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手上的賬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聽到出事兩個字就發憷。
又忽而想起前面的人名,驀然大喜,兩隻眼睛亮晶晶的,“那個小氣吧啦的負心漢倒黴了?”
許揚見媳婦一臉的幸災樂禍,心中頗覺無奈。媳婦啥都好,就是太沒有城府,萬事表現在臉上,咋時候才能學會隱藏真實的想法呢。
兒子以後萬萬不能如此,許揚趕緊在小本本上鄭重的記下一筆。
教導許國喜怒不形於色,親手抓,重點練。
銀杏欣喜雀躍,雙手合十,“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哪位佛祖菩薩行道啊?”
許揚撿起地上的賬本,拍拍上面的灰塵,“晚上又要加班的節奏?”
銀杏胡亂的點頭,仍揪住楊波的問題不放,“他到底犯了啥錯誤?”
許揚,“你就篤定他有問題?”
銀杏撇撇嘴,冷哼一聲,“他要是無辜,還能被冤枉不成。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讓一切陰謀詭計無所遁形。”
許揚大爲驚訝,“你已經曉得了?”
“曉……得……了……”銀杏盯着許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重複着最後三個字。“你是說,楊波真的在玩陰謀詭計,然後翻船啦?”
又學了一個新詞,翻船,許揚默唸三遍,應該和之前聽到的“壞菜”“歇菜”“嗝屁”一個意思。
哎,跟媳婦說話,沒文化都聽不懂。他每次聽到都得聯想一番才能理解其意思,不過仔細回味,還挺貼切的。
銀杏等的心急,可許揚一臉嚴肅,她試探的問道,“不能說?”
許揚回神,“呂思雨舉報的,至於她說的情況是否屬實,還在覈查之中。”
“呂思雨,舉報?我沒聽錯吧?”銀杏不可置信。
她不是扒上楊波,準備和他來個男主外女主內,同心協力,打造大院模範夫妻的嘛。
如今唱的又是哪一齣,竟然翻臉不認人,行大義滅親之舉。
是道德上愧對沈潔,還是良心上過不去,或者說有其他原因。
比如,周瑜打黃蓋。
又比如,楊波攀上其他高枝,想一腳蹬掉呂思雨,呂思雨不忿,決定給渣男一個狠狠的教訓。
又比如,楊波有隱疾,呂思雨無意中得知,恨他欺騙,於是報復。誒,不對不對,沈潔懷過孕,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還有什麼理由哩。
……
銀杏的思緒越飄越遠。
許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呂思雨對外的說法是她既然知道,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壞人逍遙法外,繼續矇騙大衆。
這話拿來忽悠別人還成,可許揚壓根不信。
其實從頭到尾仔細捋捋,就會發現很多疑點,從呂思雨莫名其妙的看上楊波,而後她成功擠走沈潔,再到如今的舉報,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布好的陷阱。
如果真是這樣,那呂思雨的心機夠深。
但是她這麼做又是爲什麼。
爲名,說不過去。告發是讓呂思雨的大名響徹整個部隊,可如今大家見她跟瘟疫似的,就怕她背後來黑手。
爲利,也不可能。楊波倒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
爲情,站不住腳。如果真愛楊波,想的應該是如何幫忙瞞着。
再看楊波,他多麼看中前途的一個人,可爲了呂思雨,義無反顧的和沈潔離婚。儘管他掩耳盜鈴,請來楊父楊母當壞人,可大家心知肚明,背地裡亦十分不恥。
並且據許揚所知,楊波現在不亂花一分錢,父母的養老錢也停了,工資到手就拿去還賬。一切只爲了早日還清借款,免得呂思雨進門後過緊衣縮食的苦日子。
可以這麼說,楊波所有的柔情和真心大概全都給了呂思雨。
就是這,呂思雨仍然背後捅了他一刀。
許揚私下看過倆人的檔案,呂思雨父母雙亡,南方人,楊波來自大西北,可以說毫無交集,更不存在得罪人的情況。
“杏兒,你頭幾年跟呂思雨關係不錯,聽沒聽她提過以前的事。”
銀杏搖搖頭,“她就愛做湯,每次碰面,除了說湯的做法,還是湯的做法。”
仔細回想,上次碰面,還是生十六那天,她說她問心無愧不後悔。
銀杏覺得呂思雨徹底魔怔,當三兒當得理直氣壯。
這之後,二人算是徹底決裂。
覷着許揚的臉色,“楊波犯的事很大?”
許揚無聲的嘆口氣,可不就是大,如果事實真如呂思雨所說,他後半輩子完了。
銀杏樂得看楊波倒黴,只不過呂思雨的態度和立場讓人費解。
心裡跟撓癢癢似的,迫切的希望知曉,是何原因促使呂思雨如此“識大體顧大局”。
“你的賬不看了?”許揚拿着賬本在銀杏面前晃悠。
“哎呀,差點忘了。”銀杏一個激動,把眼前的自家的事忘了,都是好奇心惹的禍。
“媳婦,加油,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揪出害蟲之馬。”許揚舉着拳頭以示鼓勵。
銀杏一把接過厚厚的賬本,拿到屋子裡一點一點的細看。
可有時候,你越想找出問題,它就越發現不了沒有問題。
銀杏把幾個店鋪的賬本全翻了一遍,的確如李大力所說,收入支出都對的上。
乍一看,賬目無錯。
仔細一看,沒挑出丁點兒不對。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店鋪內臥虎藏龍,有個不知名的“江湖高手”,做的一手好假賬,連她都能瞞過去。
可幾個店鋪的會計,全都是得用的,信得過。
銀杏正皺着眉頭思考,田雙的聲音突然響起,“杏兒,沈潔同志來咱家做客了。”
呀,真趕巧,正在想她那天的提醒,她就來了。銀杏站起身,從窗戶往外瞅,沈潔正拎着一罐麥乳精和田雙在門口說話。
快步走出去,“沈姐。”
沈潔見到銀杏,自發的走進來,“妹子,我又來了,不嫌煩吧。”
“哪裡哪裡,進來坐。”
沈潔挺直腰背,整個人煥然一新,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彷彿碰到極好的事。
“你聽說了吧?”
銀杏一下子知道她爲啥而來,卻裝糊塗,“聽誰說啥?”
沈潔輕輕推了銀杏一把,“還裝,你不知道纔怪。”
不等銀杏反駁,又接着道,“你不曉得我有多開心。”
銀杏,“……”可以想象的出來。
“也別說我心狠,我現在啊,天天祈禱,保佑他這輩子翻不了身。”沈潔半點不隱藏內心的真實想法。
毫不留情的嘲諷,“還妄想跟賤人雙宿雙飛,這下好了吧,被雁啄了眼。”2k閱讀網