邪氣的感覺,不太像是人,但目前又是人。
“葉易,你發什麼呆呢?”翡翠穿着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手中拎着鞋,赤腳踩在柔和的細沙之上。
葉易回過頭看向翡翠,不經意間看到了無心,他也在注視着郭展明的身影。
無心似有所感,向葉易這邊看來,兩人眼神在空氣中相觸,禮貌地點了下頭,又迅速挪開。
“快,幫我拍照,記得開美顏,我要發到朋友圈的。”翡翠對葉易招呼着。
葉易端起手中的相機,什麼參數都沒調,直接咔咔按了下去。
見拍好了,翡翠便向葉易走過來,想要看看成片怎麼樣。
葉易看着翡翠腳上沾着的沙子,卻是有些膈應,這溼乎乎的沙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哪家的熊孩子在裡面尿過尿呢。
反正自己肯定是不願意赤着腳踩進去的。
“葉易,你這是什麼鬼表情?”翡翠看了看葉易的臉色,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的腳也很好看。”葉易一波彩虹屁獻上。
“雖然我知道你想說的不是這個,不過還好你沒有說出來,不然我一定會把你拍死在沙灘上面。”翡翠冷冷地掃了一眼葉易。
“孩子她媽真可怕。”葉易不禁搖了搖頭,感嘆着。
“你別跟我說這個,說着我的心裡就很煩。”翡翠的臉瞬間皺得跟個小包子似的,看照片的心情也沒有了,徑直往岸邊洗腳的地方走過去。
“怎麼啦?”葉易跟在她的身邊連忙問。
“我跟大力一樣大哎,結果我竟然是她媽媽,還是親生的那種,你讓我怎麼接受,你讓大力怎麼接受,更何況我一天也沒有盡過當母親的責任。”翡翠怒氣衝衝地像個小獅子般咋呼着。
“你兩可以各論各的,你管她叫姐妹,她管你叫媽。”葉易想起了一部電影中的經典臺詞。
“你找死啊。”翡翠目光如閃電般地瞪了葉易一眼。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別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葉易安撫着這頭被自己惹怒的小奶獅。
翡翠洗乾淨腳,換上鞋之後,便要回到住處,半點遊玩的心思都沒有。
葉易估摸着,這一次又得鬱悶上小半天的工夫。
哎,我太難了。
……
那天從馬季車上下來的兩個鬼魂拐進巷子裡面便不見了,翡翠一直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經過好幾天的蹲點和察訪,終於讓她查到了一些端倪。
原來在三十年前,那條巷子裡面曾經有一家麪館,麪館的老闆和老闆娘被四周的鄰居稱爲烈哥和烈嫂,正是那晚從馬季車上下來的兩鬼。
可是後來麪館突然遭遇了一場大火,大火之後,烈哥和烈嫂都死了,只剩下四歲多的兒子。
翡翠心想,對於孩子的執念大概就是他們在這個世間遊蕩這麼多年的原因了吧。
晚上,翡翠拉着葉易再次過來,走進了巷子之中,這一次兩人早有準備,直接進入了烈哥烈嫂寄身的循環時空。
老舊的巷子,明亮的燈光,空氣中縈繞的面香。
看到有人走過來,正在忙活着的烈哥烈嫂熱情地招呼着他們,兩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麪條配上奶茶擺在桌前。
葉易和翡翠都沒有被這表象欺騙,隨便拌了拌麪,沒有動口。
烈哥烈嫂繼續忙活了起來,葉易注意到在裡屋還有着一個小孩安靜地待着。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夫婦二人便全當看不見葉易和翡翠,只專注着自己的事情。
葉易和翡翠本就不屬於這個循環時空,在這個時空到臨界點之前,便會被慢慢淡化存在。
接着又一如三十年前一樣,火災發生,烈哥和烈嫂慘烈地在大火中掙扎。
翡翠下意識要出手,被葉易喊住了,三十年前的事情早已過去,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果然,接下來空間一陣扭曲,循環時空消失,葉易和翡翠並肩站立在巷子之中,烈哥和烈嫂兩人的鬼魂從虛空之中走出,像是沒事人一樣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們可以打破這個循環時空,結束這個死循環,讓他們不用再每晚這麼痛苦,不斷地重複着死亡的那一幕,你覺得怎麼樣?”葉易徵詢着翡翠的建議。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會有人來解決的。”翡翠站在巷口,看着烈哥烈嫂的鬼魂上了馬季的出租車,道。
車上
“啊,你們那天教我擦蘆薈止癢,真的很有效果啊,我一擦呢,就不再撓了。”馬季說道。
“有效吧?我經常替兒子塗蘆薈的,所以他的皮膚才又白又嫩,像一團麪粉一樣。”烈嫂一提起自己的孩子,眼睛都笑彎了。
“要是早點認識你們,我的皮膚就不會變的這麼差了。”馬季說道。
他又注意到烈哥上車來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烈哥,怎麼了?不舒服啊?”
“沒事,只是舊患,打面打得手痛,隔一陣子就會犯了。”烈哥解釋着。
烈嫂幫烈哥揉着手,讓他明天休息一天。
不過烈哥卻是不肯,說是回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而且這個月業主加租金,少做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啊,烈哥,你真的只會說別人,不說自己,還要我不要一直拼命去掙錢,怕熬壞身子。”馬季道。
“就是啊,我這個愛錢的人都沒要你拼命,而且兒子經常要我們帶他去玩,我們明天休息吧,帶兒子去公園玩。”烈嫂像是做出了一個很了不起的決定一樣道。
送完烈哥和烈嫂之後,馬季收到了莊芷若的電話,讓他去附近的糖水店。
馬季心中一陣欣喜,還以爲是莊芷若單獨約他吃甜品,結果等他過來,卻看到郭展明陪着莊芷若走出來。
在車上,郭展明故意表現得和莊芷若很熟悉,還總是提前小時候的時候,目的就是爲了做給馬季看,氣他。
“小馬,你先送展明回家吧。”莊芷若突然道。
“怎麼?你還要去哪裡嘛?這麼晚了,我陪你吧。”郭展明立刻獻着殷勤地道。
“不用了,有小馬陪着我就好了,我想坐他的車再兜兜風。”莊芷若拒絕了郭展明的陪伴。
郭展明到了地方下車之後,看着駛離的出租車,一臉的陰沉。
車上只剩下馬季和莊芷若兩個人,莊芷若靜靜地坐在窗邊,搖下半個車窗,夜風撩起她的秀髮,她很是享受這一刻的靜謐。
馬季也沒有隨意地搭話,希望能夠讓莊芷若好好地放鬆一下。
在這兩年的時間,像這樣的夜晚曾有着一個一個,兩個人之間雖然不曾有着過多的言語,但是心卻是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